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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志松一系列的雕塑、装置作品中,对形式的探索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当直面这些饱含着艺术家思想与情感的作品时,观者总是会不自觉地被其直接带入某种精神层面的思索当中。无论是探讨人性的《故国》,还是揭示无常的《浮云》,抑或是刻画爱情的《玫瑰》,蔡志松的艺术创作始终未曾背离对生命的追问与冥思。通过作品给他者以启发,这既是其艺术创作的目的,亦是其艺术创作的意义。
新年伊始,蔡志松大型个人作品展――“再会历史”于台北当代艺术馆举办。这个汇集了《故国》、《浮云》、《玫瑰》三个主要作品系列的展览,系统而清晰地展现了蔡志松艺术创作的全貌。2011年,现任台北当代艺术馆馆长石瑞仁在第54届威尼斯双年展上第一次看到了蔡志松的作品,由此萌生了邀请蔡志松前往台北举办个展的愿望。而早在2008年,蔡志松首次前往台湾的时候就曾到访过台北当代艺术馆。“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的作品比较适合在这个场馆里面展出,如果将来有机会在这里做一个展览,效果应该会不错。”蔡志松回忆道。就这样,当馆方向蔡志松发出邀请时,艺术家欣然应允。“经过了几个月的交流、准备,现在终于顺利开幕了,效果非常好,非常盛大,这都要感谢大家的支持!”
空间、场域等环境因素对雕塑及装置作品而言,无疑具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一点在展览“再会历史”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艺术家在创作雕塑和装置作品的时候,必须要考虑环境。这一类型的作品如果在形式上和空间上缺乏一个有机的结合,那么它便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品。对当代艺术而言,这一点尤为重要。”蔡志松说道,“此外,一个大型的个展也需要作品从形式到内容与其所展出的场地相呼应。”以此次展出的《浮云》系列作品为例,不同形态的《浮云》从台北当代艺术馆的户外广场一直延伸至馆内一楼至二楼的空间。无论是融合了嗅觉,且颇具体量感的《威尼斯浮云》,还是光影氤氲的装置作品《云屏》,抑或是贯穿了两层楼板,继而覆盖了二层墙板的《人造天空》,作品均与空间自然地衔接、串联,从而使二者获得了充分而有效的结合。
事实上,本次展出的多件作品都是艺术家根据台北当代艺术馆的环境而进行的“量身定做”。例如,躺卧在205号展厅的体量硕大的雕塑《卧玫》就是一件与展厅的空间体积及色调相互呼应,并由此产生出一种浑然一体的视觉效果的作品。“那个展厅的大小与《卧玫》的尺寸比较合适,而且也是灰色调,这样一来,展厅的墙面、地面、棚顶与《卧玫》就自然地呼应到一起,人们进入这个展厅的时候,就仿佛走进了这件作品。”谈到这件大型作品的制作时,蔡志松说道:“从去年8月初定下来要举办这个展览之后,我就马上着手创作这支《卧玫》。先后锻造了3个多月,工艺非常复杂。如果在户外组装这个重一吨多的《卧玫》是需要使用吊车和叉车的,由于室内操作的局限,现今在场馆里展示的《卧玫》完全是靠人拉肩扛组装起来的。”
而此次展出的《故国・颂》系列的两件重要作品――《颂10》、《颂7》亦是艺术家在对展览场地做出了充分考虑之后的创作。“《颂10》是《故国・颂》系列的第10件作品,在台北当代艺术馆的展出也是这件作品的首次亮相。《颂10》的摆放也是事先经过考虑的,与场馆的空间有着呼应的关系。”蔡志松介绍道,“为了此次展览,我特意制作了一个3米高的《颂7》,而之前作品的高度是1.85米,因为整个台北当代馆的展厅内部需要有一个大型的具象雕塑作为一件重要的主体作品展现出空间感。如果在高度4.7米的大展厅中展出的全部是高度2米左右的作品,空间关系就会显得比较单调乏味,所以必须有一个体量相对大的作品,让空间产生一个上下的层次感,于是我为《颂7》加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底座。”屹立在展厅中的《颂7》在散发出强大气势的同时,似乎也营造出了某种略带压抑的气氛。这种由作品与空间相互作用而产生的独特效果,令步入展厅的观者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心灵震撼。
