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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家变夫妻,怎奈泪洒夕阳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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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让各自单身的父母摆脱晚年的孤寂和凄清,撮合他们成婚,成为一段佳话。殊不知,生活并没有按照他们设计的轨道运行,老夫妻的离异引发了小夫妻的分崩离析,从而上演了令人唏嘘的血案……

撮合长辈亲上加亲

2005年“五一”,牛剑军与女友赵晓结束三年的爱情长跑,举行了婚礼。牛剑军老家在湖北荆州,从北京工商大学毕业后进入双安商场担任行政主管;赵晓是地道的北京女孩,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在华顺广告公司从事平面设计工作。由于两人家境都很一般,买不起房子,在海淀区租了一套一居室作为婚房。

次年9月,牛剑军和赵晓的女儿降生了,由于牛剑军的母亲去世早,岳母文秀云经常过来照顾他们。孩子三个月的时候,牛剑军的父亲牛德海来北京看望孙女,两位亲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早就从子女那里知道对方的为人处世,因此见面并不感到生分。见亲家母在油烟弥漫的厨房里忙碌,牛德海主动进去给她打下手,他边择菜、切菜,边与文秀云聊天,两人说说儿女们,说说各自的生活情况,聊得非常投机。

因为房子不大,牛德海没来时,文秀云晚上就住在客厅的沙发上;现在牛德海来了,她每天晚饭后挤公交车回家,让牛德海住在客厅里。文秀云也是近六十的人,每天还起早摸黑地两地奔跑,牛德海非常感动。

文秀云心很细,见牛德海从南方来,不适应北京冬天的气候,她提醒女儿女婿:“天冷,你们别忘了给孩子爷爷买羽绒服和厚毛裤。”这让牛德海越发觉得文秀云是个善良、贤淑的女人,对她的好印象又增加了几分。

牛德海自从妻子去世后,至今单身;而文秀云与丈夫离异多年,一直没有感情生活。现在两位老人在儿女家里相遇,在共同照顾孩子的过程中,互相给对方孤寂的情感世界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一个月后,牛德海回老家去了,文秀云手忙脚乱地照顾孩子时,会有意无意地对女婿说:“你爸爸很勤快,他在这里帮我减轻了很多负担。”岳母的话触动了牛剑军,父亲已经从荆州造纸厂退休了,生活很孤寂,姐姐有自己的家庭,何不让父亲来北京和自己一起生活?这样一来可安度晚年,二来还能帮忙照顾孩子。

牛剑军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赵晓,赵晓也觉得不错。于是牛剑军一个电话,父亲又来到了北京。这次,牛德海除了给儿子媳妇带了板栗、莲子等土特产外,还特意给亲家母带了蜂蜜和红枣,让她泡水喝养胃,因为上次他无意中听文秀云说自己胃不好。这一细微的举动让文秀云心里热乎乎的。

2007年6月的一天,晚饭后文秀云刚走不久,天突然下起了雨,牛德海着急地对赵晓说:“你妈没带伞,会淋雨。老人不比年轻人,淋了雨身子骨可折腾不起。”说完,他拿起伞就往外面走,追上了文秀云。赵晓和牛剑军透过窗户,看见院子里昏黄的路灯下,两位老人撑着伞,行走在雨雾中,那情景,仿佛他们不是亲家,而是一对相濡以沫的银发夫妻。这温馨的一幕触动了牛剑军和赵晓:何不把他们撮合在一起,让他们晚年有个伴?

夫妇俩一拍即合,分头去试探各自长辈的反应。在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中,牛德海和文秀云早就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儿女主动把这件事提出来,两位老人不再遮遮掩掩,大方地同意了。牛德海回荆州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文秀云也把自己在老式居民楼里的那套一居室处理了,牛剑军、赵晓与两位老人一起凑钱,在四环边上买了一套近90平米的两居室。一家5口快乐地搬进了新居。

