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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四王”之一的王原祁,引领娄东画派成为清代画坛持续时间最久的正统画派。他的绘画备受时人推崇,但在其传世作品中伪作屡见不鲜。为了区分伪作与真本,本文主要对传世王原祁伪作进行辨别和分类,并对其作伪手段进行考证和仔细比对。
王原祁作为“四王”中年龄最小、官职最高的一位,在中国画坛占有不可忽视的历史地位,他引领的娄东画派成为清代画坛持续时间最久的正统画派,影响画坛二百余年。王原祁的作品备受文人和鉴赏家的推崇和重视,但其传世作品鱼龙混杂,伪作屡见不鲜。伪赝品是完全由作伪者自画来冒充王原祁的作品,画作没有得到王原祁的认可,多是作伪者在利益驱动下而作的。在王原祁作品的伪作者方面,阵容庞大,身份各异,除了民间三流画师以低劣赝品鱼目混珠外,娄东派中亦有许多门生、后学,加入了伪作的行列。清人顾文彬在《过云楼书画考》中就发出了“麓台真迹已不易得,而设色者尤罕”的感叹。前辈学者对王原祁伪作也有过不少研究,徐邦达等鉴定家指出王昱不但常为王原祁,晚年还伪仿王原祁的作品。一、传世王原祁伪作分类说略
首先是从落款上发现的伪作。绘画的落款包括名款和年款,有时还写上作画的地点,为鉴定提供了参证依据。在王原祁伪作中,存在画中的年款与王原祁的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落款,露出了极为明显的破绽。例如,现藏于广东省博物馆的王原祁《仿大痴山水图》轴(图1),此幅为纸本、浅绛设色画,纵104.5厘米,横51厘米,本幅的落款为:“康熙甲午(1714年)秋日仿大痴笔并题。王原祁,年六十有三。”(图2)据年表可知,王原祁生于明崇祯十五年壬午(1642),至康熙甲午(1714年)本应是73岁,而画中落款的年龄却与实际相差十年,即使是古稀之年的王原祁也不会糊涂到把自己少写十岁的程度,出现了与史实明显不符的现象,这就是书画鉴定中所谓的“硬伤”,而且,在这幅伪作中,还出现了作画地点与事实不符的题跋。画中自题:“……余与钧亭年兄相别甚久,因大儿来豫,想及思翁妙论,遂作此图。钧兄见之,必以余言为不谬也。……”由题跋可知,1714年王原祁应居于河南,其长子至豫看望,王原祁遂作此图命其携赠钧亭年兄。但从原祁存世的诸多真迹和有关文献考察,此年自春及冬,王原祁一直身在京师。如《麓台题画稿》中云:“……甲午秋间奉命入直,以草野之笔日达于至尊之前,殊出意外……”。可见,画中的作画地点不合史实,又为该图的一处“硬伤”。又如,嘉德四季15、16期拍卖展中有王原祁《仿古山水》轴,纸本设色,画轴题跋有“癸巳冬日,余泛畅春园归,天游亦告假来寓,新糊壁少一画,即写就携归,以传粲可乎。麓台祁笔,年六十有二。”王原祁生于明崇祯十五年壬午(1642),至癸巳(1713年)本应是七十二岁,画家又犯了相同的错误,将自己的年龄少写了十岁,这便为我们鉴别王原祁伪作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其次是从印章上发现的伪作。印章是鉴定书画真伪的重要依据。在王原祁的伪作中,许多伪作钤盖的印章简直到了乱真的地步。作伪者往往熟知王原祁使用的印章,以照猫画虎的方式伪造王原祁的印章,以假乱真,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其中的破绽的。不过,有些作伪者对王原祁用印情况并不了解,随便以不知名的字或号刻成印章,冒充王原祁之印。例如,2008年拍卖会上的拍品《九如图》扇面,16厘米×5l厘米,纸本墨笔。自题:“九如图为升翁老年台,王原祁。”