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足球之一念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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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C·罗的一堆关键词中,“浪射”可能是比较有争议的一个。据说拥有他的球队,都会赋予他一种名叫“无限开火权”的权力。浪射和无限开火,这俩词说的应该是同一个意思,虽然一个感性浓郁,一个貌似客观。经常一场比赛下来,C·罗会完成十数次射门,有的颇具能量,有的形同寒暄,而结果也各异,有些射门看似很有威胁,却尽在对方防范,有些射门看似绵软无力,却能盲打误撞,破门得分。足球的这种奇异性,只用一两句话实在难以说清。

浪与无限,也是东方文化的一个向度,恰如庄子的《逍遥游》,在严谨生硬的礼法和制度对面,它召唤着一切渴望自由的灵魂,随心所欲,放浪形骸。这样的自由自在,简直是每个人的向往。然而偏偏不巧,现代足球并不是个体自由可无限放纵的运动,它无时无刻不在呼吁集体,强调团队。因为团队的存在,个体自由便必定遭遇明确的边界,所以只要你身在团队,你就不能为所欲为。当然,踢球的C·罗未必为所欲为,所谓的“无限开火权”,只不过是球迷们莫须有的指控,也是乔装成理性描述的一种感性评价。而有时,他也的确喜欢总在不合时宜的时机,忙乱起脚,但这其中的是与非,只能回归足球本身,才能给予相符的谈论。

足球本质上是一种以射门得分决定胜负的游戏,射门是获胜的必要方式,也因此当年那位神乎其神的施拉普纳,才会如此不着调地指导不会踢球的中国球员们说:“如果不知道球往哪里踢,那就往对方的门里踢。”在这种神级的理论面前,一切足球的技术和战术大概都只能是浮云了,若是如此踢比赛,双方大概只会不择时空,对抡大脚了,但这还是足球吗?

大道固然从简,但只有道而无相,仍不足以成就有生命的足球。足球的细腻纹理,恰来自那些大道之外的技战术内容,他们或许有看似刻板的经纬脉络,需要人皈依和遵循,看似会极大束缚人的欲望和理想,也会严重削弱人的自由。但这就是足球,并非空无一物,真正的足球实实在在,有血有肉,并以实在的肉身,寄托着追寻大道的灵魂。

比赛要争胜,必定要射门,但究竟该何时射门,这看似简单的选择,其实正是足球哲学的基本命题。在一次进攻过程中,合适的射门点在哪里,人在进攻的途中,一定都在暗自寻找它的答案,是在此刻,还是在下一刻,人是该耐心等待,还是该当机立断,究竟孰是孰非?足球之所以如此迷人,恰是它不经意间,寓意了人生的过程。人生就是一个充满选择的过程,就像博尔赫斯说的小径分叉的花园,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情节,通往不同的命运。人不能两次跳进同一条河流,同样人也不能两次面对同一个选择,任何选择都只此一次,错过就不再弥补,再来的选择,已经属于下一个选择了。

选择射门的难度,是足球的难度,本质上也是人生的难度。只要你不是在局外看戏,置身生存之中,就像你置身比赛里一样,你都需要不断做出决策抉择,至于你选择的对还是错,在你选择的时候,你都没有定论。这很像那个摘麦穗儿的寓言:要求你沿着一条垄沟行进,只允许你摘一次麦穗儿,你将如何确保自己摘到的麦穗儿最理想。这不也是足球比赛的射门吗?你究竟是浪射,还是一直忍而不射,直到花期错过,万物枯萎?

站在时空的局外,自然能一目了然,明确得知决策的是与非,这是局外视角的优势,而人在局内,被考验和挑战的也是这种先知一般的睿智能力,它看似猜谜一般莫测,但也并非无迹可寻。所谓智者足球,就是为了寻找那些以助选择的证据,有时它们并不繁复,一道闪亮的智慧之光,就足以瞬间照亮一切,人仿佛像真的先知那样,可以洞悉过程的全部,仅凭直觉,人就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