相爱容易相处难

然而,婚姻生活褪去了绚丽的外衣,凸现出琐碎、具体、实在的真实面目。牛德海在南方生活了大半辈子,偏重于吃辣,而文秀云一直生活在北京,菜里有一点儿辣的都受不了。而且,南方的主食以米饭为主,牛德海吃不惯馒头、面条,可这些恰恰是文秀云的最爱。因此,每天做饭对文秀云来说是件非常复杂的“工程”,时间一长,她不免对老头子有意见:“你就不能将就着吃吗?看每天把我折腾的!”牛德海面露不悦:“我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能说改就改?”这对半路老夫妻为此闹起了不愉快。

两位老人都是60多岁的人了,多年的独身生活让他们养成了难以改变的性格。牛德海性格偏内向,喜欢安静,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而文秀云是典型的北京老太太,嗓门大,喜欢热闹,经常穿着大红的毛衣和运动裤,打扮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去外面扭秧歌。生活在一起后两位老人谁也看不惯对方,可几十年养成的性格怎么改得了?这让他们心里感到别扭。

与牛德海的这些矛盾,对文秀云来说都不是致命的,最令她不能容忍的是,他们说好退休工资都拿出来补贴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她一直是这么做的,而牛德海却起了私心。有一次,文秀云无意中在牛德海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2000元的汇款回执,收款地址是牛德海的老家湖北荆州。文秀云怒气冲冲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见纸已包不住火,牛德海明确地告诉她:“我女儿女婿都下岗了,生活很困难,我给些钱让他们的孩子做学费。”尽管他说得在情在理,但文秀云心里很不舒服:“都藏着掖着,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对老夫妻心里的隔阂越来越深,争吵不断升级。父母的不和谐让牛剑军和赵晓心里很难过,每次他们都这样劝两位老人:“你们走到一起不容易,双方都要大度一些。”2009年7月,牛德海换下的衣服,放在那里好几天了,文秀云都没给他洗。牛德海非常生气:“你就知道扭秧歌,连我的衣服都不洗!”“难道你自己不会洗?我给家里贴钱,还要给你当老妈子?”

牛德海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对这段婚姻非常失望,与其这样磕磕绊绊地与她生活在一起,还不如一个人生活痛快!

因为各怀心事,牛德海和文秀云的心态越发失衡,一句话、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两人都能吵得天翻地覆。文秀云说话嗓门大,底气足,争吵是她的强项,两人一“交火”,牛德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看到父亲总是受岳母的欺负,牛剑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千里迢迢把父亲接过来,是让老人家来享福的,现在父亲天天受气,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怎么好受?

那天,文秀云又在数落牛德海,牛剑军再也忍不住了,冲她吼道:“你太过分了!你再这样欺负我爸爸,我对你不客气!”文秀云与牛剑军嚷了起来。见牛剑军偏袒自己的父亲,赵晓也不甘示弱,给自己妈妈帮腔,四口人吵成一锅粥。

晚上,在自己的房间里,赵晓还不放过牛剑军,狠狠地数落丈夫。因为父母摩擦不断,这对小夫妻的感情也开始出现裂痕。

2010年3月,文秀云患上了流感,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牛德海对她不管不问,带着孙女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晚上,牛德海带着孙女回来了,见家里清锅冷灶,大声嚷道:“怎么还不做饭?”一句话,让文秀云怒火中烧:“我都病成这样了,你不仅不照顾我,还要我做饭给你吃,你简直就没有人性!”下班回来的赵晓知道后,也数落公公的不是。

在文秀云的唆使下,赵晓给母亲、女儿和自己各叫了一份盒饭,把牛德海晾在了一边。牛剑军回来后,牛德海添油加醋地把文秀云母女联手对付自己的事告诉儿子,牛剑军肺都要气炸了,向妻子和岳母发难:“你们母女怎么这个德性!”文秀云原本就感到委屈,现在女婿这样说自己,愤怒地大喊大叫:“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老头子离婚!”这年5月,牛德海与文秀云办理了离婚手续。一段亲上加亲的佳话彻底破灭。

