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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一片明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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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一时回首月中看

汉代开辟的丝绸之路,不仅是盛极一时的商业之路,更是古中国对外文明、睦邻友好的重要通道。西汉时,自玉门关、阳关出西域的北道上,有两条重要岔道:一是由焉耆向西南行,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至南道的于阗;一是从龟兹(库车)西行过姑墨(阿克苏)、温宿(乌什),翻拔达岭(别垒里山口),经赤谷城(乌孙首府),西行至怛罗斯(哈萨克斯坦的塔拉兹一带)。由于南北两道穿行在白龙堆、哈拉顺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条件恶劣,道路艰难,东汉时在北道之北另开一道,隋唐盛极一时,成为一条重要通道,称新北道。新北道由敦煌西北行,经伊吾(哈密)、蒲类海(巴里坤湖)、北庭(吉木萨尔)、轮台(半泉)、弓月城(霍城)、叶(托克玛克)至怛罗斯。这里提到的轮台等地,均为天山附近的地名。遥想两千年前的中国,无数装扮各异的客商,沿着那条崎岖的山路,跋涉在天山的怀抱中,或带来西域文化,或带去中原文明。

也许天山在许多人的心中,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他们并不知道古诗文何以屡屡提及此地。唐代著名边塞诗人李益在《从军北征》里写道:“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这是一个怎样壮阔而又悲凉的行军场景啊!诗的首句“天山雪后海风寒”,是这幅画的背景,只七个字就把地域、季节、气候一一交代清楚,有力地烘托出这次行军的环境气氛。接下来不必直接描述行军的艰苦,只用“横笛遍吹《行路难》”一句就折射出征人的心情。《行路难》也是一首声情哀怨的笛曲,而这里用了“遍吹”二字,更点明这时传来的不是孤孤单单、声音微弱的独奏,而是此吹彼和、响彻夜空的交响,从而把读者带进一个悲中见壮的境地。诗的后两句“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是这一片笛声在军中引起的共鸣。句中的“碛里”“月中”,也在烘染这幅画的背景,说明这支远征军不仅在雪后的天山下、刺骨的寒风里,而且在荒漠上、月夜中,这就使人加倍感到环境的荒凉和气氛的悲怆。

天池:八骏日行三万里

在中国神话中,“瑶池”是个有特别意义的地方,它被公认为是西王母的仙居。唐朝大诗人李商隐有首《瑶池》就是写西王母和穆天子离别后的思念之情,诗中写道:“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因而瑶池被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神话色彩,成为万众心中仰慕的仙界。

而瑶池就是今天的天池,它位于新疆阜康市南边的博格达峰下,离市区30公里,是闻名世界的高山湖泊,海拔1910米,比泰山极顶还高。“乱山倒影碧沉沉,十里龙湫万丈深”,这是清代大学者纪昀《天池》一诗中的句子。

每当一片乌云飞来,云脚总是扫着草原,洒下阵雨,牧群在云雨中出没,加浓了云意,很难分辨得出哪是云头哪是牧群。而当阵雨过后,雨洗后的草原就变得更加清新碧绿,远看像块巨大的蓝宝石,近看那缀满草尖的水珠,却又像数不清的金刚钻。

特别诱人的是牧场的黄昏,落日映红周围的雪峰,像云霞那么灿烂。雪峰的红光映射到这辽阔的牧场上,形成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蒙古包、牧群和牧女们,都镀上了一色的玫瑰红,当落日沉没,周围雪峰的红光逐渐消退,银灰色的暮霭笼罩着草原的时候,你就能看见无数点点的红火光,那是牧民们在烧起铜壶准备晚餐。

不用客气,任何一个蒙古包都是你温暖的家,只要朝有火光的地方走去,不论走进哪一家的蒙古包,好客的哈萨克牧民都会像对待亲兄弟般热情地接待你。渴了你可以先喝一盆马奶,饿了有烤羊排,有酸奶疙瘩,有酥油饼,你可以一如哈萨克牧民那样狂饮大嚼。

当家家蒙古包的吊壶三脚下的野牛粪只剩下一片片红火烬的时候,夜风就会送来冬不拉的弦音和哈萨克牧女们婉转嘹亮的歌声。这是十家八家聚居在一处的牧民们齐集到一家比较大的蒙古包里,欢度一天最后的幸福时光。

野马・蘑菇圈・雪莲

夜幕中,草原在繁星的闪烁下或者在月光的披照中,该发生多少动人的情景,但人们却在安静的睡眠中疏忽过去了;只有当黎明来到这草原上,人们才会发现自己马群里的马匹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多了,而当人们怀着惊喜的心情走过去,马匹立刻就分为两群,其中一群会立刻离你远去,那长长的鬣鬃在黎明淡青的天光下,就像许多飘曳的缎幅。这个时候,你才知道那是一群野马。它们由几匹最骠壮的公野马领群,机警善跑,游走无定,夜间混入牧群。当野马群远离人们站定的时候,在日出的草原上,还可以看见屹立护群的公野马的长鬣鬃,那鬣鬃一直披垂到膝下,闪着美丽的光泽。

日出后的草原千里通明,这时最便于发现蘑菇。天山蘑菇又大又肥厚,鲜嫩无比。这个时候你只要立马望,便可以发现一些特别翠绿的圆点子,那就是蘑菇圈。你朝它们走去,就很容易在这三四丈宽的一圈沁绿的酥油草丛里,发现像夏天夜空里的繁星似的蘑菇。眼看着这许许多多雪白的蘑菇隐藏在碧绿的草丛中,谁都会动心。一只手忙不过来,你自然会用双手去采,身上的口袋装不完,你自然会添上你的帽子、甚至马靴去装。第一次采到这么多新鲜的蘑菇,对一个远来的客人是一桩最快乐的事。你把鲜蘑菇在溪水里洗净,不要油,不要盐,光是白煮来吃就有一种特别鲜甜的滋味,如果你再加上一条野羊腿,那就又鲜甜又浓香。

天山上奇珍异品很多,最有名的是雪莲。如果你从山脚往上爬,超越天山雪线以上,就可以看见青凛凛的雪的寒光中挺立着一朵朵玉琢似的雪莲。这习惯于生长在奇寒环境中的雪莲,根部扎入岩隙间,汲取着雪水,承受着雪光,洁白晶莹,柔静多姿。这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海拔几千米以上的灵花异草,据说是稀世之宝――正如诗中所说:“好花开遍雪中莲。世间冷尽繁花梦,天外飞来绰约仙。脉脉素心人万里,亭亭寒影鹭双拳。乞公碧藕长生种,采向瑶池不记年。”

据传,“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曾登上天山博格达峰,并在此会见当时西来传道的长春真人丘处机,询问其“有无长生之药”。丘处机答以“有卫生之道,无长生之药”“敬天爱民为本”“清心寡欲为要”,并以戒杀、清心寡欲等养生之理劝喻太祖。太祖深深折服,并以虎符及玺书赠之。且不说这传说的真假,这确给神秘的天山又增加了一丝独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