大多数人对蔡志松的了解正是始于《故国》系列。当年,29岁的蔡志松以作品《故国・风》一举获得2001年法国巴黎秋季沙龙最高奖――“泰勒大奖”,成为首个获此殊荣的中国艺术家。以《故国》系列中的人物作品为例,从形式上既能看到中国秦汉的特质,又可窥见古代西方的遗韵。在散发着浓郁的古典气息的同时,又呈现出一种鲜明的当代性。关于《故国》,外界有着各种角度的解读,而在艺术家本人心中,“《故国》系列谈的是人性、是历史。”人物的躯体与表情所传达出的苦楚,透露的正是艺术家以悲悯的情怀对苦难的思考。“不能太表面地理解艺术,否则艺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我在创作中不喜欢再现某个具体事件,或是某个具体人物。我喜欢就事论理,不喜欢就事论事。我在作品中关注的是过去的人、现在的人和未来的人都要面对的问题,其实是共性的问题。”在这个意义上,以秦汉时期古人形象呈现的《故国・风》与《故国・颂》诉说的不仅仅是千百年来中国人所承担的苦难,更是在探讨所有人类共同面对的人生命题。在蔡志松的新作《颂10》中,掩面而泣的人物以站立的姿态呈现,该系列作品所固有的精神内涵在此件作品中得到了延续。
从蔡志松另一个重要的作品系列――《浮云》的创作中,可以看到一种形式上的探索。在形态各异的“浮云”作品中,艺术家尝试运用了包括科技手段在内的多种形式对其进行表现,从而使作品展现出多元的形态。而就作品的内在表达而言,艺术家通过《浮云》系列所要阐述的则是一种聚散与无常的关系。“我们周围的各种事物都是由聚散组合而成的,正是因为是一种聚散的关系,所以任何看似坚固的、稳定的形体或者事物随时都有分散、分解的可能性。遵循的是无常的法则。”蔡志松进一步阐释道,“《浮云》系列所要探讨的还有因果关系。很多人误以为,而且也倾向于听信人生只是一种过程,不应当注重结果。其实并不是这样。所有的过程都是为了结果,正因为我们以前不注重结果,所以现在才要领受种种痛苦,现在不注重结果,将来也会领受到由于现在所做的事情带来的一些不良结果。所以,结果很重要。”
以人造纤维及灯光为媒介的装置作品《人造天空》是《浮云》系列的新作之一。“阳光、白云,这些在人们生活中所必须的环境元素而今已经成为了奢侈品。”蔡志松感叹道,“我们吃下的各种经过现代化手段培育的食品,甚至是转基因食品,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却是似是而非。”正如同这件作品一样,由人造纤维制作的云朵虽然外形逼真,但毕竟只是徒有其表。由灯光模拟的阳光尽管同样耀眼,却永远不会拥有阳光功效。这件作品在表达《浮云》系列所固有寓意的同时,亦传达出艺术家对当下环境问题的关注。
蔡志松在作品中所使用的材料往往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艺术家看来,每种材料都有其特殊的个性及含义。同时,对材料的运用也关系到是否能够精准传达思想的问题。“材料本身的语言是很强大的。关键在于怎么认识它、利用它。就我的创作而言,作品抛开材料就不成立了。”以关于爱情的《玫瑰》系列为例,蔡志松具体分析了材料运用在其作品表达方面的意义所在:“玫瑰象征爱情,这好像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一个概念。制作玫瑰的时候选择铅作为材料,是因为铅本身既沉静又绚丽,既柔软又沉重,既容易塑造又容易损毁。铅的化学性非常稳定,但是它又具有一定的毒性。通过将铅材料自身的特性和玫瑰的自然造型结合,表达对爱情的认识,作者的见解传达得十分清晰了。”在一系列并置的矛盾中,“爱情就犹如这绽放的铅玫瑰”,在绚丽与美妙的表象下隐含着脆弱与痛苦。
与以往《玫瑰》系列作品不同的是,该系列的最新成员《卧玫》在展现出固有的美艳的同时,亦营造出一种由体量感所带来的视觉震撼。在蔡志松看来,“美与气势向来都不是矛盾的,我们完全可以二者兼顾。《卧玫》的创作就是要将这二者统一起来。”从展览形态上而言,与《故国》系列相比,《玫瑰》系列更加易于展示,光线、角度、环境等元素对其不具有过多的束缚。“但是《玫瑰》系列还缺少一点,就是不能走出户外。”以不锈钢为材料锻造的《卧玫》成功地克服了这一障碍,使其可展示的场域得到了拓展。与此同时,在不同环境中的展示也为作品带来了不同的效果,从而使观看的感受也随之发生微妙的变化。
在蔡志松看来,艺术创作的意义在于传达自身思想。“其实创作是比较个人的问题,艺术作品首先是文以载道,能够传达自己思想是最重要的。”事实上,蔡志松始终思索、阐述的正是与人生相关的种种问题,并期冀通过艺术的形式给他者带来启发,从而找到直面生活的方式。“人都要经历好多事情,经历之后,痛定思痛就有可能会找原因,因为面对生活我们没有逃避的理由,未来也没有不可改变的事情,关键是改变的方法。我们对社会群体的真正贡献在于能够帮助这个群体找到一条道路,这个是最重要的。”(采访/撰文:王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