钤首:“松庵”椭圆型朱文印,后钤“王原祁印”白文印。王原祁一生使用的钤首印,有“苍润”“三昧”“古期斋”“扫花庵”“求是堂”“毂诒堂”“御书画图留于人看”“画图留于人看”,但并无“松庵”这枚椭圆型朱文印。再加上画面的画风也不似,山石皴擦简而薄,树叶画法显得平面,无层次,并以尖笔勾画松枝,根本不是王原祁画松的方式。同时,落款署名之“原”字,不是王原祁惯用“原”字款的写法。徐邦达先生在《古书画鉴定概论》中指出,王原祁的“原”字在他晚年的一般作品中“原”字中的“白”的最后一横是不封口的,这一横是和下一笔的竖笔连写的,从而造成了右下角的空隙(图3)。不过,王原祁的“臣”字款的绘画署名是个例外,但该画作并不是臣字款,所以通过以上三点的不合的分析,可以断定此幅为伪作。
再次是从书法和画风中发现的伪作。书法是界定画和伪作的重要标准,画的书法是作者本人亲书,伪作中的书法则不是。王原祁的书法用笔很扎实,中锋行笔,富有内劲,圆中有方,他的字方形结体,有左低右高、横细竖粗的特点。伪作的书法虽然也刻意模仿,不过多是笔力纤弱、形似而神不似,无形中总会流露出作伪者的本真面目。
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九如图》卷的书法明显是伪作。自题:“九如图,康熙丙子(1696年)长夏仿黄子久笔。王原祁。”(图4)题字书法软滑无力,与惯见的精紧遒健的书法判若云泥,其伪不言自明,单从书法来看,属于“开门见山”的假作。画面山石的皴擦用笔、树木的勾画和房屋点景等均不是王原祁作品的面貌,再看钤盖的三枚王原祁印章均模糊不清,尤其是“麓台”朱文印的刀法拙劣,篆文与真印差距较大。为了更具说服力,不妨将1696年王原祁的其他亲笔作品进行比较,如现藏于南京博物院的《仿大痴山水》(丙子小春)和《仿古山水》十开册页(丙子嘉平)、故宫博物院藏《仿大痴山水》(丙子秋日)。这三幅作品均是王原祁丙子年的亲笔作,笔墨苍浑,山石林木的画风也一致,而这幅《九如图》简直与之判若云泥。又如2008秋季嘉德拍卖展品《秋山红树图》扇面,纸本设色,18.7×56厘米。题识:“丁卯初秋仿赵承旨为景韩老贤侄一粲。原祁”。钤“王原祁印”白文印、“茂京”朱文印。左下角有“吴畴荪藏”收藏印一方。认定此扇面为赝品的依据有二:第一,画作题识的书法与王原祁的书写习惯有较大差距。此题跋的字型较扁,与王原祁结字和用笔均不同。另外,“王原祁”的“原”字的写法,也与王原祁的签名不同。第二,画作的用笔纤细,勾画痕迹明显,尤其是山形轮廓的表现尤为突出。山石的皴擦少,多用色彩涂抹,用色鲜艳,显得画面火气,全无浑然一体之感。
还有从题跋的用字上发现作伪的“蛛丝马迹”。例如,王原祁在晚年题跋落款时多写“榖詒堂”,这三个字是康熙帝御赐给他的。王原祁惯写成“詒”字,而不是现在简化的“诒”字;“榖”字也在20世纪50年代被简化为“谷”字,但当时清代文人并没有使用我们现在的简化字,这点值得注意。“榖詒”二字的谐音是“古遗”,可能康熙帝赐给王原祁时,即希望原祁的绘画能很好地保存、遗留古代艺术的优良传统吧。从“詒”的字面意义上,是“遗留”的意思。如《诗经》:“雄雉,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毛传:“诒,遗。”唐柳宗元《饶娥碑》:“追思不足,相与作石,以诒后世。”《宋史·选举志四》:“而堂选亦不领于中书,一时更制,必欲公天下而诒永久。”“榖詒堂”的含义又与康熙赐给王原祁的“画图留与人看”一诗句相呼应,也显现了康熙对古代汉族艺术的崇尚精神。现藏于广东省博物馆王原祁《仿大痴山水图》轴(图5),画中自题的落款为“康熙甲午(1714年)小春画于榖詒堂之目舫,娄东王原祁,年七十有三。”