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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朱 凤 男
毕业的关键词,我认为就两个字:疯狂!2004年美国电影《The Girl Next Door》(《邻家女孩》)说的是个太贵族的毕业故事,相比之下,我们当年经历的,就算是个草根式毕业了。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寝室一帮8个爷们,用行动对这句古语进行含意拓展。老子我都要毕业了,还管什么形象!
从字面上理解,第一,我们从初夏起便不再穿除拖鞋以外的任何鞋――球场上除外。能光临教室聆听老师念经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能再委屈咱长满老皮的双脚,无论如何也要让劳苦功高的它们在最后的时光享受和手一样的待遇,摩挲一下充满人文气息的桌椅吧。第二,我们8个人在外形上开始走两个极端,一种走唯美路线,染金毛的,剃世界杯发型的,穿白衫白裤作玉树临风状飘摇在女生楼前图谋不轨的;一种走沧桑路线,低头佝偻拖地走路的,自配黑框眼镜臂夹牛津高阶字典的,不洗澡不洗头不洗衣的――但牙一定要刷,我们总认为口腔必须保持清新, 因为总有不时之需,虽然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并未降临。第三,我们做尽拉风出位之事,自诩为“八仙社”,常常群体行动,如四人骑车以高速并行于校园大道中,另四人分站四车后轮横杠上一路怪叫;如成立毕业基金,用于集体腐败,对校园旁的饭店进行地毯式饕餮扫荡,我们还自己设计并订做“八仙社”制服,即胸前画有我社logo――一只癞蛤蟆蹲在一坨牛屎旁的T shirt;最经典的莫过于我们成立的遭人争议但还是门庭若市的“电脑维修工作室”――任何与我们同校的师妹在递交过大小超过100K的个人照片,并经我们8人一票否认制投票后仍通过的美女都可以享受我们提供的免费上门维修电脑服务……
从深意上理解,我们以做愤青为荣;以敢骂敢怒为光;以勇于表白公开暗恋为生;以被女孩拒后论箱购买啤酒群宴全寝为傲。尤其在8个人尘埃落定,出国的拿到offer,工作的签了“卖身契”,读研的注册新学期完毕后,那个初夏,便成了痴癫之季。
今天细细想来,虽然我们不要形象了,可是不等于不要人品。那时BBS很流行一个叫做rpwt(人品问题)的词。我们相信,“人品”一词是对“运气”的升华,要想“运气”好,一定要积攒“人品”。
有一天晚上卧谈会,我们“八仙社”又想了个新花样。我们学的是理科,班中不少,弱女子奇货可居。“八仙社”有3个在系外成功发展了神仙眷侣,另5个包括我还在浑浑噩噩的打着光棍。为厂在毕业前夕突击解决这个状况,我们决定用集中火力提供海选的策略打攻坚战。具体而言,首先我们民主评出了本班范围内“最想泡的妞”――不要说我们粗鲁,说话粗鲁不代表内心粗糙,这个我们可以用人品担保的。然后我们头脑风暴想出很多追求方法――其实都很老套平常。那个“最想泡的妞”叫春华,我们都觉得她作为一个理科女生没什么缺点,温柔娴静、清秀可人、声音好听、待人和气,最关键的是仍然单身。她肯定是难啃的骨头,但我们都愿意试一试。我们先给她写了封特别的信,我敢打赌她一辈子都不会收到这样的信,因为她看到这封信后由于过于意外而揉了信纸扔掉,同时边扔边翻了个持续时间长达两秒的白眼。信里说,“我们5个人都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相处吗?也许在相处过程中,你会发现你喜欢我们中的一个。我们都是兄弟,如果你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我们都会为他感到高兴的,并尊称你嫂子”。我们真的没有游戏,我们其实特别真挚,至少,我们把自己感动了。
表白惨败后,我们每个人都要做件比较疯狂的事来表达我们的真挚――哥们A给她买了一束17朵的玫瑰花,附上一张卡片说,你是第18朵;哥们B宴请了春华寝室的另外7个女生进行饭桌外交;哥们C大义凛然地在自己发表的论文后面拖了春华的名字;哥们D知道春华便秘的秘密后,给她买了一大串芝麻香蕉、一瓶紫云英蜂蜜,还有一本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扉页上写道:这样短而美的文字正适合你阅读……而哥们我,则通过她室友小玉得到她一堆脏衣服,帮她手洗后费心叠好归还。从春华和小玉绝交―个月的情况分析,她显然不记得《红楼梦》里黛玉赠帕那一节了!
春华说我们是疯子。小玉说我们叫“八剑客”得了。我想,如果不贱,怎知自己在爱?如果不疯狂,怎知即将不年少?
我现在的女友说得更好,你爱谁都没两样,因为你爱的其实是你自己!你编个故事让自己感动罢了,制造个疯狂的毕业让自己沾沾自喜地回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