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南:内地需要专业的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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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新锐导演张江南执导的惊悚片《午夜火车》即将在全国上映。张江南之前的导演作品有《午夜出租车》，编剧作品有《异冢》《大胃王》等。

惊悚片《午夜火车》讲述的故事是：杨洁在孤儿院长大，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即使是自己的心脏移植手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做的。清明节假期，杨洁踏上了开往偏远山区的火车，因为18年来，有信是从那里寄给她的。信里只有一个要求，要认杨洁做女儿。杨洁在火车上遇到了很多怪异的事情……渐渐地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童年。

好莱坞式的操作过程

大众电影：虽然当下的中国电影市场逐渐繁荣，但年轻导演融资仍然不易。请谈谈《午夜火车》的融资过程。

张江南：这个项目比较特殊，操作比较有好莱坞范儿——由监制单东炳拿着项目创意，找到投资公司，拍板定案之后，再找合适的导演和编剧来执行。据说，之前找了不少导演，但作品风格都不太合适。后来监制单东炳找到我，深聊了一回，确定我对这个项目有感觉、有创作冲动。其次，制片人张昭看过我之前的作品《午夜出租车》，觉得虽然因为成本太低，制作有点捉襟见肘，但好在对类型片风格的控制、对商业元素的运用等大方向都是对的；于是一拍即合，很快就开动了。

我前两部作品的情况也都差不多，都是片子找到我。其实都有点命题作文的意思，但好在我打小就是个好学生，做惯了命题作文，不怵。只要题目好，有发挥空间，我觉得这并不是坏事。

大众电影：看来监制对《午夜火车》的融资起的作用很大。

张江南：是的，没有他就没有这个项目。其次，监制还能很好地平衡创作者和制片之间的矛盾，成为导演和投资方、制片方之间沟通协调的纽带和剂。另外，监制和制片人对项目、导演、市场的良好判断和选择，其实也给我卸了很多包袱，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中去。

这种运作方式，充分体现了成熟工业体制的优越性。但是在内地，专业的有判断力的监制实在太少了。

大众电影：对于小成本的惊悚片来讲，剧本尤为重要。请谈谈《午夜火车》的剧本创作过程。

张江南：这个项目的最初创意是来自制片人张昭和监制单东柄。他们找到我的时候，还只是个创意雏形，也就是说连故事大纲都还没有。不过，其中有些东西很吸引我。比如说——首先，要做一个完全发生在火车旅程上的故事；其次，是有一个多年前的火灾前史；然后，再试图通过现在时的又一把大火，对多年前的恩怨情仇做个了断；当然类型是惊悚片。基本就是这么几点，虽然听起来这离一个电影项目还很遥远；但在我看来核心创意很棒，时间、空间都有了，火车有金属质感，很性感，但内地电影还没好好拍过……所以对此我是相当兴奋的。

最初有个编剧做了几稿故事大纲，我和监制陪他一起关了一段，一起讨论，结果可能编剧的类型经验还不足，戏写得过于心理化，戏剧张力和视觉动作都不够，故事流于沉闷，有点亲情剧、剧情片的意思，离类型化的惊悚片气质有点远，结果故事难产。所以，后来我就接手了。毕竟我之前已有《异冢》《午夜出租车》两部惊悚片的编剧经验，加上作为导演也有了一段时间的构思，所以写得还挺顺，当天就拉出了分场。

对于整个故事，电影主人公杨洁和谢瑶因火灾结缘也结怨，仇恨和误解让两人势如水火，这就是主要的矛盾。这个矛盾必须得做足，做成你死我活的局面，否则难以激发出又一场火灾。而主人公杨洁自打上火车，就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身不由己，面临险境，这是这个戏的势，也就是主线。火车也是个封闭空间，或者叫“密室”……顺着这个思路写下去，才有可能做出一部题材新颖、视觉独特，有风格有个性的惊悚片。

影后惠英红很棒

大众电影：女一号是影后惠英红，跟她合作得怎么样？

张江南：女主角之一谢瑶，疯癫且有暴力倾向，形容恐怖但情感戏又要好，由惠英红来出演最合适不过。因她是打星出身，动作戏自然擅长，在此之前凭《心魔》拿下金马、金像多个影后桂冠。我特意看了这部影片，里边惠英红素颜上阵，风格非常写实，她扮演的强悍母亲形象给我留下印象深刻，也加深了我对她的信心。

结果证明，她真的是谢瑶的不二人选。演技自然无需多说，爆发力非常强，收放自如，表演也很有自觉，稍加暗示，就会给我新东西。

更令我佩服的是其敬业精神。拍摄时间长，条件艰苦，她都毫无怨言，还谈笑风生，给我们讲她从前拍戏经常连续几天不睡觉，鼓励组里的年轻人，身体力行做出前辈的榜样。

我们这个戏是在广西柳州拍摄的，当时12月，南方没暖气，所以特别冷，加上下雨起风，有几天真是冷得难熬。记得她拍第一场戏之前，提前穿好戏服候场，那可是春天的单衣，然后布鞋淋湿了。我穿着棉衣呢，看不下去，劝她先不用换，等轮到她拍再说。但她说想习惯一下，热热身。

大众电影：现在国内电影市场的惊悚片越来越多了，作为导演，你在创作方面的大致构想是什么？

张江南：本片试图以一个悬疑惊悚的故事，让观众在享受抽丝剥茧的叙事和坐“过山车”式的惊悚刺激体验之余，能扪心自问一下——我们是否真正的对每一个生命给予了应有的尊重。

影片最初定名《清明列车》，既是因为片中的火车之旅，也是清明节的一次祭典之旅。当然这个不是一上来就告诉观众的，而是一点点揭示出来。比如，车票、站台都很特别，车上的乘客也都很奇怪，餐车只供应寒食和风俗食品“五色饭”之类……

而为了全面展示真实绿皮火车的质感，让故事有更丰富完整的活动空间，我们选择以实景为基础，从上千节不同年代的绿皮火车车厢中，根据格局、设施、色彩、造型等精挑细选了近十节车厢，从火车头到硬座车、卧铺车、餐车、行李车都应有尽有，进而重组建构出一列区别于现实的电影化的火车。

另外，火车空间逼仄，机器运作局促，这是实景拍摄的最大困难。为了实现更多的机位和场面调度的空间，我们通过实景改造、部分搭景，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拍摄受限的问题。

大众电影：我之前看你谈《午夜出租车》的拍摄经历，说到制片组不给力，拍一场烧纸的戏什么都没有，最后你只能烧剧本。那拍《午夜火车》你要解决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呢？

张江南：拍片就是解决困难的过程。具体这部戏说起来，首先是天气问题。往年柳州并不冷，虽说是12月，但当地出身的制片说他们过年都穿体恤。没想到的是，我们这回碰上了个异常的大冷天。期间有一个礼拜，气温都低至零下7度。这在北京不算什么，但在南方就非常不得了。因为柳州没暖气，不仅宾馆里没有，拍摄现场的火车因是老车，空调也没有。由于连日夜戏，大半夜的风往火车里灌，加上下雨淋湿，一下子全组都面临感冒问题。我衣服没带足，有几天冻得够呛。人如此，机器也是，温度低摄影机就开始死机。那一个星期，真是巨大的考验。

再一个就是火车的问题。当时临近春节，我们租用的火车面临交付使用，这让拍摄面临很大压力。加上开机前意外接到通知，说有大领导来视察，其专列要停在我们外景旁边。我们的拍摄工作被临时叫停……这些意外，使制作计划被打乱，实在影响到了影片拍摄。

本文图片由张江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