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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教出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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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通过昆曲《牡丹亭》知道了白先勇,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是白崇禧的儿子。白崇禧是战场上的名将,在军事指挥上有“小诸葛”之称;白先勇则是一介书生,文文弱弱。在文学上,人们拿他和张爱玲比,可见其风格与白崇禧有多大的差异。

同唱《满江红》

白崇禧共有10个孩子,第8个孩子自先勇出生的时候,他已经40多岁。当时正是烽火连天的抗战岁月,所以在白先勇幼年时期,父子俩的相处机会极少。

虽然读“四书五经”,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润,但白崇禧打起仗来不受那套规矩制约。白崇禧一生和对着干,即使在一致抗战的时候,他在面前也犯颜直谏。

虽说叛逆,但白崇禧受儒家的家国思想影响很深。抗战期间,白崇禧从战场回到家里,带着孩子们去看他们的奶奶。在路上,白崇禧教孩子们唱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小孩子们唱得高兴,他们哪里懂得词中之意。

自先勇后来说:“那首歌是应着我父亲的心境,面对外族入侵,战火连天,抗日艰难。”他和父亲一样有深深的家国之思,尽管已人美国籍,但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既是美国人也是中国人”,而总是说“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解放战争时,南京被攻陷,迫退台湾。白崇禧有机会到国外,甚至在香港居住也有可能。但他还是听了的话,去了台湾。白先勇在写《白崇禧将军传》时,说父亲选择到台湾是“要向历史交代”。

言出必行

虽身为武将,白崇禧对中国古典文学却情有独钟。在进入保定军校前,白崇禧就读了很多古书,像《史记》、《汉书》都能整段地背诵。他不仅熟读《孙子兵法》,而且通读世界战役战史、拿破仑侵俄史、俾斯麦的战争策略等。

对自己的孩子,白崇禧严格要求,一切都以考试成绩说话,谁的考试成绩好,谁在家里地位就高。打仗的间隙,白崇禧打电话回家,寒暄过后就要问孩子们的成绩。白先勇的成绩最好,每次都考第一名,很得父亲器重。白先勇学习也非常刻苦,用他的话说是“拼命念书”,这和白崇禧小时候很像。

吃饭前,白崇禧会搞突然袭击,让孩子背“九九乘法表”,因为这事,白先勇的大姐几十岁了还做噩梦。但是白崇禧尊重儿女,白先勇非常感谢父亲的尊重,觉得这对中国父母来说“非常难得”。

白先勇讲过这样一个故事,父亲让他去寄一封信,但是他忘得一干二净。两天后,父亲看到信还在桌子上,有些不悦,但也只说了一句“与人谋而不忠,不行”。这是白崇禧责备白先勇最重的一次,白先勇说:“我很感念他培养了我一份很强的自尊、自信。”

父子俩有很多的不同,白先勇沉迷昆曲,白崇禧在广西也只是偶尔看看桂戏。白崇禧的包容和尊重不同,他希望白先勇学工程,所以白先勇考上了台湾成功大学水利专业。但读了一年后,白先勇发现自己的志向不在工程,而是文学,于是退了学,去报考了台大外文系。这是项地下工作,考中后,他才告诉父亲。白崇禧虽然很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责备儿子。后来,白先勇和朋友一起创办了《现代文学》杂志,白崇禧还在经济上给他以支持。

白崇禧的墓碑上,写着4个大字:仰不愧天。顶天立地的铁汉形象,令人肃然起敬。白先勇用青春版昆曲《牡丹亭》述说人世间的缠绵,“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也正是他对父亲的深深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