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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一夜变穷的家,落魄“富二代”潇洒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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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一对“90后”双胞胎兄弟,曾是身着名牌服装、出手十分阔绰的“富二代”,因父母生意失败,无力支付学费而面临着失学……是自救,还是沉沦?他们用坚强给自己画了一幅肖像:走上街头卖唱,挣学费。铁盆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是一枚硬币。这枚投在脚下的硬币,明确了他们是乞讨者。然而,捡起来,他们却变得坚强,同时坚强起来的还有他们一度潦倒颓废的父母。

一夜变穷,双胞胎卖唱自救筹学费

19岁的彭波和彭涛是双胞胎兄弟,在重庆市艺术学校读高一。哥哥彭波学的是器乐,弟弟彭涛学的是声乐。哥俩在音乐方面的天赋,让彭建华和秦运碧夫妇满心欢喜。他们一直为孩子的艺术之路做着经济准备――悉心经营着在重庆市朝天门市场的服装生意。

可彭建华夫妇怎么也没想到,2009年5月,他们几百万元的家产,一朝流失殆尽:因经营原因,数月来生意急转直下,5月初为挽回颓势,他们倾尽积蓄,又东挪西借了一笔钱进货,结果钱物被骗一空。现在老本吃光,债主上门,卖房还不够还债的……只好搬到儿子的奶奶家。虽然奶奶对哥俩非常疼爱,可奶奶住的是老旧的楼房,两室加一起才50多平方米,比起自家住宽敞、明亮的上下两层复式房有天壤之别。哥俩从小泡在蜜罐里,没吃过苦,两人体重都在95公斤左右,搬过去住得开吗?

得知情况,兄弟俩吃惊得顿时张大嘴巴,家变穷了?一年的学费不过2万元,怎么会没着落?

搬家后,兄弟俩更沮丧了,奶奶家窄得似乎连转身都十分困难,早晨还要抢着上厕所……一个月后,他们更尝到了“家变穷”的后果。周末回家时,父亲一身酒气地迎上来:“儿子,你妈不给我拿钱买酒……潇洒站出来”往常滴酒不沾的父亲竟借酒浇愁,母亲也怨天尤人。看来,父母被这场灾难击倒了。兄弟俩对望着,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暑假很快到了。夜晚,客厅里闷热难当,躺在床上,兄弟俩谁也睡不着。现在,家里别说下学期的学费拿不出,就是吃饭钱都成了问题。如果失学,这个家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冷静下来后,兄弟俩商量,学一定要上,得想办法自己去挣学费,挽救自己!

沉默一会,彭涛说:“哥,我出去打工,你上学,我给你挣学费!”彭波摇摇头:“要打工也是我去,轮不到你啊。”兄弟俩争执不下,都想让对方上学。2万元,从前在兄弟俩眼里只是个小数目;妈妈说过,生意好时一天就能挣出来。可现在,2万元竟成了横在他们求学路上的一道坎……

一天傍晚,彭波痛苦难耐,到外面转悠。解放广场附近传来歌声,他走过去,只见一个卖唱的北方人怀抱二胡,边拉边唱。一曲唱罢,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向北方汉子的脚下扔硬币,北方汉子鞠躬致谢后又唱了起来……

彭波飞快地跑回家:“弟弟,我有办法了,咱俩卖唱挣钱!”两人一拍即合。接着,他们开始研究细节,时间、地点、曲目――早晚都去,人多时好赚钱,让叔叔帮着搬东西,这事不能告诉父母……

7月下旬的一天早晨,在重庆市人民路大礼堂车站附近,彭波、彭涛从肩上卸下一干演出用具,萨克斯、麦克风、歌谱单……还有一个装钱用的小盆。哥俩相互安慰:“我们是出来挣学费的,卖唱不丢人!”叔叔把一只移动音箱从电动车上抬下,又帮着插上线,接好电源,然后嘱咐他们:“唱几首就收吧,太阳一会就毒着了,别晒中暑了!”