同室操戈酿血案

因为离异的父母住在家里,牛剑军与赵晓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文秀云不肯做牛德海的饭,牛剑军表示可以为父亲另掏一份饭钱,文秀云也不同意:“我已经和你爸离婚了,你还想让我给他当老妈子?”在这种情况下,牛剑军只得掏钱让父亲去外面吃饭。岳母的刁蛮,让牛剑军憋得慌,他把怒火烧到赵晓身上:“你妈这样,别想我以后对她好。”“你怎样对我妈,我就怎样对你爸!”这对小夫妻常为父母的事关起门来吵,吵来吵去,两个人的心都累了,夫妻之间的亲热也越来越少。

自己有家,父亲却长期在外面吃饭,这让牛剑军感到悲凉,而且经济上也有些承受不起。他向赵晓和文秀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们再不接受我爸和我们一起吃饭,以后我就和我爸单独吃!”文秀云和赵晓寸步不让。

以前,牛剑军和赵晓的钱都放在一起,商量着花;分开吃饭后,牛剑军不再把钱交给赵晓,各花各的钱。

这对原本恩爱的夫妻开始同床异梦。父母的恩怨与他们无休止的争吵,让他们美好的心情都消逝殆尽。家成这样了,夫妻感情也几乎荡然无存,再生活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2010年12月,牛剑军与赵晓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判给赵晓,牛剑军每月给付抚养费。

至此,这个特殊的家庭分崩离析,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两家人。那天,四口人坐在一起“谈判”:谁搬出去住,拥有这套房子的一方就补偿对方一笔钱。这个方案倒不错,可牛剑军和赵晓都是工薪阶层,北京的房价一年年疯涨,补偿的那点钱根本买不起房子。两边谁都不想搬出去,都想拥有这套房子。

既然谈不拢,5口人只得继续同住在一套房子里。撇开孩子,牛德海父子与文秀云母女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曾经共同生活的经历只能加深他们心头的仇恨。两家人为争卫生间、厨房,常常闹得不可开交。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4口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心情都很沉重。

两家人都想把对方赶走,开始想方设法刁难对方。牛德海知道赵晓单位管得严,上班不能迟到,于是每天很早就起来,故意呆在卫生间里不出来。那天早晨,忍无可忍的赵晓终于发火了,用脚使劲踹卫生间的门:“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到楼下去上公共厕所,再返回家里洗漱,最后上班迟到了,被扣了工资。赵晓对牛德海恨之入骨。2011年7月中旬,牛剑军去杭州出差,赵晓觉得这是赶走牛德海的好机会。那天,文秀云带着外孙女走亲戚去了,只有赵晓和牛德海在“家”里。下午,文秀云回来了,赵晓哭哭啼啼地告诉母亲,说牛德海不仅偷看她洗澡,还企图她。

牛剑军回来后,牛德海向儿子哭诉了文秀云母女陷害自己的经过。牛剑军气得浑身发抖,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这一定是她们母女为赶走他们而设计的阴谋!痛不欲生的牛德海发出呼天抢地的悲声,一声声像在剜牛剑军的心,看着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牛剑军所有的愤懑和怒火倾泻而出,失去理智的他冲进厨房,操起菜刀,对着赵晓后背就是一顿猛砍。

文秀云见女儿浑身是血,精神几近崩溃,连忙张罗人把女儿送往医院,打电话报了警……

婚姻专家点评:

透过本案不难看出,老年人再婚依然是沉重的社会问题。文中的小夫妻撮合双方独身的长辈走到一起,其孝心难能可贵。但必须指出的是,他们在促成这件事上显得过于草率,没有让两位老人在充分了解和爱的基础上走到一起,这就为以后的家庭矛盾埋下隐患。而且,在老人婚后发生摩擦时,他们也没有及时做好双方老人的调解、安抚工作,反而搅和进来,使矛盾更加尖锐和扩大化,导致夕阳红变成了夕阳泪,亲上加亲成了仇上加仇。

年轻人相爱容易相处难,老年人相爱容易相处更难。老年人的再婚比年轻人的初婚面临更多的问题:性格、生活习惯、经济、子女……都是一道道坎。这就要求再婚老人要彼此宽容、谅解,互敬互爱;需要双方子女及时发现并解决再婚父母出现的矛盾和问题。只有这样,老年人的再婚生活才能真正夕阳红!

责编/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