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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欲望没有节制的时候,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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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安问实:“这小说就是写我们没有皇帝之后,一直找不到北,很惶惑,一直到现在?”实说:“对”。

筹备九年,拍两年,再经过一年后,电影《白鹿原》计划2012年9月在全国上映。

据了解,该片最初导演剪辑版片长为220分钟,现在公映版片长为156分钟。

日前,《白鹿原》导演王全安在他位于北京的工作室接受了《瞭望东方周刊》专访。

整个电影都在同情这个女人

张雨绮(剧中扮演田小娥)戏份怎么那么多?有些先看过影片的观众质疑。

“谁愿意看两个老头子(白嘉轩、鹿子霖)在那里说酸话。电影不可能像小说一样做那么多铺垫,要讲故事。田小娥和几个男人的关系,是从小说里延伸出来的、有色彩的故事。”王全安说。

当初电影拍摄时,有人问王全安,“你同情田小娥吗?”他回答:“那当然了,还用问吗——整个电影都在同情这个女人。”

田小娥是长工黑娃带回来的举人家的小老婆,她的出现,搅动了白鹿原上男人们的欲望

“田小娥不该到白鹿原上。一个美女到了农村,就变成了问题。就像一个人家里突然有了万贯家产,遭人惦记。”王全安对本刊记者说。

剧中,白嘉轩一看到田小娥,就说“她不是黑娃能养得住的女人”。最后,田小娥果然遭杀身之祸。

拍田小娥在窑洞里被鹿三刺死那场戏之前,王全安徘徊在窑洞外,自言自语:“电影中的恶都在这个窑洞里面。”

然后他给鹿三的扮演者刘威说戏:鹿三敲开门,田小娥用棉袄盖着的上身,她一起身,衣服就滑下来,鹿三看到她光着的后背,不由自主地要看,这个东西乱性……鹿三想,她要活着,还得害人。绷了一会,刀一下子戳下去。

上面的这些都记录在王全安拍摄的同名纪录片《白鹿原》里。在这部纪录片的镜头前,实回忆起当年小说写到这一章节的情景:

“鹿三进到窑洞,从背后捅死了田小娥的那一瞬,田小娥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大(爸)呀’,我写到那个地方的时候,眼睛当下就黑了,田小娥生命最后的一声呐喊,还来不及怨天尤人,而是叫了一声“大(爸)”,情感的内涵无以表述,我的眼睛黑了,写不下去了。等缓过气来,在另外一片纸上,对田小娥的命运,突然冒出来,写下几句话,‘生得痛苦,活得痛苦,死得痛苦’。”

“越成功的小说改编越困难,影像就要选择更符合日常生活逻辑的方面,表达情感,讲故事。比如小说中原来有一些灵异的东西,在电影里如果做不好,可能变得很幼稚,就干脆删掉。再比如,小说中的朱先生,是个道德上接近完美的人物,是很理想化的形象,但还原成白鹿原现实中的人物,在这些农民中出现一个贤达,不容易让人信服,很难塑造。”王全安对本刊记者说。

因此,电影在原小说繁杂的人物关系中挑出的核心,是发生在白鹿原上的白、鹿两家的两代人——白嘉轩和鹿子霖,及下一代白孝文、黑娃、鹿兆鹏、田小娥——之间的故事。

“小说中人物线索不是很连贯,黑娃前面有后面就没有了;白孝文前面很少,后面又出来了。用田小娥能把几个人物串起来。”王全安说。

绕开实

王全安坦言与《白鹿原》原作者实接触不多,甚至“很小心翼翼地绕着他走”,因为实“太强大,跟他接触交流,容易被他传染,被他压垮,很难有自身建立的空间。在大树下面,自己就长不大”。

王全安希望自己的电影有独立性。

2004年,当《白鹿原》制片方找到王全安的时候,王全安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盛名之下的小说,我能拍成什么样?

王全安之前拍的电影都是“自己生出来的感受”,他拍电影的动力是把自己的感受和困惑通过影像表达出来。而把小说改编成电影,对他来说,跟现实“隔着一层”。于是,他接下这部电影后,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拿着小说到白鹿原上转悠,去建立自己的感受。

转了一圈,出生在延安的王全安惊叹:“这书写得真牛!没有人比他把这里的农民写得更精准。”

之后,王全安问实:“这小说就是写我们没有皇帝之后,一直找不到北,很惶惑?”实说:“对!”

“以白嘉轩和鹿子霖为代表的白鹿原上的人,在遭遇清政府被的外部变化的冲击之后,采取了不同的反应。有人保守,有人投机求变,人的欲望也得到了充分的张扬。当欲望没有节制的时候,就乱了,就像城里没有红绿灯一样,以前的交通管理办法没有了。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电影就是呈现这样的一个状态,而不做评判。”王全安这样阐释他电影的视角。

“《白鹿原》的现实意义,就是人们在精神上、价值观上,被西方击垮以后,没有找到真正的方向,从要用政治、用精神来解决一切,到后来用物质来解决一切,这个摇摆本身就很破碎。”王全安说。

电影拍完,王全安第一个就让人带给实看。实看完之后说,导演知道小说想说什么。电影有独立的意境,也有让他惊喜的地方。

这让王全安很欣慰。“至少没出现原作者不能接受,感觉面目全非的状况。”

其实,王全安开始觉得这样的小说应该找张艺谋拍。有次在北京机场,王全安遇到了张艺谋,说起此事。

“他(张艺谋)说《白鹿原》改编成败事关重大,不敢怠慢。他拍《白鹿原》冒险成分多一些,应该由更年轻的人来做,如果再早一些年,他也真敢上。但他的《白鹿原》跟我的应该是截然不同的,真是两个时代的人,对世界的看法已经拉开了距离。”王全安告诉本刊记者。

土地是最重要的角色

《白鹿原》的海报背景是绵延的麦浪,影片中的很多故事也发生在麦田之中。

王全安从电影开拍就一直在找麦田,剧组曾经租了300亩地,种麦子,希望在夏秋之际能成熟。但当地的农民说,不知道过了季节的麦子是不是能长出麦穗。因为把不准,剧组又到别处找,最后在海拉尔找到了连绵近万亩的麦田。

“这个作品在我看来,它讲的是土地,那片土地上的农民和他们发生的事情。土地在电影中虽然不是活的,却是最重要的演员,它营造了电影中的时空。它是在场的、没有说话的演员,它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陕西这块土地,经历过13个朝代,见过世面,比这(电影中的各种动乱和斗争)更热闹的还有,又怎么样?”

“征东一场总是空,难舍大国长安城。自古长安地,周秦汉代兴,山川花似锦,八水绕城流。”影片中,腔调独特的这段陕西老腔很富感染力。

“20年前,大家喜欢吃海鲜、粤菜、西餐,觉得很体面,很新鲜。但是现在人们回过头来,愿意承认其实自己就喜欢吃面条。文化也一样。”陕西出生的王全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