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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市场谁来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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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际养老产业论坛上,上海市杨浦区社会福利院院长谭玉秋曾分享了这样一个案例:

一个做卫浴的知名厂家上门推销适合老人用的智能马桶。“这个马桶技术非常先进,老人从床上到马桶上整个过程都是智能的,但是我没选择给老人用。因为这个马桶必须装在老人睡觉的床边。我自己身为儿女,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睡在马桶边上。”这类尝试推销给老人用的“适老”产品其实并不适合老人用。“我希望他们能够真正地去体会一下老人到底需要什么。”

中国已进入了老龄化社会,60岁以上人口约为2亿。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消费群体,但是,长久以来的“银发经济学”中,除了保健品等极少行业一枝独秀外,人们只关注养老院床位够不够。

其实,一个巨大的、层次丰富的中国养老市场的轮廓正在愈见清晰。

适老产品少之又少

“在中国养老市场上,做养老院的多,但是做养老产业的就几乎没有了。人上了年纪之后,对生活的要求会有所改变,随之而来的,是对于生活空间里的家具、卫生间都有要求,但这些往往被忽略。” 广东永爱养老产业有限公司上海区总经理徐亚峰对《瞭望东方周刊》说。

“在中国,进养老院的老人毕竟还是少数,很多人依旧选择居家养老的模式,但是这并不说明这些老人就不需要适老的产品。”徐亚峰说。目前,由于各种原因,国内独立居住的老年人越来越多,这为专业化老年人用品提供了巨大的市场需求。

但老人一直都被认为是消费能力较弱的群体,很少被商家和产业界所关注。这种服务和产品上的缺失,导致老年人的需求得不到满足,不同程度地影响到了老年人的生活质量。

在徐亚峰看来,适老因素优先考虑安全无障碍。“有些投资商租用一栋楼以为就能直接做成养老院,但是养老院房间门的宽度、走廊的宽度都是有要求的,要能让轮椅进出自由。”“适老化”卫浴产品旁边都设置了扶手,以便老年人身体起落时进行强有力的扶持和支撑,洗漱区的产品边角设计圆润、洗漱台高矮要合适,保证了老年人使用中的安全外也便于清洁。

永爱希望成为集老年用品的设计开发、经销和相关服务于一体的老年用品系统集成解决方案供应商。2012年10月,时任广东省委书记参观了永爱的“幸福生活体验馆”后说“现在设计和服务都已经有了,下一步工作就是要降低价格,让更多人都能够享受这样的服务”。

“目前还属于高端定制阶段,因为市场还没成熟,所以贵,如果能大批量生产的话,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徐亚峰说。

上海同睦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严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他更加关注为业主或者是投资者筹建新养老院,并提供管理以及营运的IT解决方案。

“也有一些国外的厂商找到我,希望把老年产品推往中国老年市场。但是很多护具等产品很难在国内卖出去。”严华说,“一方面是价格原因,还有就是无论是老人自己还是护工,都不会使用。很多老年产品的使用需要培训。”

永爱和同睦成立时间都还不长,都只有两三年。徐亚峰是高级健康管理师,在来到永爱之前,有医院照护方面的经验。而与徐亚峰不同的是,严华在进入养老产业之前在IT行业摸爬滚打了超过30年。“我现在每天都呆在养老院里,跟老人和护工同吃,跟院长一道查房。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我才能知道在养老机构里,老人需要什么,护工有什么诉求,养老机构的管理者又会有什么样的需要。”严华说。

资本摸索进入

与适老产品市场同样焕发勃勃生机的还有资本市场,但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摸着石头过河。养老机构并不是养老行业的唯一要素,如何才能盘活养老产业,社会资本在摩拳擦掌。

以养老地产为例,大型开发商已开始尝试布局养老地产。据了解,目前,万科、绿城、龙湖、复星、远洋地产等房地产开发商均已在养老地产领域争夺市场份额,但是真正提供给老人的生活社区至今为止在市场上还少之又少。

老年公寓确实有着一定的市场。随着空巢老人的比例越来越高,原来的居住环境或多或少都无法再适应老年人的生活特点。不方便、不安全成为最大的问题。

记者走访了普陀区几家中介了解二手房买卖情况,走访的5户二手房卖家中,有3户是老人。“我们卖了这套换个楼层低一点或者有电梯的,我跟老伴两个人住在五楼太不方便了。”其中一户的户主对本刊记者说。因为市场上适合老人居住的住房产品并未真正面世,老人能选择的也只是低楼层、有电梯这些最简单的条件。

用“各路英雄逐鹿中原”来形容现在的中国养老产业再合适不过。除了养老院这个养老终端市场外,养老周边产业、产品开始令资本市场感兴趣。

上海明蔚投资管理公司总部(筹)董事总经理鲍志明就是其中一位。鲍志明有19年金融行业生涯。“我要做的就是把金融与养老产业对接。”鲍志明对《瞭望东方周刊》说。投资是为了回报,“从资本角度与养老产业未来发展对接后产生价值衍生并打造可复制性。如果说从金融端口、房地产端口、养老院端口、衣食住行行业端口、周边度假村或俱乐部端口,来做整体金融整合的话,养老产业的盈利点就不再那么单薄了。”

