莫言和萧红作品反封建主题比较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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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与萧红在我国现当代文学史上都属于乡土小说作家。众所周知，鲁迅先生开创的现代乡土小说奠定了以审视、批判农民的封建、愚昧和落后为主题的乡土小说的文化批判模式，这一模式从“五四”时期一直持续至今。萧红在她的作品中继承并发扬了鲁迅先生这一乡土小说的特征，而同为乡土小说作家的莫言却对这种传统模式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大胆的反叛和颠覆，在他的小说中也有对封建思想、封建礼教的批判，但其创作的模式却与萧红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是通过作品中的主人公大胆地对封建伦理制度的挑战来表现反封建主题的。本文就围绕这两位作家作品反封建主题的表现形式的相同与不同之处加以比较。

鲁迅指出：封建的传统文化是人性压抑的罪魁祸首，中国老百姓“像压在大石底下的草一样，已经有四千年”，在“吃”与“被吃”的历史环境中不断地产生生命悲剧和生活悲剧，从而提醒人们要团结起来改造国民性、变革现实。莫言旗帜鲜明地打出“为老百姓而写作”的创作理念，这其实也是对鲁迅反封建传统文化的另一种呼应和继承。但是，莫言和鲁迅又有很大的不同，他在创作中以高度赞扬国民精神的创作方式来对不公正不合理的封建文化制度进行大胆地批判。如在《红高粱家族》中，当余占鳌赢得了花轿中戴凤莲的芳心之后，他在戴凤莲回门途中，直接挟持了戴凤莲，之后二人便在高粱地里野合。他们将男女之授受不亲等封建礼教规范抛到九霄云外，尽情释放生命本能的冲动。莫言说：“小说中爷爷和奶奶的‘野合’在当时是弥天的罪孽，我之所以用无不赞美的笔调渲染了这次‘野合’并不是我在鼓吹这种形式。而是基于我对封建主义的痛恨。”莫言要将野蛮人的新鲜血液注入我们民族的血脉中，从而弘扬生命意志。

在封建礼教中一直把寡妇至死不嫁二夫奉为女子的贞洁牌坊，可是在《丰乳肥臀》中，因为丈夫没有生育能力，上官鲁氏受够了婆婆的冷眼，先后同姑父于大巴掌、马洛亚牧师等生下了八个女儿一个儿子。她并没有恪守传统女性的贞德，甚至主动和马洛亚牧师在树林里欢爱。在教堂里遭到鸟枪队的后，也没有悲愤地自杀或者发疯，而是依然坚强地活着，在封建传统习俗中，这样的女子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是要遭到千人戳万人骂的，可是在作品里莫言却对“母亲”的行为大加赞赏，持有肯定的态度。作者高度赞扬女性身上的这种顽强生命力，同时也就表现了作者强烈地反对封建传统、封建礼教对女性的压迫，是作者反封建意识的一种强烈表现。莫言正是以打破封建传统文化对女性要求来表现对封建意识的强烈批判！

而萧红在创作中自觉地继承鲁迅先生反对封建传统的创作意识，她的创作重点放在批判封建主义传统文化对人民的精神毒害上，但在创作方式上与莫言有着很大区别，她对封建传统意识进行直接的批判，在《呼兰河传》中，详细展示了呼兰小城人的空虚和茫然：大泥坑、跳大神、七月十五放河灯、秋天的野台子戏、四月十八逛庙会等。人们借这些封建习俗暂时摆脱现实生活的苦难和精神上的寒凉之感，把他们最美好的希望寄托在渺茫而不存在的鬼神身上。作者以此来批判呼兰河人陷于愚昧、落后且不思进取的心理状态中而不能自拔。

小团圆媳妇是封建礼教下的一个牺牲者。她本是一个活泼、健康、开朗的孩子，来到胡家，只因具有个头高、吃得多、说话声大、走路快等这些不被人们认可的“毛病”，于是就被打骂、被烙铁烙、被开水烫，最终被折磨而死。尤其是三次被开水烫的场面描写更加让人触目惊心，它刻画出了小城女人们的冷漠、愚昧和残忍，是她们集体杀死了原本黑乎乎、笑呵呵的善良的小团圆媳妇，她们是封建礼教的帮凶，在无意识中维护着千百年来毒害她们的封建传统！

王大姐在做姑娘时，人人夸她“将来是兴家立业的好手”，可是她一旦大胆地追求爱情而与冯歪嘴子同居、生子时，就成了人们眼中万恶不赦的罪人，人们的赞美之词一夜之间变成了流言蜚语，就这样，这个毫无过错的女子就成了众矢之的，最终由于承受不住精神上的痛苦和压力而凄然死去。

在这个封建礼教和传统习俗织成的罗网中，女人只能安分守己，乖乖地听从命运的安排，如若不然，那将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在这张大网中，女性遭受着男性的欺侮与虐待，甚至她们都已经逐渐异化成自己的敌人，自觉地维护着封建思想的统治。

通过比较，我们意识到乡土小说作家莫言和萧红在作品中都表现了反封建传统的主题思想，只是莫言的表现方式非常大胆豪放，敢于打破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束缚，而萧红在作品中更多地是反映封建礼教压迫下女性的悲惨生活，以此来警醒人们共同起来反抗万恶的封建制度和封建传统文化！

（为《萧红与莫言作品比较研究》课题而写作）

（孙倩 吉林省白城师范学院文学院 137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