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透支的比特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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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以来，比特币的各种故事与花絮让人眼花缭乱。其中购买者一度迅速暴富的神话最容易打动普罗大众。而人民银行一再升级的监管措施，则为最近这个脆弱的故事画上一个阶段性的句号。尤其是人民银行要求各家银行也从4月15日开始关闭比特币交易通道，这就意味着中国比特币交易平台的资金渠道将被彻底关闸。

从线上到线下

当然，由于互联网上对于比特币的交易热潮初具规模，内地关闭线上资金渠道也不能使比特币交易消失，但是已经让交易被迫从线上走到线下。这样交易的成本就大增，可能是现在的十倍二十倍。更加致命的是，作为互联网上发明、发行并且一度走俏的“数字货币”，最后要变成线下交易，这本身就是极大的悖论。

因此，有关比特币的内地交易平台负责人认为，这种力度的措施，已经是取缔比特币的交易，而不再是监管的思维了。事实上，早在2013年12月5日，央行《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明确表示比特币“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并要求现阶段各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不得开展与比特币相关的业务。其后，央行的调查统计司司长就发表一篇名为《货币非国家化理念与比特币的乌托邦》的专文。对于缺乏国家信用的私人货币发行表达了保留的态度，表明了央行未来一段长时间的态度——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比特币在中国空间非常小。

各方的复杂心态

诚然，有舆论欢呼，比特币是超出原来传统货币体系的产物。在他们眼中：“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货币的发展反映了新经济体系中自发萌生的新货币形态的内在创新需求，代表了新知识和信息机制所引发的历史进程中的一个重要构成。”这款去中心化与去国家化的虚拟货币的安全稳定性，成为各国忧虑的核心。不断有人认为比特币是传销——事实上也真有点类似。

在比特币的网上狂热粉丝们看来，国家的变化、秩序的重构、全球政权组织形式的嬗变都是比特币的大利好。而正是这些引致“庶民的狂欢”的因素，恰恰也是大多数国家感到头疼的不确定性。

目前各国对于比特币的态度复杂，大多数经济体暧昧。

其中对于比特币身份最为友善的是德国——2013年8月，承认比特币的合法地位，已经纳入国家监管体系，成为世界首个承认比特币合法地位的国家。而美国则是采取不反对的态度。在2013年11月18日参议院听证会上，伯南克表示：美联储无权直接监管虚拟货币，认为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拥有长远的未来，有朝一日或许能成为更快、更安全、更有效的支付体系，并为比特币送上谨慎的祝福。

至于大多数市场经济国家，则是明确的谨慎态度。加拿大不认为比特币是合法货币，而只是一种投资工具。现在使用比特币交易的人必须缴税，就像投资房产一样。和美国不一样，加拿大的金融监管机构不认为比特币交易所属于货币业务，所以交易所无需注册或者标识出可疑的交易。以色列不承认比特币为官方货币，但是政府正在考虑对比特币的盈利征税，认为比特币的赚钱者需要缴税。

还有第三类，则是对比特币基本否定的态度。例如土耳其，金融监管机构说，现有法律不适用，警告人们不要使用比特币。土耳其金融专家将比特币和“荷兰的郁金香、法国的密西西比气球、美国的安然公司”相提并论，指出其只有交换价值，没有使用价值。不过，比特币在土耳其蓬勃发展。土耳其有一个比特币和莱特币的交易所，叫BTCTurk，在伊斯坦布尔机场有可以兑换比特币的货币交易商。荷兰声明警告比特币风险，质疑比特币存储无法保障，不是由政府和央行发行，比特币价格波动剧烈。印度则表示将继续关注比特币的发展，之前，相关机构表示，虚拟货币给监管、法律以及运营风险带来挑战。

至于第四类则更加直接，彻底否定之，如泰国。买卖比特币、用比特币买卖任何商品或服务，与境外的任何人存在比特币的往来，在泰国都被视为非法，成为在世界各国封杀比特币的首例。

除了国家，投资界对于比特币也出现了激烈的PK。风险投资家马克·安德森上周在虚拟货币会议上所说的话，针对大众投资长期偶像沃伦巴菲特让投资者远离比特币。而巴菲特则不紧不慢地通过媒体传播自己的保守看法：比特币是海市蜃楼。

比特币经常与黑客、庄家、诈骗、炒作、不安全等名词相关，发明人神秘匿藏，数量有着上限的新产物……说实话，比特币出生之后的表现确实不能令人满意。如果不是有互联网的加持，比特币的尝试就会是一个善良、美好的笑话。各国政府对于经济的干预在过去30年，比起之前的一个世纪要积极频繁得多。纯粹的市场经济几乎成为传说。但是，正因为比特币是互联网大势的产物，尤其是嵌入了许多技术与IT话题，又具有金融属性，尤其是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都使它早就超出了一般数字货币的讨论与观察坐标体系。对有关部门反对它，或者忽视它，不仅要面对舆论压力，更加会引发它们内心的另外一种不安全感与担忧——失去了发展机遇倒是小事，但是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个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秘密武器？这才是为何大多数政府对比特币不敢贸然动作的真正原因。

数字货币方兴未艾

事实上，比特币目前的尝试可谓是第一代，当前比特币在支付手段、流通性、替代风险等方面所体现出的货币功能发育不完善问题确实存在。但是随着社会的变迁，未来很快将出现比特币的2.0等等更高级版本。多币种的数字货币群体格局正在走向稳定，比特币们的不确定性正在降低，对其货币功能的投机干扰从长期看也将逐步降低。数字货币的价值基础有朝一日超越国家信用不足为奇。未来的比特币们并不仅仅是私人信用货币，其基于全球参与的信用基础远超出私人发行货币，甚至可能超出国家信用基础。在比特币面临重重与生俱来的顽疾之时，各国积极推行自己的数字货币尝试，反而是一个好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从理论上的分析，宏观上趋势的认知，这并不支持短线对于比特币价格的炒作。对于想迅速在比特币里面通过短期涨跌差价大赚一笔的人来说，可能这些机会已经在去年完全透支，不要再抱幻想。

比特币故事已然褪色，数字货币方兴未艾。

（作者为商业观察家、亨通堂文化机构创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