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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死亡的惶然与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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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

我们,都游走在这忙碌变幻的世界,不停地追逐,捕捉自己心灵的渴求。

我们,也都错了。错过了在追逐的过程中,偶尔,放慢自己的脚步,去静下心来,想想关于人生的问题。

我们,太需要走走停停。

记得川端康成在《山音》中写道:“人在濒死的时候,将会听到‘山之音’,那是自然界的呼唤声。”这位日本文坛巨匠,用他意味深长的文字,将死与坦然,天然地连接在了一起。

而我们,是否该尝试用坦然的心态去面对,面对一切?是!或许,它会更让我们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从容与纯净。或许。不,不是或许!坦然,已经慢慢地在我们这个星球,繁衍着美好。

智慧的龙的祖先说过,帝王之死,叫“驾崩”;诸侯之死,叫“薨”;百姓之死,叫“填沟壑”……细分起来,有多少类,我说不上来。而如此细致的分类,给人的感觉是,龙人很早就开始勇敢直面“死亡”这个概念,并坦然对待。但终究是讽刺,面对“死亡”,龙人至今还是那么的不自然。

那年秋天,站在北京八宝山的墓地前,看到一位已故大叔的墓上写着:系主任、教授、支部副书记,等等。宽大的石碑布满的,全是密密麻麻的金色的“丰功伟绩”。我沉默了,只身离开墓地。一片梧桐叶落入眼帘,风中翻飞,盘旋而下,最后跳着华尔兹亲吻大地。一个生灵对死的坦然,让我不禁一颤。震撼!转眼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伟人”墓碑,只想用“懦弱”、“卑微”去形容,面对死,没有丝毫的坦然,字里行间充满的都是对死亡的不甘心,不甘心一世的荣耀随着死亡悄然入葬……

这,确实是多数龙人的观念。对死亡的抵制与恐惧从来都在充斥着龙人发达的大脑。

中国的墓地,遍野都是青松翠柏,因为这象征永垂不朽、万古长青。然而,青松翠柏成了林,就遮住了灿烂的阳光,青松下的墓地便显得超乎寻常的阴森,让人望而却步。这,怎能让国人坦然面对“死亡”二字?!

而西方的墓园,除了道路两侧,墓地上几乎见不到树木,一切都沐浴在柔暖的阳光下,豁然开朗。而且每座墓前都栽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将墓地点缀成了一座温馨的大花园。生命的热烈将死亡的阴影驱散得无影无踪……

死亡,西方人把它比作“终将迎接的好友”,他们的思维观念,净洗了对死的畏惧。当然,墓园在他们眼中就是诗意的了,他们说,那是死神舞蹈的地方。西方人不会忌讳这在我们眼里看来极不吉利的两个字。他们毅然把墓地安放在人潮涌动的市中心,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地团聚在一起,甚至有的还留有大片空地为后人准备……

一个留学美国的朋友告诉我,美国的公墓里,人们的墓碑上只写两件事:一是生卒年月,二是某年至某年服兵役。这就是说,美国人认为人的一生只有这两件事值得记述:这位上帝的子民曾经来到尘世,以及这位公民曾经为国尽忠。

不可否认,美国人死得比我们坦然,不留一丝多余的色彩。

对于死,英国人同样坦然。

去年游览英国,漫步“王子街公园”,那是个倚靠微波荡漾的小湖畔,拥抱萋萋芳草的城堡园林。走累了,便坐在一排古色古香的长椅上歇息。这才发现,长椅的背面刻着一个人对另一个已故的人的思念。看看其他的长椅,无一例外。破碎而温暖的琥珀色洒满幽雅别致的园林,我轻轻俯身,摩挲这质地粗糙的木制长椅,只有感动。触动我情思的是大英帝国的子民对死的坦然!这样一种简简单单的墓碑,这样一座每天都有人晨练的“墓园”,怎能不说是对死的释怀?{

佛语中,总是把“涅”与“自由”相连,这何尝不是对死的坦然?

夏至刚过,突然好想深秋时再去北京,去看那八宝山上飘零的梧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