鲍志明给记者举了个例子。“比如我参股一家养老院,同时,与周边旅游和医院等 合作,让能够自理的老人参加旅游活动,拉动周边旅游经济,并让无法自理的失禁失能老人住进医院得到专业护理。”他已在着手准备标准化护理流程养老工作者的培训。

上海红日养老投资管理(集团)董事长陈琦8年前还在从事化妆品行业。“我和养老院结缘,非常偶然。我有个老同学在民政局工作,他告诉我,现在社会上老人越来越多,养老床位非常紧张,等着入院的老人排长队。希望社会各界都来办养老院,解决老人入院难。”陈琦对《瞭望东方周刊》说,“那时候我就决定试一试。”八年来,陈琦在上海做了三家养老院,“我做的是连锁养老院,一个小规模的养老院养不起专业的人才,只有集团化、连锁化经营才能降低成本,有效利用资源。”陈琦说。今年,红日在江苏常州建立了一家养老机构。

“我并不做高端养老院,也不做最基本的福利院,我关注的是中端的,跟政府错位经营。”陈琦说。

2013年9月,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简称35号文件),这是国务院首次以文件形式的对于养老行业发展的指导意见。如何鼓励社会力量进入养老服务业,成为35号文件出台后,大家关注的焦点。民办养老机构在民政部门登记时,绝大部分注册的是民办非企业单位,因为其非盈利性质,困扰制约了很多民办养老机构的发展。

养老服务卖给谁

“爱照护”的首席执行官丁勇曾在国际养老产业(上海)展览会暨峰会上曾分享过他们所做的调研结果:“我们发现老年人在75岁以后,自己能作的决定不多了。”

“爱照护”创建了中国首个基于失能老人照护按需数据可视化和照护、状态检测需求的智能化解决方案。目前还处于摸索阶段。

“子女跟老人不在一起的时候,通过手机应用程序,可以直观地看到对父母的检测数据,能够作出及时的照护,参与到父母的养老中来。”丁勇说。

“现在的养老服务主要针对的是80岁左右的老人,也就是‘30后’‘40后’,他们对于这些养老服务的新产品可能还不太接受,但是之后的‘50后’‘60后’老人的购买能力以及生活习惯就不同了。”徐亚峰说。

在养老问题上,儿女角色的重要性一直没有被抹灭。“我一直都说,我们的客户不仅仅是老人,更是他们的子女。老人的很多决定也都是子女在帮着做。”上海银康老年公寓院长汪晓鸣对《瞭望东方周刊》的记者说。

上海银康养老院现在有462个床位,她把这里比喻为一个中试车间。“围绕老人长期照护不同阶段,开展不同护理照护模块标准流程的探索。在这里入住的老人儿女是要定期开‘家长会’的。在做这个养老院项目的一开始,我们就引入了很多新的理念,一直专注于老年人文化养老、生活照料、康复护理、精神慰藉等方面的研究和实践。我们希望能够探索出一个适合中国养老的模式,能给同行参考借鉴。”汪晓鸣说。

在汪晓鸣看来,“先进的办院理念确实会吸引人来入住。老人的儿女一般都会愿意尝试。”但是,“老人未必喜欢这些。”

汪晓鸣分享了这样一个例子:“当时我们跟厂商合作,为老人配备了老人手机,按键大、有收音机、手电筒等功能。但是非常失败,老人更想换回家里那样的座机,于是我们不得不让厂商更换,把芯片放在一个座机样子的电话机里。”

汪晓鸣的工作履历包括了高校任教、房地产企业和金融投资等。近几年来开始关注和研究养老产业并投资了多家养老产业相关的企业。“一方面是在为自己这代人的养老做准备,另一方面,养老产业是不衰的长久事业,尤其在中国。”汪晓鸣说。

关心养老服务的不仅仅是老人、子女,另外一方的力量更加不可小觑,那就是政府。早在2003年上海政府推行“居家养老”的时候,一个叫 “居家养老服务券”的东西就应运而生。经过社会福利行业协会评估后,一些老人每个月支付给钟点工的报酬中,有一部分由政府通过“服务券”的方式承担。

2010年,上海在全市社区配备事务受理、文化和卫生中心之后,正在进一步推广设立社区生活服务联动中心,以居家养老服务为重点,形成较为完备的社区服务体系。“政府购买服务”的内容在逐渐丰富。在建立准入机制和服务标准的前提下,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委托社会力量具体运作,面向老年人提供“一键通”的紧急救援服务,针对独居老人提供“每日主动关心”服务。

例如杨浦区的五角场街道,将其社区生活服务联动中心交由社会力量创办的“96890”社区服务机构来具体运作,通过在线服务、呼叫中心、远程定位监控和社区车辆巡视,组成全方位、个性化的社区服务网络,最直接的目标就是在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上“创出一种新模式”。

通过多年的尝试和探索,我们该相信,在财政不断提高养老投入的情况下,政府与其担负着每年不断增加床位数的压力,不如引导市场提供更多样的养老服务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