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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和他的国度
1936年6月17日,让·科克托和他的朋友马赛尔·希尔实现了80天环游世界的计划,验证了同菲利斯·福格的打赌,证明儒尔·凡尔纳当年的幻想是可以实现的。旅行完成一个月后,巴黎晚报报道了让·科克托这一挑战成功的冒险行动,一时间他成了欧洲民众最关注的话题。同年,欧洲著名的迦利玛出版社出版了以这次行程为主题写作的畅销书,《环游地球八十天》。
与此同时,这位在上个世纪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旅行家,还是一位诗人、小说家、剧作家、导演、画家、演员、雕刻家、评论家、艺术活动家——以至于如何准确定位让·科克托在现代艺术历史中的地位,成了困扰所有艺术评论者的难题。
科克托生于法国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像门德尔松一样家境富裕、艺术氛围浓郁。父亲是职业律师和业余的画家,外祖父极富有艺术修养且交游广阔,科克托也因此很早便接触了新兴的电影艺术和戏剧,每周都会和外祖父一起去听音乐会,风雨无阻。
6岁那年,科克托看到了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早期无声电影,迅速被这新兴的艺术形式吸引,常常从就读的贵族学校中逃学去看戏。他年少时便认识普鲁斯特,经常跑到普鲁斯特那风景如画的神秘宅邸中玩耍,这位被称为是“自我囚禁者”的大师还为他朗读了自己的作品《在斯万那边》,而他得出的结论是大师念得也不过如此。虽然成年后科克托曾抱怨,这段关系让自己过早地经历了成熟期,就像过早地经历了人生的老年阶段,但无疑这段经历和引人艳羡的忘年交对他在艺术和人生课上开窍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10岁那年,科克托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转折,他那一身艺术气质的律师父亲突然选择自杀身亡。这对幼年的科克托打击很大,以致他成年后还向大众宣称,自己所有的作品都来自于童年,不仅是看过的电影、戏剧或自小就认识的艺术先锋,消极和死亡的问题自那时就抓住了科克托的目光,像伦敦挥之不去的迷雾。他创作的所有作品中,时时都有意无意地浮现出这种表现生命虚无的灰色调子。
父亲去世后,他离开了正在就读着的贵族学校,逃到了巴黎的红灯区隐姓埋名。有人说他是被学校赶出来的,也有人说是他受不了学校的刻板教育自己逃了出来。总之科克托很早便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人生道路,直到被警察发现,再次被送回到叔父身边。但他生命的大势已走向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可逆转。
过早进入成人世界的科克托19岁便得到了戏剧大师德·马科斯的赏识。大师在费米那剧院专门为他举行了诗歌朗诵会,显然在大师眼中,少年的诗作已然显露出惊人的才华。此后不过几年,他便拍出了先锋派的经典之作《诗人之血》,从此奠定了在电影史上不能被忽视的地位。之后,他在涉猎的不同领域中都彰显出了诗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仿佛都可以归结为对诗意的崇拜。
从天才到天才的挖掘机
熟悉法国近代历史的人都一定听闻过圣·热内事件。这件由科克托发起、萨特等名人共同参与的历史文化事件成了日后处理艺术家与公共道德冲突时的一件特殊引证,也由此成了所谓巴黎黄金时代的美谈。
所谓圣·热内,其实就是让·热内,一个原本出生低微、幼年浪迹生活于巴黎的浪人。童年时过得很悲惨,毫无悬念地,流浪儿热内在未成年时便因为盗窃和滥用假钞等多项罪名进了少年劳教所,中途顺利越狱后进入军队,结果成了逃兵。这样一个在社会现实中百无一用的少年,却有着惊人的诗才,在劳教所时曾自费出版过一本诗集。而热内的才华很早便被科克托发现,他成了科克托和萨同的朋友,他的名字在“存在主义”小圈子内外炙手可热。在热内又一次犯罪并被逮捕后,科克托发起了一场百人签名上书行动,提请总统特赦,释放将要被判终身流放的让·热内。
科克托颠覆了当时甚至是现在的整个公共道德观念,最终成功地营救让·热内。就像当时被人们普遍引用的一句话:没有人能判兰波有罪。言下之意以热内的才华,没有人能判他的罪。萨特还为此写了一本著名的长篇序言大赞圣·热内,长达五百多页,以至热内的这本书出版时,出版商不得不将序言部分单独印成一册。
除了拯救热内,科克托还非常热衷于扶持被公众埋没的各类天才。他们不仅仅是艺术家:因为科克托的奔走呼告,曾被鸦片困扰而淡出人们视线的拳王阿尔·布朗重新走上了赛场。当获知无人肯为布朗做经纪人,科克托大胆上位,创造了让布朗连赢14场的奇迹——人们说只有疯子才能办得到,而科克托却在布朗身上看到了诗意,所以他并不意外这一切可以说是奇迹的创作。而当另一位被纳粹事件波及的女导演莱妮·里芬施塔尔被世人唾弃之时,也是科克托一封信力邀她参加戛纳电影节评审,使之重新被人们关注。他在信中写道:“这个世纪的电影届不能没有您。”
他就像是超越现世时代许久的未来人,总能抛开当下成见,力排众议地担任起维护艺术评判纯粹性的道德卫士角色,在最危险的边缘挽救走向狭隘的艺术——时代越是向前,越能证明科克托卓越的眼光和洞察力。
诗人与夜莺
毕加索曾戏谑过科克托,称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出现在人们眼前,裤管的熨烫都能保持笔直。虽是一句戏语,但科克托讲究的穿着品位不仅来自于幼年贵族式的礼仪教养,更是由于“美的维护者”这一身份,他理所当然地成了美的实践者。
1955年,科克托在成为法兰西院士时,要求在那把充满了象征符号的院士佩剑的剑身上镶嵌满卡地亚的珠宝——是皮尔·卡丹和香奈儿送他的,这些当年时尚届的巨擎都曾是科克托疯狂的崇拜者。
当年只身闯巴黎的皮尔·卡丹正是凭借为科克托设计电影《美女与野兽》的服装而获得了巴黎时尚届的全面认可;而迪奥的首席设计师约翰·加里阿诺向来以桀骜不驯著称,唯独对科克托心悦诚服,不仅常常从其画作中寻找灵感,更在1999年向科克托致敬,将他的画作印在了迪奥新一年春装会的压轴晚礼服上,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而在科克托众多让人匪夷所思的同性与异性关系中,最为人称道的应该是他与法国香颂女王伊迪丝·皮雅芙的亲密交往。虽然两人身边的伴侣换了一波又一波,但科克托始终视皮雅芙如一。在获知皮雅芙去世的当日,他便宣称“今天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日”,接着,这位不朽的诗人便晕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
科克托的一生,都给人一种游戏人生之感,就连死亡也显得如此戏剧性。诗人与夜莺的传统在这两位法国天才身上得到了最为完美的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