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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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六岁离开家，在外读书、工作，至今三十余年了。无论天寒地冻，还是风雪交加；无论是在小乡大镇，还是在繁华县城，我总是年年回老家，与父母团聚，同父母享受春节的欢乐。

1995年，我和妻子已调到镇上工作，离父母愈来愈远。腊月初五，妻子患了急性肝炎，住院治疗，出院时已是腊月二十八。我想，今年春节怕是回不了老家。虽然妻子出了院，医生仍建议暂时隔离一下碗筷好。妻子看出了我脸上写满的焦虑，真心劝我回去，不要担心。我歉意地说：“如果我回去，丢下你孤零零一个人，我算一个丈夫吗？”“你应该回去，也代表我回去。回去尽尽孝道，感谢恩情，共叙天伦之乐。”妻子很诚恳地说。“可是，你……”我难以说下去。妻子接着说：“如果我们不回去，父母吃年饭不香不说，还要为我的病好没有焦心，万一焦出一身病来，我们不就成了不孝子了吗？”我勉强答应下来，决定腊月三十天上午出发，下午赶回来。妻子却说道：“既然回去了，就陪一陪两个老人过除夕夜，正月初一早晨起来给他们做汤圆，吃了汤圆才算是一家团了圆。”妻子的一片孝心，感动了我，我选择了回家。

三十天一大早，我冒着寒风在路边的招呼站等车。超员的客车不时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上不了车，于是放弃了回家的想法。妻子见我回来了，大吃一惊，连忙问其原因。我说不回去了，只要心意到了就行。妻子二话不说，叫我跟上她。她找到一个跑运输的同学，说明了原由。当她同学把我送回家时已是中午了。

父母见我，喜出望外。母亲抢先关心地问：“媳妇的病好了吗？”我爽快地应答：“好了。”“好了？咋没有回来？我们还在等她煮鱼，她煮的鱼，让我们一年都觉得香。”我笑着说：“我煮的也不差，今年就尝一尝儿子的手艺吧。”

其乐融融的年饭刚结束，酒香、菜香正弥漫屋子。母亲便催我回去。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媳妇有了这片孝心，我心满意足了；也不能倚老卖老嘛，你捉两个鸡赶紧走，煮给她吃，补补她的身体，身体好，工作才好。”而妻子的要求是要我陪父母，我该如何选择？正当犹豫不绝的时候，父亲说：“你回来，听了你妻子的话，这是你对妻子的真情；你回去，听了你母亲的话，这是你对母亲的孝心。你是一个重情重孝之人，我们有你这样的儿子，很骄傲；我们过这样的春节，也很幸福。”

一直到现在，父亲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我也一直在回味这样选择中的丝丝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