(图6)此图存在以下疑点:一是“榖詒堂”被写成“榖詒堂”,不符合王原祁的习惯写法;二是画中的大段题跋与《麓台题画稿》一则的题跋非常相近,现抄录如下:“画法莫备于宋,至元人搜抉其义蕴,洗发其精神,实处转松,奇中有淡,而真趣乃出。四家各有真髓,其中逸致横生,天机透露,大痴尤精进头陀也。余弱冠时,得先大父指授,方明董、巨正宗法派,于子久为专师,迄今垂五十……”这段文字与《题画稿》中《仿黄大痴长卷,为郑年上作》极为相近,不同的在于《题画稿》云:“今五十年矣”。本幅题跋日:“迄今垂五十”。“垂”是即将、将近的意思,也就是说还不到五十年,而广东省博物馆藏的这幅《仿大痴山水》作于1714年,时年王原祁已经是73岁的老人,距其弱冠(20岁)学画已经有五十三年的时间了,恐怕用“垂”已经不合适了,这是时间上的疑点。其三是本幅画跋中云:“苦心研求,功力似觉有进……”王原祁有家风,说话非常谦虚,常在画跋中称己画“未得子久脚汗气…‘疥癞满纸”“聊博喷饭可尔”“竭其薄技,幸有以教之”等。可见,此幅题跋的用语也不符合王原祁平日的习惯,又增加了一可疑之处。综合上述三处疑点,可以确定广东省博物馆所藏的这幅作于1714年的《仿大痴山水图》轴为赝作。
还有从传世作品画跋与(《麓台题画稿》记载有出入而发现的伪作。以博物院藏《草堂烟树图》轴(图7)为例加以说明。此轴为纸本设色,纵87.5厘米,横42厘米,作于乙未(1715年)。画中自题:“古人用笔意在笔先,然妙处在藏锋不露。元之四家化浑穆为潇洒,变刚劲为和柔,正藏锋之意也。子久得其要,可及不可到之处,个中三昧,在深参而自会之。康熙乙未暮春画于谷诒堂并题。王原祁年七十有四。”这大段题跋在《麓台题画稿》之《仿大痴笔,己丑二月十一日画归缪文子》一则中也出现,将两段题跋加以对照,可以发现两者所录文字有出入。《题画稿》的原文为:“古人用笔,意在笔先,然妙处在藏锋不露。元之四家化浑厚为潇洒,变刚健为和柔,正藏锋之意也。子久尤得其要,可及可到处,正不可及不可到处。个中三昧,在深参而自会之。仿大痴笔,己丑二月十一日画归缪文子。”两段题跋最大出入在于绘画时间的差异,一件作于1715年,另一件作画当不晚于1709年,而且后者明确说明在1709年二月十一日,这件作品归于缪文子。很显然,1715年的题跋是抄录1709年的画跋而成的,从时间先后来说,1709年的作品应为亲笔画,1715年的作品是仿作或者是伪作。会不会是王原祁在送给缪文子六年之后又作了另一件呢?即使王原祁六年后又作,他不会将大段题跋照搬上去,而且还出现语句不通的现象,如将原文“可及可到处,正不可及不可到处”简写为“可及不可到之处”。再加上这件可疑作品作于1715年暮春,王原祁是年秋去世。王原祁因体力衰退、精力有限,他在1714年前后就很少作画,这件作于他去世前几个月,就更为值得怀疑了。综上所述,这件《草堂烟树图》轴应为伪作。二、作伪手段略考
书画作伪的手法很多,徐邦达先生将之分为两种情形,一种是完全由作伪者自书、自画来冒充,一种是以旧本改头换面,另立名目。前一种又可分为摹、临、仿、造四类,后一种则有改、添、拆配、割裂等手段。在已知的王原祁伪作中,主要有“临”、“仿”、“造”和“拆配”四类。
1 临:
所谓“临”即是把原作放在案子前面,边看边临。也有在临写时先取透明纸,依绘画轮廓,用浓墨约略勾出部位,取下后,再将纸绢盖在浓墨勾的稿本上,然后看原作临写,这种作法可说是半摹半临(基本上算是临本)。临写的作品比勾摹要灵活,但容易流露出临写者自己的面目来。
