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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小时代》引起了热议,我的很多朋友都被拉去看了这部电影,票房已近5亿。我问看过的朋友,《小时代》讲什么?大家支支吾吾说不清,唯独印象深刻的,是里面的男女主人公漂亮时尚,场景都很华丽。
当代青年作家、新导演郭敬明,是我关注比较久的文化现象。一是他的自我奋斗,二是他非常注重时尚,自己讲每天洗脸要用多种护肤品,出门要换几套衣服。
他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上上个世纪末的美国、被马克·吐温称作“镀金时代”的时代。
当时的美国刚刚打完南北战争,参战双方为北方的美利坚联邦和南方的美利坚联盟国,北方最终获胜。南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唯一的大规模内战,维护国家统一,废除了奴隶制度,进一步扫除了资本主义发展的障碍,使美国迅速成为工业化强国。
南北战争释放了社会生产力,为美国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之前,美国的时尚表现比较粗旷,穿带洞牛仔裤,外形阳光;而在镀金时代,新兴有钱阶层兴起一种潮流,追求奢华消费,全方位讲究,不仅是房子车子有讲究,具体到喝茶用什么样的杯子、出去散步遛的是什么品种的狗他们通过时尚品牌来表现和劳动阶层的差别,借此寻找自己的身份定位。
一方面,富人们形象细腻处处考究,纸醉金迷奢侈生活,另一方面,社会的不平等也在加剧,黑人虽然被解放了,但是并没有彻底消除种族歧视,包括爱尔兰、意大利后来的移民仍然受到不平等待遇。我去美国时到过贫民窟的参观点,地下室的小房间蜗居着一大家子人。
马克·吐温曾这样形容当时的时代:“美国正处在经济迅速发展的‘黄金时代’,遍地黄金。但又有多少人借此机会假公济私,行贿受贿,贪污腐化,中饱私囊。表面繁荣,掩盖着腐败的风气、道德的沦丧及其他潜在的危机。所谓‘黄金时代’,只不过是个内里虚空,矛盾重重的‘镀金时代’。”
郭敬明和他代表的时尚潮流,从社会学的意义上和时代生产的土壤上来说,与美国“镀金时代”有相似之处。但是,马克·吐温1873年创作的长篇小说《镀金时代》,充满激烈的批评,指向社会不公,尤其是、腐败,破坏环境等等,包括食品安全问题。
美国同时代的另一本书,《了不起的盖茨比》,也描写了那个时代的特征。富人一方面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和时尚,另一方面又有一种强大力量,要反思,要温情、简单,回归非常传统的价值观。作者菲茨杰拉德也是靠文学追求打入上流圈子的生活,但认为所谓上流社会,就是“忙于换不同的衣服参加上千场不同的派对”。小说主人公最后也厌倦了这种浮华生活,希望回到中西部老家去。正如《有闲阶级论》里提到的,知识阶层其实是带着一种冷静、调侃、批判、反思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时代种种的文化现象。
此外,细看当时的一些有钱人,在镀金之中仍有一种真诚。比如洛克·菲勒,美国第一位十亿富豪与全球首富。一方面他被称作强盗老爷,对财富巧取豪夺,不择手段;另一方面,他真金白银在做捐赠,后几十年都致力于慈善事业,在美国各地创办了不少大学和图书馆,虔敬地提升美国社会的文化、艺术各方面水平。这也代表美国上流社会所追求的一种价值观。
今天,中国也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财富年代,另一方面,在城镇化过程中,贫富差距拉大,城乡之间存在鸿沟,出现了一些城中村,有些打工群体吃住无法保证。有一些年轻人,进城没有几年,也努力把自己扮成有闲阶级,以讲究来标榜自己的成功。
美国“镀金时代”,呼吁给时代至少镀上一点真金,对经过百年校验的传统价值观,以示尊重。而在中国大陆的文化市场,需要反思和警惕所谓华丽“小时代”,以传递更高追求的精神品位和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