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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潭子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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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我知道,台湾是个小岛,很远很远;从这次回乡以后,我明白,我的家在台湾,很近很近。

我要讲述的故事,全因这个人。他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我爷爷的爷爷。我的太爷爷傅锡祺,字复澄,一字熏南,号鹤亭,晚号澹庐老人,台中潭子乡人。

清明前夕,在桃园的姑婆给爷爷傅鸿远打来电话,简单的问候,话语中表达的是期望爷爷能回乡团聚的愿望。对于从未踏足故乡的爷爷和我而言,自然欣喜能回到故乡,我的第一次台湾之行就这样不期而遇。也全因那一通电话,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傅家故事。这次回乡之旅的所见所闻也在我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记。

从北京直飞台北,并不遥远。3个多小时的航程,却让两岸亲人走了半个多世纪。听爷爷说上一次与姑婆相见,还是我父母刚结婚的时候。匆匆走出机场,远远地爷爷就看到了他已89岁高龄的姐姐,阔别了23年的姐弟终于又在故乡重逢了。从机场回到姑婆家的路途上,车内没有聒噪,话语中都是姐弟俩的片片回忆。当我第一次踏足这片被称为故乡的土地,总觉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在心中翻腾,但直到离别的最后一天我才明白。

在姑婆家,爷爷拿出家中“珍藏”了很久的老照片,这些历经“”不少早已破烂不堪的老照片,被爷爷悉心收藏,很多我都从未见过。记得那晚,他们姐弟争论着弟弟到底出生在哪里,爷爷说台中的户籍簿上有自己的名字,姑婆坚持认为是在奉天(今辽宁),还说爷爷出生时,她已14岁不可能记错。作为后辈,看着这对姐弟争辩着谁的记忆更好时,心中是暖暖的。谁知看着看着照片,姑婆突然哽咽起来,快90岁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她说弟弟这辈子辛苦了,一个人扛起照顾双亲的重任。姑婆难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愧疚,让我这后生晚辈听来十分动容。

这次回到故乡,爷爷和我有个愿望,就是期望寻找老家台中潭子乡的傅家人。姑婆早年嫁人离开老家台中潭子乡后就再没回去过,如今那里是否还有傅家的亲戚朋友,大家不得而知。寻找的虽然是一份故土之情,却让爷爷和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踏上赴台中老家之路。不出所料,几十年的时光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地址早已找寻不到。就快放弃时,我想不妨问问当地人哪家姓傅,也算碰碰运气。每一位当地乡亲被问及时,都指向一个地方。那一刻,爷爷和我知道那一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看着门上写着的“傅寓”两字,我毫不犹豫的按响门铃。这座住宅所占地很大,像极了爷爷带来照片上的台中老宅,只是现在,这里变成了一座4层宅院。开门的人得知我们的来意,虽不确定但还是把我们引进房内,当进入这座宅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里就是我们傅家的老宅。因为,门口的那一座半身雕像,正是我的太爷爷傅锡祺。我所知有限的家族故事中,台中潭子乡傅家是当地大家族,太爷爷是当年清末最后一批进京赶考的台籍知识分子,在台中算得上是大学者。从聊天中得知,现在住在这座宅院的人,还真是亲戚,每个人都愉快而惊喜,爷爷和我也算达成了一直以来的心中夙愿。

这次爷爷和我的故乡行,一共14天。也因这14天,我对太爷爷和老家台中潭子乡有了更多的了解。其间姑婆和爷爷姐弟俩在回忆中得出结论,爷爷当年是在奉天出生的。而太爷爷当年是台中当地颇有名望的西医,来到大陆行医,此后辗转天津、山东等地。后来姑婆嫁回台湾,爷爷和父母来到北京。以前很少听爷爷说起这些往事,只听他对我提及我们的老家在台中,其他大多不得而知。而这次借着回乡,我也深深感受到爷爷对故乡的渴望、亲人的思念无时不在心中。临别前的午后,我忽然明白了一直盘桓在心中翻腾的是什么,那是对故乡遥远而依稀的记忆。我想,爷爷心里想的大概和我一样。短短的十几天中,无疑对爷爷和我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

多年以前,我知道,台湾是个小岛,很远很远。

从这次回乡以后,我明白,我的家在台湾,很近很近。

我会永远记得傅姓祖先的家训:“积德累仁于奕叶绵长食报,安贫守分记先人清白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