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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选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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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独尊

女孩之间应该是融洽的,但我总是把她们当敌人:我在6岁时就察觉到其他女孩要与我竞争一切。我成天想着皇冠、名誉或一本我自己穿泳衣、长裙的相册。我是四姐妹中的老幺,这意味着我最受宠爱,妈妈叫我“小天使”。我不喜欢我的姐姐们,妈妈也时常附和我吼叫她们——我发现只有乖巧和可爱,才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母亲曾是著名的模特儿,长年累月外出巡游,结识了父亲,他们闪电般结婚并生了孩子,在拉斯维加斯安了家。我和母亲一样:身材苗条,头发金黄,俏丽甜美,妈妈又让我从小上台锻炼,频繁出现在展示会的聚光灯下。我从小就喜欢翻看她的相册,看她那星光闪闪的模特形象。我时常偷偷地打开她的衣橱摸摸她的时装,看看新颖的款式,这些都给我留下深深的记忆。妈妈每天都用心纠正自己的一言一行,直到今天,我也把母亲看作世界上最美的女性。我不自觉地模仿她的一举一动,6岁时就下决心长大要像母亲那样。

母亲常常对我说,女人的魅力是上天给的但稍纵即逝,必须细心呵护并加以利用。渐渐地,我学会了迷人地微笑,学会了如何敏捷地顺应外界的需求,发挥自己的才能。一旦有女孩展示会,母亲就带我参观,并教会我如何评判。由此,我眼界大开,参加选美竞赛成为我最大的追求。那年我还小,妈妈就要我上台学习舞蹈;后来,我在大街上第一次表演就很出色,为随后成百上千次的成功表演打下了基础;我还学习了芭蕾舞、现代舞等。我和母亲成为同一战壕的战友,父亲看到我的成长也很兴奋。

同行生嫉妒,我虽然尚未进入青春期,却已十分厌恶身边的同行。这促使我拼命装扮自己,与她们展开竞赛。我向自己下了死命令,不成功则成仁。从当地的选美竞赛到全国选美大赛,不知要经历多少次角逐,竞争的白热化程度让人惊心动魄。参加选美竞赛成为我的生命。为当上“蜜蜂州小姐”,我几乎不惜一切,妈妈在金钱上在所不惜。无论是电视脱口秀还是大庭广众之下,我都不失时机地抛头露面,成为记者闪光灯下的主角,我的形象在媒体上满天飞,我被经纪商、广告商围着团团转;为获奖,为名誉,我心目中只有母亲和选美竞赛。同学们对我的气质和美色都十分羡慕,纷纷向我看齐,以我的穿着和打扮为标准。

这期间,母亲突然去世,她临别前死死拉住我的手,她要我任何时候都不放弃希望。母亲给我的最后教诲是:“一定要自立自强,不要轻信别人!你一定要做最好,做第一!”这些话就像水晶一样印刻在我心里。

一切为赢

针对如此众多的竞争女孩,我表面上赞美她们,内心却诅咒她们不得好死;我表面上很欣赏她们,内心却想着:我不是来交朋友的,我是来击败你们的!也许是职业的缘由,她们可能也这样。

我和姐姐们更加疏远,在学校,我也没有朋友,更没有女朋友,但我无所谓,因为我一心只想参赛,想着如何在下一次选美竞赛中比谁都受人关注。这种扭曲的心灵已使我很难潜心读书,在选学课程上,我按最容易的挑选,一切都服从于竞赛需要。当有人说安吉莉娜的成绩直线下降,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为了选美,我甚至连学业都可能抛弃。

母亲生前为我请的教练爱德恩·摩西语重心长地教导我:“孩子,外表要美,心灵也要美才行!”可她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在竞选美国南方小姐时,我已顾不得她了,因为这是全美最高荣誉的比赛之一,也是进入全国名次的阶梯,只有在决赛中获胜,才能进入南方小姐竞赛者之列。

看见其他落选者痛哭流涕,我却心花怒放,而我表面上则安慰她们说:“你至少还有妈妈,这已很好了!”其中两个不哭的反而更让我着急,其一是安妮塔,她拥有黑黑的肤色,特别性感,身材十分匀称苗条,而凯瑟琳拥有亮丽的红发,秀丽、俊美且性感,几乎吸引了全美国女孩的关注。

随后,她俩真的成为我最强劲的对手。每一场竞赛下来我都暗暗使劲诅咒她俩,而她俩对我好像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一天,安妮塔在走廊上与我打照面时,公然说:“安吉莉娜,你的游戏结束了,回家吧!”与她相伴的凯瑟琳也附和道:“对,你最好别再与我们争了!”她俩的话使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母亲去世后,选美获胜已成为我唯一的目标,我不能输给她们!我得战斗!美国小姐的皇冠应该戴在我的头上!自那以后,我与安妮塔和凯瑟琳一见面就相互责骂,言语十分粗鲁,我只把她俩当敌人,蔑视她俩为业余水平,无法取胜。

于是,我与毫无竞争力的对手结盟,怂恿她们与安妮塔和凯瑟琳打仗,我甚至用钱收买她们,让她们暗地为我捧场,对她俩使坏。我的行为已远远超出了竞赛的规则,但我没把这当一回事。她们也一样,她俩不断嘲笑我,分数也步步逼近我。安妮塔竟得意洋洋地说:“安吉莉娜,我们的分数可与你相差无几啦!你不怕败在我们手下吗?”我微微地笑了笑:“这没什么!”但我心里想,这两人实在可恨,得想法修理她们。于是,我也顾不得做人的起码准则了。