由于作伪者可以对照原作临摹,参考原作的笔法、构图和款式等,这样就会产生两幅“长得像”的“双胞胎”。在存世王原祁作品中,不乏这样的“双胞胎”,其中一件为原作,一件为临本。例如《仿古山水图》册页六开(图8),绢本墨笔,辽宁省博物馆藏,故宫博物院还藏有一幅与之非常相似的《仿古山水图》卷(图9)。关于这对“双胞胎”作品的真伪问题,北京故宫博物院肖燕翼研究员通过对两件作品的艺术风格和收藏流传进行深入研究后,指出辽博绢本册页为伪作,故宫纸本卷为真品。辽博本的这件《仿古山水图》是作伪者照着真品对临的一件伪作,一眼看去,虽然与真品相差无几,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出其中破绽:第一,故宫纸本卷后有王原祁长题,指出此画为“残楮”,“楮”即纸的别名,又说明此卷是送给石帆表叔的,与同时期王原祁送给石帆表叔的其他作品时间相同,且此卷被《虚斋名画录》收藏著录过,更增添了其可靠性,而辽博绢本册页没有王原祁的长题,这件作品是被满清权贵人士于市中购得而收藏,在收藏著录上逊于故宫本。第二,从艺术风格来说,辽博本多是一次性的施画,看不出反复添画的痕迹,画法缺乏变化,无反复积厚、反复施墨的过程,而故宫本是由淡墨笔复加浓墨的复笔而完成的,完全符合王原祁由淡入浓、反复皴擦点染的绘画过程和绘画习惯,致使作品无直率、平滑的特点。第三,从印章上也能发现其中的破绽,辽博本中有“字奂东”一印,这方印没有出现在收藏印的位置,而是紧挨着王原祁的题款,是作伪者有意留下的破绽,似乎表明自己并非存心作伪的标记。此外,辽本上的其他王原祁印章均不似原章,定为伪作无疑。
上海博物馆和辽宁省博物馆各藏的《仿高克恭云山图》轴(图10、图11),又是一对双胞胎作品,两者的构图、题识、钤印基本相同,故宫博物院的肖燕翼研究员在《两件王原祁绘画作品的“双胞胎”案》一文中,从“原”字署款和画作笔法方面进行了翔实考证,认定上海本为真。同时,又结合清顾麟士《过云楼续书画记》卷四著录的王原祁《仿高克恭云山》轴的题跋进行比较,指出此著录作品的题跋是作伪者随意杜撰出来的,以赞美别人的口吻来夸奖自己的绘画,其题跋语气与王原祁一贯题跋不同,从而认定此本也为赝品。
2 仿:
所谓“仿”,即在没有蓝本的情况下,作伪者凭借自己的想象,仿学某人笔法结构、用墨用色习惯,自由书写而成,大多是因为缺乏蓝本临摹,不得已而为之。“仿”较之于“临”,更容易流露出作伪者的本相来。例如嘉德拍卖的《山水》册页(四开)即可定为仿本。册页一自题:“江帆远影。仿巨然笔”,册页二题:“仿梅花道人墨法于意山书屋之东轩。麓台”,册页三题:“康熙壬辰秋时,公余退食作此六帧于长安寓斋。原祁”,册页四题:“拟黄鹤山设色”。画这套册页作伪者可能曾见过王原祁的作品,对原祁常画的主题有一定了解,熟知原祁走的是“南宗画”一路,便特意选取巨然、王蒙和吴镇等主题入画。不过,作伪者对王原祁绘画并没有仔细研究,王原祁称吴镇为“梅道人’,而不是“梅花道人”。此册页的画风流露出更多的作伪者的面貌,用笔轻浮,几乎是均匀地涂抹设色,落款的名款也不是“原”字署款。由此可见,这是作伪者在没有蓝本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想象而完成的仿本。
需要强调的是,作伪手法的“仿”与王原祁绘画中惯见的“仿某某”存在差别,并不完全等同。王原祁将古人绘画视为传统,将“仿古”作为学习绘画的一种重要手段。他认为初学者要从摹仿古人人手,以古人为师,研习其中蕴涵的精深画理和画法。在他送给李为宪的《仿古山水》册中自题道:“学不师古,如夜行无火。”他将师古比喻为引路的“明灯”,只有在“古人’的指导下,才能找到自己的发展方向。在王原祁看来,学习古人的绘画,深入研究古人的优秀作品,是初学者的必经之路。“仿古”是为了体悟古人的胸次、修养和气魄,以绘画为媒介,与古人进行心灵的沟通,以促进自家修养的提升。由此可见,王原祁的“仿”与今人所说的原样临摹不是一回事,“仿”不是刻板僵化的临摹,更不是照猫画虎的取其形似,而是“以神遇不以迹求”的“仿其意”,甚至是“仿”其作画的心态和学问修养。