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形势和货币政策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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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观调控的四大目标应该兼顾，但作为发展中国家，小平的观点是对的――“发展才是硬道理”，就业和增长在大多数时期应置于更为优先的目标。目前，中国的城镇实际失业率，如果科学计算，应该至少在10％以上，如果没有农村的缓冲作用还会更高。因此应该将提高就业放在宏观经济政策目标的首位，货币政策的制定要放弃只考虑通货膨胀的狭隘目标。

本轮宏观调控以来，货币政策在2003年率先对经济过热作出反应，并进行了微调，在当时是必要的。但2007年第四季度，全球经济和中国经济都已转向下滑周期，这个时候，包括货币政策在内的宏观调控本应按反周期的作法调整紧缩方向，然而宏观调控提出“双防”，货币政策首次提出“紧缩”，在方向判断上均值得商榷。

根据我们的计算，2008年以来中国经济已经快速下滑，从支出法计算，2008年1～8月仅实现8.8％的增长，而明年中国经济有可能再次滑入“保八”困境。相比之下，国家统计局用生产法计算的GDP增长可能掩盖了问题的严峻性。然而，即便按生产法口径，2009年下半年经济增长也可能进一步下滑至8.5％左右，远低于中国经济大概10％的潜在增长率水平。

今年8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2.8％，比上年同期回落4.7个百分点。6月份增长16％，7月份增长14.7％，工业的增速在逐月明显减缓，虽然8月份有一些特殊影响了增速，但根本的问题是，工业和整个国民经济增长正在逐月减速。

8月份，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同比上涨4.9％。消除季节波动后的环比下降0.08％。从现在CPI下降的趋势来看，未来应该也是继续下降的趋势。今年以来已经有两个月环比出现负增长(5月和8月)，假设按照2008年已有八个月的不同月环比预测未来一年的趋势，两个负增长的月环比意味将分别在2009年4月份和6月份出现CPI负增长。2月份的月环比意味着物价增幅上升，而其他月份的趋势都意味物价增幅继续下滑。因此有12％的可能性物价出现反弹，但考虑到2月份的特殊性，这个可能性应该在10％以下，是小概率事件，基本不可能发生。

虽然8月份的PPI价格指数略高于7月份的同一价格指数，但差异并不显著。因此还是可以判断目前PPI也已达到今年的高点，考虑到全球经济的前景，能源和其他大商品的价格过去一段时候的下降趋势，PPI未来也是逐步下降的趋势。显然，目前通货膨胀的问题已经不是宏观经济的焦点，也不应该成为困扰货币政策由紧缩转向扩张的障碍。

货币政策真正要担心的是经济快速下滑以及通货紧缩的阴影。2008年8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为44.9万亿元，同比增长16％，增幅比上月末低0.35个百分点，狭义货币供应量(M1)余额为15.7万亿元，同比增长11.48％，增幅比上月末低2.48个百分点；市场货币流通量(M0)余额为3.1万亿元，同比增长10.89％。从工业增长的减速，物价的下降和货币供应量增长的减缓综合来看，1998年和1999年出现过的通货紧缩特征正在逐步显现。

1997年和1998年的经验表明，如果在经济开始下滑的时候不及时启动经济，则后果是经济下滑的趋势需要更大的力度和更长的时间才能挽救。最近美国不断传来的坏消息表明，美国经济进而全球经济还将进一步衰退，因此外部需求会继续减弱。在这种情况下，目前的政策取向应该是放弃“一保一控”，转向全力保经济增长，着力点是刺激内需，而刺激内需的重点不是消费，而是投资，特别是以房地产投资为主导的城市化建设，同时也有必要通过停止人民币升值来保证出口加工业的增长发动机不要完全熄火。

货币政策应该做根本性的调整，首先是大刀阔斧地下调准备金率，其次是取消信贷额度，然后是逐步降低利率。未来一段时间，准备金率应该降到10％以下。在全世界都在救银行的时候，银行利率不对称的下调令人难以理解。其次，才是财政政策的配套。财政收入增长减缓，2008年大量特殊的财政支出表明，财政刺激经济的空间是有限的。

(作者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