暗害别人

我发觉安妮塔成为了我最大的挑战者,必须要对她做手脚。那天,我们全被邀请进入一家饭店吃饭,我就坐在安妮塔一旁。当她转过身去与人谈话时,我发现机会来了,悄悄将一小包超过成人剂量三倍的药粉撒入她的餐碟中,她毫无察觉地吃了下去!按推算,她上台前肚子就应疼痛或痉挛,然后就不能上台了,但我错了。结果简直难以置信,我、安妮塔、凯特琳都入选了前十名。安妮塔走上前要拥抱并祝贺我,我面带笑容心里却想着她肚里的“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我再也不愿见到她,包括她的泳衣和外套。

下一回合之前将是最后的机会,我必须把她逐出去,否则我可能失去夺冠的机会!届时只有凯瑟琳了,她一人好对付,我暗藏的小剪刀在最后一回合前发挥了作用。她们下台开始重新化妆,为下一回合做准备。当她们进入大化妆厅时,我感觉机会来了。我手里拿着剪刀悄悄进入女孩们的个人更衣间,我找到了凯瑟琳金光闪闪的绿翡翠裙装,我小心地开始用剪刀沿上面的线条剪,然后还要剪她的泳装和裤装。突然,我听见了脚步声,我暗暗咒骂运气不佳。

这时,一位助理进来请大家上场。我想象着被剪刀剪过的那件裙子很快就会穿在凯瑟琳身上,那会像什么?我脸上露出了笑容。突然我听见有人在喊安妮塔。她一手按肚子,一手按前额。凯瑟琳连忙跑上前去搀扶。我想,凯瑟琳的上装很快就会露馅。安妮塔突然抓住凯瑟琳的肩膀,跑入休息室。我暗暗高兴,我投的毒产生作用了!我的心充满了胜利的愉,她在我心中只是一块绊脚石。我突然想嫁祸于人:“凯瑟琳,你对她干了什么?”

但凯瑟琳相当沉着,“我没对她做任何事。这下你可好啦,安吉莉娜,你可以替代安妮塔的位置了!”凯瑟琳讥讽我。我已没有工夫与她纠缠,因为已轮到我上场了。我穿着镶有人造钻石的白色紧身衣迅速上场,引发台下一阵异乎寻常的掌声,后台却在进行着紧急抢救。我下台后听见人们一边把安妮塔送往医院一边争吵着。轮到凯瑟琳了,这时,一根别针刺在她的肩膀上,血点染在了裙子上,她更是恼羞成怒。我暗暗在胸前划十字架,希望裁判看见被剪掉的地方,但她好像很自信。

凯瑟琳的表演很精彩,台下赞美声越来越高,结果她的分数超过了我。南方小姐竞选委员会宣布凯瑟琳夺得冠军,我居亚军。

毁了自己

这样的比赛结果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我看着凯瑟琳得胜回朝般地下场很不是滋味,心里就像被人捅了一刀。我真恨不得把凯瑟琳撕成两半。被人击败比什么都糟糕。但是,凯瑟琳的绿翡翠裙装已经被我剪掉的地方,裁判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这时又从医院传来正在急救的安妮塔的消息,医生说她服入了超剂量的特效泻药,全身神经与消化系统处于深度痉挛状态,生命垂危……

妈妈去世以来,我的心情就没有这么糟糕过。我恨着凯瑟琳夺冠的气势,又担心着安妮塔的生命……我往客厅里走去,这时有人说:“她在这儿!我的天哪,你干了什么,安吉莉娜!”几位安全人员进来抓住我的肩膀。我故作镇静地大笑,我赢了!我被拉着经过凯瑟琳时,她流着泪双手叉在胸前愤怒地看着我。

有一个女警官走上来抓住我的肩说:“安妮塔生命垂危,她可能要死在你手里!”我故作镇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安妮塔!你给她下了药!”

我狂吼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胡言乱语!”

女警官却拿出一个小纸袋和我房间的钥匙说:“这是你忘在饭厅里的。我们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特效泻药,还在更衣间发现你在凯瑟琳的裙装上所做的手脚。”

这时,有几位警官开始分别询问我做手脚的前前后后,我说:“我不认识她,她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为什么要谋害她?”女警官进一步问。

“我并不想害她,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她罪有应得!”

“南方小姐竞选赛决不会容忍你这种做法!”

“但安妮塔也是这样对待我和其他女孩的!”我继续狡辩。

这位女警官无可奈何,摇着头说:“真遗憾,安吉莉娜,你的素质太差了!”

这时,凯瑟琳穿着她翡翠绿裙装骄傲地对我说:“如果你以正常的心态与行动参加比赛,我与安妮塔都不可能超越你,你是绝对能得冠军的。没想到你会这么使坏,现在好了,你既害了安妮塔,也害了自己,把皇冠拱手让给了我。”

此后,安妮塔脱离生命危险,不久也康复出院了。南方小姐竞选委员会决定在下一轮大赛来临时让安妮塔免费参赛。安妮塔没有我,但法院罚我到一个社区劳动。南方小姐竞选委员会取消了我的亚军资格,我还期望着未来能东山再起,但美国小姐竞选委员会也相继宣布永远取消我的参赛资格。

爱德恩·摩西获知我犯罪后直摇头:“唉,多好的孩子,只因没听一句话!”如今,她还用那句“外表要美,心灵也要美才行”不停地教导其他参赛受训的女孩,给她们讲一个女孩心灵阴暗、不顾一切追逐皇冠、最终伤人害己的真实故事。

(译自美国杂志《真实的故事》2012年2期;作者:波利斯·奥普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