王原祁“仿古”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摆脱古法的羁绊,成自家风格,故他在画跋中云:“画道与文章相通,仿古中又须脱古,方见一家笔墨,画虽小艺,所以可观也。”“画须自成一家,仿古皆借境耳。”“仿古”最终为了“脱古”,求出蓝之誉,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超越传统,有自己的立身之处。为了摆脱成法的羁绊,他主张意会古法,以造化为师,以学问性情为画,在“太似古人”与“不似古人”之间找到自我创新的切入点。王原祁清楚地意识到“仿古”的目的,辩证地把握“仿古”的尺度,继承传统中求自我风格,最终以古人之法度,运自己之心思,而作伪者的“仿”恰恰与王原祁“仿”的目的是相反的,是为了更像原作,更贴近原作的真实性,让人看不出破绽,所以,两者在目的和方法上是不同的。
3 造:
所谓“造”,即是不管王原祁作品的风格如何,随意凭空伪造,写上王原祁的名字即可的现象。“造”出来的作品,与原作差别更大,稍有眼力的人,就能看出作伪来。例如,2007天津文物春季展销会展品《溪亭山色》轴,水墨纸本,103厘米×55厘米,自题:“仿倪黄溪亭山色图意,于崔来堂水边林下。麓台祁”。钤印“王原祁印”白文、“茂京父”朱白文、“求是堂”朱文印。题字书法全然不是王原祁的书风。再仔细对照王原祁的这三方印,均伪。绘画的用笔尖细,喜用湿笔,水墨较浅,完全不同于“笔端金刚杵”之特征。山石造型和树木造型与王原祁真品相差太远。此画作可以说,是作伪者在没有蓝本的情况下伪造出来的,致使画作流露出作伪者的书写绘画习惯,完全不似王原祁的作品。
4 拆配:
拆下真图中部分东西,再挪移拼配到其他图中,一般是拆下真题跋配上伪画的方式。如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王原祁《西岭云霞图》卷(图12)就是典型的一例。《西岭云霞图》卷,纸本,青绿设色,纵38.8厘米,横344.6厘米。画中自识:“西岭云霞。庚寅(1710年)闰七月望前,仿大痴笔。”钤“石师道人”白文方印一方,右下角钤“西庐后人”白文印,右上方钤“画图留于人看”朱文印,另有多方清内府鉴藏印。尾纸作者长题:“画法莫备于宋,至元人搜抉其义蕴,洗发其精神,实中转松,奇中有淡,而真趣乃出。四大家各有精髓,其中逸致横生,天机透露,大痴尤精进头陀也。余弱冠时得先大父指授,方明董巨正宗法派,于子久为专师,今五十年矣,凡用笔之抑扬顿挫,用墨之浓淡枯湿,可解不可解处,有难以言传者,渐觉有会心处,年来悉于此卷发之。艺虽不工,而苦心一番,甘苦自知。谓我似古人我不敢信,谓我不似古人我亦不敢信也。究心斯道者,或不以余言为河汉耳。双藤书屋又题,王原祁。”钤“王原祁印”白文方印、“麓台”朱文方印,引首钤“扫花庵”朱文椭圆印(图13)。此图尾纸上的这一大段题识文字也见于《麓台题画稿》中,在“仿黄大痴长卷”的标题下还以小字注:“为郑年上作。”《麓台题画稿》目前可见的最早版本是《昭代丛书》本,此本为康熙朝张潮原辑,乾隆朝杨复吉等续辑,道光中沈楙真汇补。从书中内容,可断定应为王原祁去世不久由其后人或门生辑录而成。《麓台题画稿》的内容具有可靠性。而《题画稿》中记载该画的“上款”在辽博的《西岭云霞》图中却没有提及,不禁引人生疑。故宫博物院娄玮先生在《三件王原祁画作的辨伪》一文中详细分析了《西岭云霞》图与王原祁真迹存在的巨大差距:首先,构图上初具开合起伏之特征,但山体结构多有失误,甚至存在山体交代不清的情况。其次,此图的笔墨多荒率、潦草,与王原祁凝重稳健的运笔大相径庭,不但缺乏笔墨的变化,甚至山石间的苔点更多是机械性地累叠,定不是王原祁的手笔。第三是设色方面。此图青绿设色单薄而无层次,随意涂抹,显示出急于求成的作画心态。不但不符合王原祁所说“墨中有色,色中有墨”的标准,也与他“作画于搦管时,须要安闲怡适”的要求相悖,在艺术水平上远远没有达到王原祁绘画的高度。而《西岭云霞》图尾纸的题跋为真,是王原祁晚年行书的风格。可以断定,此图原是王原祁为友人郑年上所作,后被人以临仿之本将原画换去,而将王氏在尾纸的自题真迹配上,便成为了今日所见的“假画真题”的面貌。这种拆配的作伪手段更容易乱人耳目,所以此方法常被人利用,以真题配伪图,鱼目混珠,来牟取暴利。
