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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小提琴的女儿不愿去上小提琴课
小艾同学在上幼儿园的三年里,一直跟着班上的大课学小提琴。虽成绩不算特别优秀,也还不错,毕业汇演的时候,被老师安排站在第一排最中间,逢年过节,小姑娘也喜欢表演一下给大家助兴。
因此,小艾升入小学之后,我和她爸就商量着给她找个家庭老师,让她把这个音乐爱好一直保持下去。
事情总是说来容易。
我们住的地方位于北京的北五环,出门往北再踩一脚油,基本上就到昌平十三陵了。又是新建的小区,能够联系上的音乐教育机构寥寥,一直拖到小艾同学一年级寒假,我们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跟着老师上课的地方。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远远比我们想象中困难。
短短几周之后,小艾同学对于这一次小提琴课的感觉极其抗拒,十分不喜欢。每周去上课的路途中,一张小脸都苦得像被家长逼婚。至于每天在家中的练琴时间呢,就更是搞得全家人都上刑一般难熬。
最开始,我觉得这不过就是小孩子常见的畏难情绪,到了真正需要下功夫的阶段,想偷懒耍滑,就只是不断鼓励她坚持、坚持、再坚持。但是后来,我被邀请在课上陪同听课(当时的那个老师认为家长这样做,孩子会更加投入),几次之后就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小提琴老师不爱小提琴的情绪传染给了女儿
我当然不是怀疑那位老师在小提琴方面的专业能力,那不是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乐盲能判断的东西。让我越来越产生质疑的,是她对于小提琴的 “感情” 问题。简单地说――她不爱小提琴,不爱音乐。似乎对她来说,所有这些,只是她不得已依靠它讨口饭吃的营生工具,而不是快乐和成就感的来源。
甚至于,我总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对于手中那把琴的浓浓恨意。
比如说,每当小艾同学抱怨 “累” 的时候,她总是一脸不屑地反讽 “你这才到哪啊!我当年每天要练多少多少时间!”或者,“这才多短的曲子啊,我们表演的时候一拉三个多小时呢。”好像总是要绘制一幅艰苦卓绝的图景镇住我们。
再比如,有时她跟我提起接下来要去哪里哪里演出,也还是一脸不屑的说 “TM的,要是给不到XX钱,我才不去呢。他们懂什么呀……”
还有就是,整体上她是一个很容易焦虑的姑娘,似乎总是担心如果小艾同学学得不好,我们会责备于她,经常需要我反过来去宽慰她。
这样一个不是很可爱的姑娘,让我多次联想到大学同宿舍的另一个身上有类似味道的姑娘――那姑娘从小家里管得严,除了学习,她老爸还要求她必须学好外语和计算机,可实际上她老爸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检查她是否学好了外语和计算机,只是要求她每天背下海量的单词和无休止地提高打字速度。结果,那姑娘的打字速度的确极快,但是用她的原话说――“现在只要我一看见计算机,就想立刻找个锤子把它砸个稀巴烂!”
不让孩子在恐吓中成长,这是底线
当时我们的那位老师也是这样――似乎在她的内心中,小提琴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东西,可是现实层面,她又不得不以此为生。所以,当我提出我们家长的目标就是“让孩子把基本能力掌握之后,有空的时候,找到琴谱就可以自娱自乐”,她却故作高深地表示 ,“不可能!小提琴每一步提高都很难,都需要老师的指导和监督。”
这些我都忍了,但是很快,让我坚决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又一次课上,小艾同学表现懈怠。那老师于是一脸漠然地说:“也就是现在不让打孩子,要不早就改好了。要知道,我小时候练琴,我爸就在旁边抽烟,警告我哪只手指摁得不对,他就用烟头烫我的哪只手指!”