早8点左右,车站附近的人流开始增多,上班族的脚步从彭波、彭涛身边匆匆走过,他们会在唱歌请求援助的这对兄弟面前扔下一枚硬币吗?兄弟俩体形偏胖,又是双胞胎,身着一样的黄T恤,戴着一样的眼镜。他们刚拉开架式,便引来路人注意。等车的人中有人哄笑:“看,双胞胎卖唱的……”

众人的目光“刷”一下集中在两人身上,兄弟俩脸红了,顿觉浑身上下不自在,汗珠沁上额头,手脚也一时不知放在哪里好。曾几何时,他们是都市里的有钱族、“富二代”,何尝受过这样的嘲笑?装着咳嗽两声,兄弟俩相互提醒:“没什么,现在我们的身份是盼着路人往脚下的小盆里扔钱的卖唱人,目的是挣出学费!”

彭波操起萨克斯,看了弟弟一眼,屏住气息,吹起了王力宏演唱的那首《唯一》。而彭涛则手持麦克风,轻声和着节拍唱了起来。身后,一直紧张看着他们的叔叔长出一口气,真怕两个侄子忍受不住羞辱,落荒而逃……

放声歌唱,儿子给父母鼓舞和力量

突然,小盆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是一枚硬币,一元的。听到声音,彭波的心猛地一抖,有人投币了,硬币扔在铁盆里,也砸在哥俩的心上。没人投时;盼;有人投时,又怕,因为这枚投在脚下的硬币明确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出来卖唱的乞讨者!情不自禁,兄弟俩一齐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一枚硬币,更不敢看那位投下第一枚硬币的好心人。从前的挥金如土和今天的街头卖唱,在兄弟俩心头强烈对撞着……

两小时过去,兄弟俩结束演唱。除去买两瓶矿泉水的钱,一共挣了79元。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挣下的第一笔钱,在过去,这点钱可能还不够吃一顿“肯德基”,可现在不一样,这是自己劳动所得,上面有兄弟俩的汗水。虽然累,但他们心里异常高兴,自己能挣钱了。回家前,哥俩买了一条鱼和1公斤猪肉。

晚上,突然发现儿子往家买了鱼和猪肉,彭建华夫妇很诧异。这在从前是绝不可能的,儿子甚至不知道猪肉多少钱一斤。是不是动了给他们攒的学费?秦运碧忙去看抽屉里的钱包,十几张钞票还在,没动过――这点钱是家里的全部存款,仅及儿子学费的十分之一,其余的钱还没着落。

见爸妈一直盯着鱼和猪肉看,彭波含笑不语,彭涛抢着说:“搞商业演出挣的钱,明天还去呢!”听这话,彭建华夫妇顿觉羞愧难当,窘困之下,儿子能想到出去挣钱,救这个家,可当父母的却无所作为。秦运碧把丈夫拉出屋,厉声说:“咱俩都不如孩子!吃儿子挣钱买的肉,脸往哪里放呀?醒醒吧,当不了富翁了,只能当穷人了。穷人也得吃饭穿衣,坐吃山空就得饿死……”彭建华听了点点头,为了这个家,豁出去了――从前当老板,现在要出去给人打工,角色转换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啊。

饭后,彭建华走出屋,把家里的酒瓶子全扔掉,不喝了,借酒浇愁,愁不出儿子的学费,反倒让儿子担心。接下来几天,儿子在外面搞“商业演出”,彭建华夫妇则跑劳务市场,托关系、找熟人,希望能帮助介绍一份合适的工作,挣几个“小钱”,富裕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能过上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好啊。可连跑几天后,两人失望而归,人到中年,已没人愿意聘用他们了。

一天中午,又热又渴的秦运碧走过一家超市门口时,贴在外墙上的一张广告吸引了她:本店招聘理货员,月工资1000元……她走了进去,因为从事过商业经营,对方顺利地聘用了她。兴奋不已的秦运碧当即打电话告诉丈夫:“我找到工作了,你呢?”这一天,经朋友介绍,彭建华在当地一家制药企业找到一份工作,月工资1200元左右。