除了拆配的作伪手段,还有将原作一份为二的“割裂”手法。据《梦园书画录》记载王原祁的一幅《江山无尽图》卷就遭遇这样的“不幸”。“此卷为纸本,今尺高一尺七寸,阔六尺五寸。二节。入首山路崎岖,小有村落洲溆,一舟横柳下。左有水亭,一客独坐,略彴斜通松荫下。瓦屋两椽上倚绝巇半山居人数家。入后树石茅亭参差有致,惜江景不足,后幅恐已割去。”作伪者将此卷的江景部分割下,可能另成一件作品,或者与伪题跋搭配为一“新作”,其结果便不从而知。
据徐邦达先生说,顾鳞士(1865—1930)的老师李涛(醉石),擅长娄东画派的山水,也作王时敏和王原祁两家伪画,成为近代作伪娄东派的例子。自古以来,伪造王原祁作品的现象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是近年来的书画拍卖市场上,充斥着许多王原祁伪作,除了极少数惟妙惟肖外,大多数伪作是现代人临仿的,本身既乏清初绘画的时代特点,用笔、题跋又极低劣,一眼就能识破。准确鉴别和厘清赝作,是研究王原祁画作的前提和基础。参考文献:[1]聂崇正《王原祁精品集》,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2]徐邦达《古书画鉴定概论》,文物出版社,1981年版。[3]杨丹霞《中国书画真伪识别》,辽宁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4]刘建龙《关于王原祁本款画的问题初探》,中央美术学院硕士论文,2004年。[5]娄玮《三件王原祁画作的辨伪》,《故宫博物院院刊》2004年第2期。[6]肖燕翼《两件王原祁绘画作品的“双胞胎”案》,《故宫博物院院刊》2002年第2期。注释:[1]此观点参见娄玮《三件王原祁画作的辨伪》,《故宫博物院院刊》2004年第2期。[2]王原祁《麓台题画稿》之《大横披仿设色大痴为明凯功作》。[5]嘉德四季15、16期拍卖展品图册。[4]《九如图》手卷,绢本设色,纵49,7厘米,横427厘米,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5]徐邦达《古书画鉴定概论》,文物出版社,1981年版,65页。[6]徐邦达《古书画鉴定概论》,文物出版社,1981年版,65页。[7]肖燕翼《两件王原祁绘画作品的“双胞胎”案》,《故宫博物院院刊》2002年第2期,50—59页。[8]嘉德拍卖第15、16期拍品《山水》册页(四开)不全,本为六开,遗失两开。[9]《王司农仿古巨册》,陆时化《吴越所见书画录》。[10]《王司农仿古巨册》,陆时化《吴越所见书画录》。[11]王原祁《危峰独秀图》自题。[12]《麓台题画稿》,于安澜《画论丛刊》上卷第214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5]娄玮在《三件王原祁画作的辨伪》(《故宫博物院院刊》2004年第2期。921O0页)一文中详细分析了《麓台题画稿》是王原祁继《雨窗漫笔》之后有意识地将自己的题画文字“随笔录出”,55条题跋的时间集中在康熙四十七年至五十四年(17081715)间。[14]方浚颐《梦园书画录》卷十八,《中国书画全书》525—5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