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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南纪半岛温泉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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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的初春,我与妻子萍参加了日本白滨观光协会组织的温泉团体旅游,目的地是日本国南纪半岛上的白滨温泉

到日本不能不泡温泉,白滨温泉是日本的三大古老温泉之一,早在万叶时期就已经开始被利用,这是个历史悠久的温泉,又被称为草原温泉。它利用伸向太平洋的岩石做成露天温泉,该温泉为碳酸氢钠泉,对风湿性疾病、运动功能障碍有疗效。

日本由于处在火山和地震带上,所以温泉特别多,因而自古日本人就有泡温泉的习惯,形成了所谓的温泉文化。日本的温泉叫做“汤”,日语中汤就是热水的意思,

萍和我算是旅游团中仅有的中国人,刚开始时没暴露身份。我们沿海岸线观光,先到了千叠敷,站在海岬岩石上观黑潮。神奇的黑潮其实并不黑,形似深蓝墨水,它是一股始于北赤道的暖流,流经菲律宾、台湾海峡、东海、琉球群岛、日本本州南部海域,给日本沿海带来了丰富的渔业资源。

南纪半岛上的白良滨那洁白沙滩就是白滨得名的由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沙滩,白得耀眼,如银子一般亮,如雪一样柔;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细的沙滩,就象面粉,风把细沙扬起,直往我们的脖子里钻。

白滨其实是个美丽的温泉町镇,各色温泉旅馆鳞次栉比,依海而立。引导小姐介绍,这里最热的温泉有摄氏80度,可以煮鸡蛋。按我们抵达的温泉旅馆习俗,游客一来就要换旅馆的和式浴衣,统一式样,穿上木屐。换衣时,我和萍都把和服衣襟位置束反了,终于在笑声中露出了中国人的身份。服务生连忙帮我俩穿和服,系上宽幅腰带,左绕右拐,打个漂亮的结。萍说我穿上和服真像日本古代武士。

这种和式浴衣,宽袖长襟,穿着轻松,就是少个口袋,没法带钱,所以游客外出买东西都记账。只要你说出旅馆房间号码,店'主认准你是旅馆住的人,就可以买东西不用付现金。

为了满足日本人的洗澡癖,只要日本人所在之处,绝对少不了上山下海四处挖掘温泉冷水池的水利工程。日本洗澡文化终于孕育出一批追逐温泉之乡而居的温泉客。日本人生性喜爱温泉沐浴,非常讲究温泉的环境气氛,我们所在的这家温泉旅馆巧借天然景色,海边湖畔、山崖溪谷、森林庭园、农居水车都作为了背景。

穿过长长的通道,走上木质台阶,拉开木格的移门,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硫磺味道。在服务生递来的资料中明确告知:泡温泉被称为“泡汤”,通常有男女分浴,也有男女混浴,我们夫妻被安排到了男女混浴。日本的沐浴方法和中国人有所差别。不是站着,而是一人一个小板凳坐着。对于不习惯坐的客人,另有淋浴房。一旦客人离开,就会有清洁工人来清洗小板凳,保持卫生。

温泉旅馆里的温泉池像梯田,层层叠叠,水流顺势而下,直至漫过屋顶边际,流入山际。我像鱼儿一样随意漂着,趴着窗口张望。旅馆外海岸线与夜色融为一体,山脚下的居民区发出昏黄的灯光,透着家的温馨。夜阑人静,仰面躺在水中,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任凭水点打在被热气蒸腾得泛红的脸上,只剩下酣畅淋漓。

沐浴完拉开隔离门的一刹那,一股风迎面吹来,加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的身体顿感一丝寒意。赶紧回身重新踩进水里,43度的水温从脚底一下子涌上身体,立刻有了暖意。

窗外寒风瑟瑟,旅馆里的人却近乎跑来跑去,刚从这间温泉池出来,又跑进另一间温泉池。据介绍,有的温泉客等到该旅馆附设的温泉池全都试过后再换另一家,直到小镇的名泉都品尝过才罢休。

看来,对这些温泉客来说,一天洗十来次澡理所当然。我们也换到旁边一个没有标明性别的常夏大温泉室。这里男士居多,偶尔也会闯进几个苗条女子,散发披肩,进八木栅栏那一边的池中,水气氤氲,隐约朦胧。在温泉池里,人与人的关系最平等。衣着相同,没有富贵贫穷的差异,跳入温泉都是赤条条的,整个身心都浸热了,可以忘掉一切烦恼和忧愁。当然,温泉池里也会生发出人间的悲喜剧,日本近代作家都喜欢以温泉为文学描写舞台,于是就有了“名作从温泉涌出”的说法。看着他们卿卿我我、一面泡澡一面喝清酒,打情骂俏、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样,不由使我想起日本导演沟口健二《雨月物语》中的女鬼与爱人同浴的情景,真是此情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喝了一肚子硫磺水,旅馆安排我们浴后去有舞台的餐厅里品尝和式料理,大家席地而坐,面前一排矮桌,侍女跪姿服务,随之上来几盅温热的清酒与小巧精致的开胃菜,端上的是当地的黑潮海鲜。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观看台上菲律宾少女的土风舞。紧接而来的是一道又一道丰盛的温泉大餐,使得这张足够容纳八个人的长方形餐桌,不到片刻功夫便摆满了食物。美味如食雕作品,让我一再发出惊叹据说温泉乡的料理都是以温泉旅馆内的泉水烹调而成,滋味与众不同,特别受到温泉客的喜爱。

温泉旅馆一般设有和式或洋式房间,日本人喜欢住有民族风味的和式房间,我们一组三对夫妇被安排住一和式大房间,这可使萍和我为难了,我们从没有跟陌生男女同住一室过呢。

素朴的和式部屋,没有床和家俱,只有草席“榻榻米”。日本朋友似乎看出我俩的窘态,连忙要来和式屏风就地一拦,从大房间隔出一块小天地,让我俩在里面睡。蹲坐在一旁犹如忍者般沉默不语的女侍者,这才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出一连串冗长的晚安敬语,她取出重达5公斤的床垫和被子,小心铺好退出后,我俩才和衣而睡。另外素不相识的两对日本夫妇,同睡在外房里,他们的布团被褥紧挨着,毫无羞涩之感。

入夜,我和萍终于在日本温泉旅馆中的一小块“中国特区”里躺下了,隔着薄薄的纸壁,传来日本夫妇的轻轻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