接下来,对彭建华夫妇是巨大挑战。

被工头呼来唤去,本是正常情况。可彭建华当了

多年大老板,怎么受得了?那次他刚想发作,马上想到了儿子也在外面辛苦挣钱,只好咬牙忍下。而在超市工作的秦运碧,更难。经常见到熟人已让她无地自容,最无法忍受的是顾客的责难。一天,一个小姑娘在货架下边走边挑货,突然转弯的秦运碧与小姑娘撞个满怀,把小姑娘筐里的东西撞得满地都是,还踩了小姑娘的鞋。小姑娘非常生气,指着秦运碧的鼻子骂了起来。秦运碧气得跑回家,痛哭一场。第二天,她向老板道歉后又上岗了,这份工作不能丢呀……

而另一边,彭波、彭涛仍在和时间赛跑:一个月,2万元。重庆的夏天,是著名的火炉。在“火炉”里唱歌,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一曲唱罢,兄弟俩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热得都喘不过气来。此刻,他们多想吃个冰激凌啊,想想都觉得凉爽。可是不能,那是上学的费用呀。从家带来的白开水,已被晒得温热了,喝进肚里感觉更热。

一天傍晚,兄弟俩唱到最后快收摊时,几个社会上的“混混”走了过来:“来,再唱几段,大爷还想听!”兄弟俩心里一阵紧张,本想马上离开,可对方拦住了他们:“别走,把钱留下!”说着伸手去拿小盆里的钱。眼见自己的辛苦所得要被抢走,兄弟俩急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正在这时,只听后面有人大喝一声:“住手,这钱你们也忍心拿吗?”

“是爸爸……”喊声中,彭建华站到儿子面前。叔叔和几位邻居也走上前怒目而视。见状,几个“混混”放下钱,灰溜溜地走了。

原来,见两个侄子连续在街头卖唱挣钱,吃尽辛苦,受尽白眼,叔叔不忍,就向兄嫂泄露了这个秘密。闻听之下,彭建华夫妇悲喜交集,原来儿子不是去商业演出,买鱼买肉的钱是靠街头卖唱挣来的呀!夫妇俩当即拉住弟弟的手,说:“快带我们去找儿子,他们用这种方式挣钱,就不怕伤自尊吗?”弟弟拦住他们:“孩子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挣学费,为家里分忧啊!”自责的眼泪在彭建华夫妇眼里淌了下来,从小到大,儿子吃好的、用好的,人前尊崇惯了,现在却沦落到靠卖唱挣学费,多委屈呀……

让我们“回家”,一家人都要潇洒雄起

此后数天,儿子在前边唱歌,彭建华夫妇工余时间就躲在后面看,边看眼泪边止不住地流。投在儿子脚下的硬币,就像砸在他们心中的石头,想走过去帮儿子一把,哪怕给哥俩擦擦脸上的汗水也行啊,可又怕儿子一时难为情。就在夫妇俩左右为难之时,恰好遇见小哥俩有麻烦。

彭建华心疼地说:“以后别卖唱了,爸妈多挣钱给你们花,受不了你们被人欺负啊!”说这话时,他的情是真切的,却很心虚,因为他挣的钱不够给儿子交学费呀!看着父亲突然低下头,彭波明白父亲的心思,笑着说:“我俩愿意唱歌!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累也不苦。还能挣学费,一举两得!”

这时,秦运碧买来了两瓶冰镇饮料交到儿子手上。彭波却飞一般跑回售货摊,说尽好话退掉了。为了赚学费,他和弟弟舍不得花一分钱。秦运碧抱着两个儿子哭了:“是爸爸妈妈不好,让你们受苦了。”彭波依然一脸笑意:“不苦,我们有目标。”儿子如此懂事,彭建华夫妇更惭愧了……

