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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毕飞宇《地球上的王家庄》引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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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对于毕飞宇的小说《地球上王家庄》的鉴赏与解读,不同的人当会选择不同的视角,于是就会有很多见仁见智的观点。本文试图着眼于小说中的四个“一”,即“一个角色”、“一张地图”、“一种孤独”、“一段伤痛”作了个性化的理解与分析,以与大家对小说作更深层次的探讨。

关键词:角色 地图 孤独 伤痛 价值审读

毕飞宇的《地球上的王家庄》一文原载《上海文学》,2002年第1期。小说主要以一个八岁孩子“我”的视角,讲述了他到乌金荡放鸭子,和一张世界地图引起村里人的种种异想,以及由此带给他的震动和改变。读来,既让人感觉到小说呈现的田园诗画,又能让人泛起那个特定时代隐隐的伤痛。伤痛之余,我对小说中颇具独特性的四个“一”产生了一些思考。

一.一个角色

和莫泊桑的小说《我的叔叔于勒》,鲁迅的《孔乙己》一样,本文也选择了孩子作为故事的叙事视角。小说一开始就以“我”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登场,以无法数清的鸭子个数的疑惑,给人以不俗的儿童天真烂漫之感。同时,也预示“我”与鸭子有了一段不解之缘,一段传奇故事。父亲对黑夜的兴趣,充满神秘的举动,对浩瀚无边的星空的痴迷,等等,尽收“我”眼底。更为绝妙的是,父亲带回来一张世界地图,在王家庄引起了相当大的动静。一群年轻人一起来看地图,引起了一系列的争论,而这些都给年幼的“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深深的困惑。以至于后来“我”去询问父亲,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找到安全。在未能如愿的情况下,“我”把鸭子赶出了乌金荡,来到了大纵湖,进而迷失了方向,最终被人称为“神经病”。可以说,我是整个故事的讲述者,是整个事情的见证人。王家庄的人和事,王家庄的变迁,王家庄的各种特殊性都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正是因为小说采用了“我”这样一个童年视角,成就了小说的独特性。王家庄的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非常好奇的。王家庄人的好奇心,王家庄人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中所表现出的种种可笑的行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更显得疑惑,也更显得淳朴。正因为是孩子,所以孩子没有什么顾忌,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面对眼前的故事而保持沉默,孩子天生的好奇心,促使他去一探究竟,在得不到父亲帮助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去探索。他不会顾忌可能存在的风险,即使是生命的意外,他也不会去考虑。童年的这一视角既使得愚昧的故事更真实,更朴素,也使得故事留给我们的思考更真切,更具有思考的回味价值。

二.一张地图

父亲从县城里带回来的一张《世界地图》,成了王家庄故事上演的起源,也是王家庄故事的序幕,更是王家庄争论的焦点。

首先,面对地图,人们都保持沉默,面对这样的“新生事物”,人们的好奇心,决定了他们“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从而形成了一个基本的认识,世界是以“中国”为中心的,即“中国中心观”。可见,这样的地图对王家庄人的魅力和影响力是巨大的。

也正是因为这张《世界地图》,修正了王家庄人“王家庄中心观”和“世界正方形说”。从而走向了另一种说法,一种认识上的新的误区。不管如何,这至少留给了王家庄人新的思考,虽然有些可笑,甚至荒诞。这又一次说明了地图对王家庄人的重大意义。

地图注定要成为王家庄人争论的焦点。他们在大队部门口的议论,世界有多大,凭什么没有王家庄,我们会不会掉下去,会不会掉进无底的深渊等等质疑,都可以看出地图留给王家庄人无尽的思考,深深的恐惧。也或多或少的体现了王家庄人的无知和对未知世界的思考,对现实生活的忧虑。正是这样的地图,打破了王家庄原有的宁静,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王爱贫最后的话:“那么请问,满世界的水都淌到了哪里?”使得王家庄人看到了希望,心安理得了。虽然王爱贫的话被王家庄认为是一种“挽救”,同时也认为他为这个世界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但年幼好奇的“我”,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产生了新的疑惑。可见一直保持沉默的“我”也是不安分的。一张地图影响了王家庄的三代人,“我”的父亲,庄上的年轻人,还有童年的“我”。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去探索,用实际行动去了解未知的世界。地图让王家庄人争论不休,让年幼的“我”去探索,成了王家庄故事的源头,同时也刻上了王家庄人的种种形象,成了王家庄史实的记录册,并且是一种没有尾页的史册,永远也记不完,除非世界改变了王家庄,王家庄走向了世界。

三.一种孤独

在王家庄为《世界地图》掀起波澜乃至风起云涌的日子里,小说对父亲的形象并没有着笔刻画。只是在“我”感到疑惑时,一再追问“地球在哪里?”父亲才说:“地球是不能用眼睛去找的,要用你的脚。”以及在“我”探索失败后,父亲唯唯诺诺的出场形象,又是呵斥又是抽打的,以致“我”成了一个王家庄人眼中的新“神经病”。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始终保持着怎样的姿态呢?

