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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甘冽的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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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漠深处穷苦之地悬壶济世的医者,她是游走与亚、非、美三大洲的旅人,她是厨艺精湛、温柔贤良的主妇,她是台湾文化大学红极一时的讲师。她的称谓一直随着境遇的不同而不断转换着,唯一不变的是她数十年如一日笔耕不辍的写作者身份。其著作曾一度在大陆风靡一时,在全球华人间广为流传,影响了整整一代人。现代作家贾平凹曾言:“年轻的坚强的而又孤独的三毛,对于大陆年轻人的魅力,任何局外人作任何想象来估价都是不过分的。许多年里,逢人说三毛,我就是那其中的读者。艺术靠征服而存在,我企羡着三毛这样的作家。”那么为何三毛的作品会得到众多文学艺术大家的企羡、垂青,得到文学爱好者们的竞相追捧?笔者认为,三毛其人格魅力有着不可阻挡之势,而她的作品正如莽莽戈壁中蓦然冒出的泉眼一般,清甜而纯澈,吸引着无数跋涉者的目光。

一、纵笔所至,略不捡束

三毛的散文能够带给读者一个辽阔的话语空间,从她的细细密密的文字中能清晰地理出逻辑线索,即便是生活的琐碎,也绝不拖泥带水。如同《亲爱的婆婆大人》一文,作者多是在自言自语,多多少少还能感受到“庸人自扰”的气息,可是多咀嚼一遍后会幡然醒悟,此般絮叨下暗藏着诸多俏皮的表达和明确的主旨,从自身、公婆、第三者旁观等多维度的视角全方位地诠释出异国婚姻与婆媳关系中会存在的种种问题及其妥善的解决方式。且语言精练而幽默――“你有没有想过,你很自然地赖在先生旁边看电视,对你婆婆看来,可能已经伤了风化。再问,你看过婆婆坐在公公膝盖上吃蛋糕吗?一定没有吧?”此类言语层出不穷,令读者忍俊不禁。其二,她引出话题的切口永远是小之又小的,可以是一台老旧而廉价的相机,两片普通的阿司匹林或者是几首想不起名、记不清词的歌,这些从不会备受关注的小细节在三毛的笔下总是成为了灵感的源头。她从每一个小的生活细节入手,纵笔千言,信马由缰,然后在完结处收住缰绳,戛然而止却颇有回味的余地。就像《巨人》的行文思路一般,故事是带有沉重感的,而主角更是神秘莫测的: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的母亲,脾气暴烈,日日酗酒的父亲以及一个沉默寡言、满头野火似红发的男孩。没有人猜得到结局的逆转,但所有读者都能在压抑的氛围里感到庞大的温暖。用形散而神不散这句旧年的话形容三毛的散文似乎是略欠火候,只能称其是收放自如而神形兼备的得道高人。

二、侠情傲骨,悲天悯人

博大的爱和真挚的情是三毛作品中永恒的主题之一。她企图用自己低沉的嗓音为让黑人奴隶获得自由而呐喊,渴望以绵薄之力改善沙漠中贫苦人的生活状况,盼望自己瘦削的身躯能为身边的弱者抵挡一片风雨。她的爱恨是显而易见的,《哑奴》中,三毛对奴隶孩子的观察细致入微,从“他将茶壶举得比自己的头还要高,茶水准准地落在小杯子里”的美妙姿态到“他又得管火,又不得不飞奔出去买汽水,买了汽水,又扛椅子,放下椅子,又赶快再来烤肉,忙得满脸惶惑的样子”的神态,在此只是停留在对一个孩子的简单喜爱上,可当她获悉孩子是奴隶,质问无果之后便拜访法院秘书寻求答案,并且与黑奴一家成为朋友。在《搭车客》中,夫妻二人给予了因为交通不便导致出行困难的沙哈拉威人极大的援助。她的亲善与怜悯并不是口头的承诺,而是竭尽全力让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人们得到切实的帮助。她不但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关照着可怜之人的命运,更如傲立苍茫的侠士般俯视苍生的不公,她可以不顾邻人的议论声声,公然为反对蓄奴制,亦能在观众们的笑闹欢呼声中对野蛮的婚俗进行质疑和批判。若说鲁迅是伟大而孤独的斗士,对民族的劣根性进行深刻而犀利的口诛笔伐,那么三毛无疑是悲悯的修女,为世间一切劳苦而感触至深。

三、境由心生,物我两忘

散文是注重自我意识,颇具创造精神的文体,三毛对于语言的驾驭能力可谓进入了炉火纯青之境,一句话就能给读者展现出一个极具动感的画面。这样的描述,在《梦里花落知多少》散文集中尤为突出,在《温柔的夜》一文中,三毛这样形容一个陌生人:“我一进港口,他就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眼睛定定地追寻着我,两手在空中乱挥,脚步一高一低,像一个笨拙的稻草人一般”如此灵动、富有想象力的说辞在三毛的散文中并不鲜见,她善于用寥寥几个动词抓住读者的眼球,使人眼前忽而出现一个发型凌乱,姿态夸张的流浪汉。而更多的时候,三毛会陷入一种自说自话,物我两忘得境界,《梦里梦外》描绘出的一副诡异的图景足够让深入其中的读者心惊:海潮怒响、狂风凄厉、野狗呜咽、钟声滴答,一股阴森的气息伸展开去,她将自己置身于浓郁的黑暗中,无法与四下做任何交流,无法听闻任何的声响,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胁迫着向前行进,她回忆着说:“梦告诉我,要送我两副棺材,然后,一个阳光普照的秋日,荷西突然一去不返。我们死了,不是在梦中。”读至此处,悲伤似乎代替了惊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能够创造出巨大的悲怆效果,其作者受到的煎熬和蹂躏一定是十倍于读者的。这般梦魇般凌乱的描述与其说是三毛忘我的进行艺术创作,倒不如说她早已被失去至亲之人的悲恸折磨的形销骨立,将其化之于笔尖才是最好的释放。

三毛以其明媚洒脱的笔触带给读者清丽自然的阅读感受,以其柔和善感的文字温暖每一颗薄凉的内心,以其深厚的人文关怀关照苍生。这一弯大漠中的隐泉在带给无数旅者源源不断的力量与希望。

参考文献

[1]刘树元 《三毛散文语言艺术特色论》,《湖州师范学院学报》2004年0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