8月27日晚,兄弟俩的卖唱结束,开始清点这些日子挣的钱。点着点着,彭涛兴奋地喊:“哥,够了,够了,我们的学费够了!”彭波拿过弟弟手里的钱又数了一遍――2万零112元!哥俩把钱又拿到父母面前:“够了,够了,我们能继续上学了!”彭建华夫妇激动万分,一家人紧紧拥在一起。回想过去的生活,彭波和彭涛突然明白了一句话:穷得只剩下钱了!过去说这句话,是调侃是自豪;眼下才明白,过去那种“富二代”的生活真的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因为没有追求没有目标,只是花钱混日子。现在,虽然没有钱,可生活很充实,目标也明确,要靠自己的努力成为演奏家和歌唱家。

而这段时间,兄弟俩的皮肤晒黑了,每人也瘦了5公斤多,他们却不在乎:“瘦了好,就当减肥了!”哥俩还向父母保证:“别急,明年的学费我们自己也能挣出来!”彭建华夫妇异常欣慰,挣钱事小,孩子懂事了是真啊,看来,他们同样可以重来,不能再站在原地不动了啊。特别是,看着儿子一脸成就感的神情,一下将埋在他们心底的那粒火种烧了起来――大房子、富足的生活、成功者的尊严……

儿子返校后,彭建华夫妇开始往朝天门服装批发市场里跑,了解行情。熟悉的环境,讨价还价声,来来往往的人流,他们是属于这里的,这里积聚着财富、人气和成功,看啊看啊,压在心头的那块阴霾散开了,身体里涌起一股雄起的冲动。而为了拥有重新创业的启动资金,在工余时间他们又去打工。超市两班倒,秦运碧就利用倒班时间给一家服装店做手工活儿;彭建华则是下班后在一家洗车店兼职。虽然很累,可他们每天都乐呵呵的,因为从儿子那里看到了希望。

而彭波和彭涛决定以实际行动推父母一把,帮父母把心里的火焰烧得更旺。开学后,他们仍利用周末时间继续到街头演唱,除了要挣够住校生活费外,还得帮父母积累创业资金。

2010年7月中旬,又一个暑假到了,兄弟俩再一次摆摊大礼堂车站。头上骄阳依旧,兄弟俩却心气十足。相比去年,他们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和自信。这一次,哥俩身后多出了一个亲友团:爸妈、叔叔、奶奶,甚至街坊邻居都成了兄弟俩的粉丝,每唱完一首歌,都会引来一阵掌声。这种气氛也感染了路人,大伙纷纷给兄弟俩投钱,还有人喊着点歌:“来一首《心太软》……”

兄弟俩唱呀、唱呀,课堂上的知识在演唱中得到了复习;歌声里,也融进了他们对人生的深切感悟……彭建华夫妇听着、看着,不禁心潮起伏,苦日子没有摧毁孩子,相反,他们变得更坚强了,肩膀能经得住风雨了,这要比给他们留下一座金山强百倍!同时,儿子在用行动告诉他们,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颓废的人!

辛苦付出获得了回报,8月29日傍晚,数过最后一枚硬币后,彭涛告诉父母和哥哥:“这个假期,我俩把学费挣够了,还多出3000元。爸爸,咱买个西瓜吃吧。”话一出口,彭建华和秦运碧顿时泪如雨下。懂事的儿子,竟连买一个西瓜吃都合不得了……哽咽半天,夫妇俩告诉儿子一个消息:经过朋友间数月来帮忙联系、沟通,有一位广东的服装批发商终于答应赊货给他们,卖后付款。他们一年多来辛苦打工,加上儿子周末唱歌挣来的剩余钱,已经攒出了先期租赁铺位的3万元,再过一个月,服装生意就可以重新做起来了!

没有比听到这个消息更让人高兴的了,彭涛呵呵直笑,说:“我们自救成功啦!店铺开张时,我们哥俩去当模特,俩胖小子站门口,一定能吸引很多人!”彭波想了想,则说:“店铺开张前,我们还要再去演唱一回,要答谢那些好心人对我们的帮助啊。”说着,他随手操起了萨克斯,吹起了名曲《回家》。小屋一下被温暖充溢,彭建华夫妇眼角再次噙满泪花,喜悦着,幸福着,是孩子给了他们雄起的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