小说中对母亲的形象只字不提,我们可以做一个推测。父亲能阅读《宇宙里有些什么》,能买《世界地图》,能说出星座的科学知识等等,充分表明父亲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定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形象。应该是时期没有回得了城的知青。相对于其他知青来说,父亲的遭遇是不幸的,也许“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时代经受不起特殊的打击而含冤离去,进一步的给了父亲以沉重的打击。于是,父亲就只能和年幼的“我”相依为命了,成了王家庄里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知识分子家庭。

小说中的“我”年幼无知,不了解这样特殊的年代,成不了父亲情感诉说的对象,更无法与父亲在世事遭遇上形成共同的话题。王家庄的那些人,没有文化,传统的观念决定了他们只能守着王家庄盲目自大,他们有自己独特的生活经验和生活方式,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所以,他们对于父亲的言行也不是一路的,甚至认定父亲是王家庄的反叛分子,一个十足的“神经病”。可见,当科学文化者生活在世俗的观念里时,总显得十分孤独。既然不能改变现实,那就保持沉默;既然不能在白天生活,那就选择黑夜与星辰相伴。于是父亲就成了一个陷在无知世界里的孤独的守望者。他不能改变现实,不能改变观念,不能成为王家庄的“罪人”,只能远离他们。但,父亲又不能选择堕落,不能选择落败,所以父亲依然保留着自己的热爱和兴趣。他往返城乡,购买书籍,探索宇宙,可见他依然保留着一份渴望。同时也把自己孤独的心灵寄托在星辰之上,星辰成了父亲感情的寄托。

父亲对这个时代,对王家庄看得太透了。以至于当“我”来询问父亲时,父亲“没有理我”,只是把话题转到了对星座知识的了解上。最后在无奈之下,犹豫了半天,“我们不说地球上的事。”迫使“我”大骂一声:“都说你是神经病。”可见,父亲不愿“我”涉世太深,不希望“我”成为王家庄的旧俗观念的牺牲品,成为王家庄人的败俗分子。所以,父亲宁愿自己保持着一种清高的孤独。

四.一段伤痛

到底谁是“神经病”?地球属于王家庄的还是王家庄属于地球的?在那样的特殊年代,我们很难界定。很多时候,我们手握科学,手握真理,却很可能成为一种把柄,成为招祸的源头。于是,我们不妨选择无知,选择盲目。父亲是清醒的,他经受了王家庄人无法体验的伤痛,成了王家庄人眼中的“神经病”,而自己还只能以另一种“盲目”与“愚昧”装疯卖傻的孤独着,这岂不更可悲?

小说用一种孩子气的眼光,讲述了那一段时期的故事。其实我们看不到半点压抑悲伤痛苦,看到的只是一幅田园诗式的画面。但我们处处都感受着一种隐隐的伤痛。不是剧痛,却比剧痛更伤人,更沉重。

就连年幼的“我”,本来只顾放放鸭子,陶醉于田园般的童话世界里无忧无虑,可是却因为一张《世界地图》,一场无知的波澜,把“我”卷进了漩涡,让“我”挣脱了父亲得束缚,成了与父亲“平起平坐”的“神经病”。可见,在那个年代,即便你是年幼的,纯真的,都不能逃脱历史的审判,尤其是王家庄人的价值审判。

谁才是“神经病”?是父亲还是“我”?我们无需言明。但,我们可以肯定,在王家庄总有“神经病”存在,而且还必将继续存在。当然,在今天来说,我们根本无需弄明白谁是“神经病”,也无需知晓到底是地球上的王家庄还是王家庄的地球。历史毕竟是历史,小说毕竟是小说,我们唯有在隐隐的伤痛中,多一点理性,多一些追求。

一个角色,见证了一段历史,却成了一个牺牲品,悲剧啊!一张地图,引发了一场波澜,却淹没了一个孤独者,痛心啊!一种孤独,守望着一夜星辰,却成了王家庄的孤魂野鬼,遗憾啊!一段伤痛,没有主题,也没有诉说的对象,却成了无休止的符号!这就是王家庄的那些事儿,四个“一”的价值审读。

孔建,南师大文学院09级教育硕士,常州市田家炳实验中学分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