于是我只能很有礼貌地选择跟这位老师说拜拜。
不管我多么希望我的孩子可以享受音乐的美好,但是也绝不会因此让她付出在恐吓中生长的代价。
更何况,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什么必须。
至少,后来我们有幸认识的漂亮许老师,也是这样认为的。
当我们热爱一样事物,我们都是不怕为之辛苦的
第一次见面,当她了解到我们家长并不是以考级为目的学琴,也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很开心,然后十分坦然地对我解释:“说白了,那证书,如果孩子将来考专业的音乐学校,校方是不看的;可是如果孩子将来不做这个专业,又根本是不需要的。”
呵呵,这个道理我懂。那证书,除了该死的小升初,大概就只剩下向家长证明学费没白交的这点用处了。
另外,关于学琴的将来,以及家庭老师的作用,我们的观点也十分一致:“都说小提琴难,可有什么难的啊?把音色和节奏都弄好了,以后喜欢什么谱,就练什么曲呗!” 所以,“等孩子把这些都掌握熟练了,我就不用来了。”
最可贵的是,她每次提到与琴相关的事情,脸上总是笑得很甜蜜:“我就是挺幸运的那种人,像我高考的时候,我的同学们每天24小时都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地奋斗,而我只要每天练琴就可以,我们文化课的要求很低的。”
是啊,当我们热爱一样事物,我们都是不怕为之辛苦的,或者大概也不会觉得那是一种辛苦。
我想找到的家庭教师,就是这样在工作和生活都时常体验到爱和幸福感的人。
好老师懂得温柔地坚持,不被情绪所控
不过,许老师给我的惊喜还远远不止这些呢。
她是那种 “又温柔、又很会坚持” 的那种好老师,而不是那种只是脾气好,就在专业上随便“放水”哄孩子家长高兴的“好好先生”,常常是一个小节、一个小节,甚至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指导小艾同学,一点一点地帮助她提高、进步。
而且她似乎从来都不会被情绪控制,就算在这里连续说了十次“不对”,等到下一次小艾调整对了,就立刻会很大声地喊出来 “对了!就这样”!
因此我常常感觉在一旁听她上课很享受。
我很少见到这样一个擅于把精力集中在“事情”之上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当期待的事情不是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常常就会对相关的人们产生各种各样敌对的情绪,想当然地认为是别人不肯合作,给自己添乱。但是,在这位漂亮的许老师看来,孩子表现得不好,只是说明她在某个确定的地方需要更多的练习,所以做老师的,只管去讲解和示范、去明确要求、去鼓励和帮助她们坚持。所以她也从来都不屑于把时间花在类似 “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这种无意义的假想之上。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那种自体感强大的人吧!
或者,就像多年前采访过的约翰・贝曼先生的总结――“不生气,是因为没有感觉到被伤害”。所以才总是那么好脾气、那么有耐心。
让孩子在坚持之后体会到更为深刻的快乐
此外,我还要特别感谢这位漂亮老师,让我看到自己一个长久不肯正视的情结。
那次课上,小艾同学状态很不好,许老师又一次反复帮助她矫正她右手的手型,看我正好坐在旁边,也让我握一握弓子,找找握弓的感觉,以便平时帮着孩子注意正确的握弓手型。
过程中,许老师微笑盈盈地说:“瞧,妈妈都比你握得好。” 然后小姑娘就嘟着嘴巴生气了。而我就习惯性地开始打圆场,假装不是有意地说 :“哎呦,是不容易啊,还是你练得好。”
下课后,许老师请我单独和她聊一聊。
刚开始,她十分认真地询问我,刚才那样做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我忙解释说:“没有,没有,只是我患有 ‘紧张空气不耐受症’,无论在哪里,都总是那个母性膨胀的人,总是去急于安抚那些看起来处于严厉之下的人们。”
然后她点点头,十分诚恳地对我说:“我觉得您那样做没有必要。小艾不是那种 ‘不能说’的孩子。你这样出来安慰,会让她觉得眼下这个挑战是她自己不必去努力克服的。”
她真的是那种很温柔的人,十分注意自己的用词和语气,甚至有那么一点过度小心地向我解释,“只是想分享她作为儿童教师的一点经验和直觉”,好像生怕我情绪上难以接受似的。
还好我没有误会她的用意。
我也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小艾这个孩子。
于是那场小小的谈话很愉快地结束了,而我自己也是受益颇深――我开始清醒地认识到,无论是今天的练琴,还是将来小艾的成长,一定还要面对很多很多看似令人不舒服的要求和压力,我不可能永远替她挡在前面。小艾长大了,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终日在我怀中的乖,既然她有自己的目标,就要自己去承担相应的责任,付出相应的努力,才能在一番坚持之后体会到更为深刻的快乐。
所以,我不仅对她感慨说:“你才是真正能够做到 ‘温柔的坚持’ 的人啊!”
令我意外的是,眼前这位可爱的年轻老师,竟然被科胡特这老头的这句名言所吸引,立刻表现得像个好奇心高涨的学生,追着问我其具体的涵义。好吧,让我也跟着重新温习一遍吧:孩子,我爱你,以 “不含敌意的坚决” ,和 “不含诱惑的深情”。当我予以你坚定,不是为了贬低你、伤害你、否定你;而当我予以你深情,也不是为了让你赞美我、感激我、眷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