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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圈套,颠覆了我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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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认为,夫妻之爱是水融的,就像“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然而新婚伊始,我只能给卓然精神上的安慰,无法与他灵欲合一。我心上那道看不见的伤痕,是横亘于我与卓然之间的屏障。

十五岁的我还是个单纯快乐的小女生,清澈得如同清晨的第一颗露珠,对未来充满幻想。然而,命运却跟我开了个恶意的玩笑。初三下学期的晚自习课后,我因为留下来向老师请教问题,比别的同学晚回家半个小时。当我胆颤心惊地走在那条回家必经的漆黑窄巷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搂住我的腰,然后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曾拼命挣扎,可是终究没有逃离噩运。那是我一生中最耻辱的烙印,我被一个陌生男子了。

我对未来所有的美好憧憬和愿望都在那晚化为泡影,两个月后,我又不得不偷偷去医院打掉那场灾难留下的恶果。那个禽兽邪恶的影子与冰冷的手术钳在体内的搅动的过程,一直是我青春岁月里无法抹去的伤痕。

从此,我对男人有了再也消除不了的戒备心理,一直躲避着男生的追逐,甚至抱定终身不嫁的想法,想做一世单身女子。

卓然的追求,却执着而绵长。从天涯海角到北国冰城的千里追踪,又延袭中国最古老的传统,找来媒人为我们撮合,先得到双亲的认可,终于将我心理上的最终防线击破。我不得已,只好忍着疼痛告诉他自己曾经遭遇的伤害,卓然却不介意,他说一切都过去了,他会给我幸福。此后,更加精心地呵护我。

我不知道卓然怎么受得了恋爱时我的冷漠和疏离,即使他握下我的手,亲下我的脸颊,我都会颤栗不已。新婚那晚他才解开我的第一颗扣子,颤抖地挨过来滚烫的躯体,我就已经痉挛。他的手刚碰触到我的肌肤,在耳边喃喃说爱你,我却忽然将他推开,去卫生间呕得翻江倒海。我这样的举动让卓然感到害怕,他当然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占有我,于是这样的日子成为挥之不去的魇梦,我对他,除了爱,始终觉得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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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的相守,把俏丽的短发结成长长的丝缎。亦如心上愁云积结成厚厚的老茧,虽日日渴盼化蛹成蝶,却密密匝匝的无法驱散。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睡在床那边的卓然开始夜夜烙煎饼,翻来覆去地难以成眠。初时我还以为他是为公事烦心,后来才明白,那是欲求不满的后果。看着他偷偷以的方式排解,在深情地呼唤着我名字时达到高潮。身为他的妻子,我竟无法让爱人享有爱的权利,让他的身心在交织中倍受煎熬,我觉得自己就快疯掉。

我去性用品商店为卓然买来健慰器,他看都没看一眼就扔掉;我也曾劝他寻个欢场女子发泄一番,他有些气恼,你不嫌脏,我还怕得传染病呢。

为了让心爱的人生活得幸福,做为他的妻子我费煞心机,却苦于没有收获。一天,网上一则有关“伴床保姆”的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主人家花高价雇来保姆,除了打理一日三餐外还要满足男主人身体的欲望。

尽管这样的想法很荒唐,我却下定决心要给卓然找一个女子。和他商量,头两次他还坚决反对,后来忽然变了态度,说,你的办法挺好的,有一点,找来的女子一定要比你漂亮。我答应了。

我在网上张贴了匿名的招聘启事,倒是有几个女孩子来应聘,却都被卓然一一否掉。我刚接到下一个应聘者的电话,从外面回来的卓然说,你不用忙了,我自己领回来一个。然后乔妮就在我眼前出现了,像一道炫目的光芒。水样的眼波只那么轻轻一转,就把人的魂勾了过去,这样如画的女子,我见犹怜,何况卓然。看着两人相视着轻笑,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乔妮自我介绍说她是师专毕业生,正准备结婚,男友却得了血癌,为了挽回爱人的生命,她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听着她的故事,我觉得有些羞愧,再想想同样都是为了爱人,不由陪着她一起掉下泪来。

此后,乔妮白天忙于家务,晚上就去卓然的房间。我本无意偷听他们欢好,可是孤枕难眠,再想像隔壁房间的情形,我越发的不安起来。一晚我正因无法入睡在卧室里困兽似地来回游走,忽然有细微的声响从隔壁房间传来,我不由侧耳倾听,先是男人的喘息,然后是女子的,苦恼又甜蜜。这样的声音绵延起伏,时而迟缓又转激烈,令我的体内燃烧起莫名的热浪。

女人天生是擅妒的。虽然我表现得很大度,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可这都是伪装。我间接满足了卓然的欲望,他却看不到我的痛苦,一颗心里只想着乔妮,每天回来就盼天黑,迫不及待地搂着她缠绵。

我开使讨厌他们在一起了,更后悔当初同意他找乔妮回来。一天晚上,我又在门外偷听,也不知两人在床上怎么个折腾法,一整夜都在翻云覆雨,乔妮一声高似一声的声中,卓然痉挛似地喊了一声,我爱你。然后归于平静,留给我的却是撕心扯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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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给乔妮结账,告诉她卓然不需要她的陪伴了。

下午却在咖啡厅里无意看见,两个人态度亲密地站在落地窗外说话。我可以因厌恶让乔妮走,卓然当然也可以因为喜欢把她做为情人藏匿。

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是个悍妇,可以毫无顾忌地冲上去大骂卓然负心,又哭又闹地扯乔妮的头发。然而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我怕卓然就此离我而去。我的生命早已和他密不可分地纠结在一起,我不敢想,离开他的日子,自己将怎样的伤心绝望。

那晚卓然半夜才回来,都没象征性地问下乔妮的行踪。他在床那头辗转反侧,我在床这边长夜无眠。虽是咫尺的距离,两颗心,却已相隔天涯。

日子似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平静无波澜。而我的心却倍受熬煎。这时,卓然忽然告诉我他要出差。也许是要搬到乔妮那里吧,我虽有所怀疑,却不肯去求证,我怕更添烦恼。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卓然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进门就扑到床边,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试探似的吻,先是迟缓,然后如雨点般密密匝匝地落下。我曾在某个瞬间迷失,甚至晕眩,直到卓然一脸惊喜地来解我的睡袍,这时,他和乔妮缠绵时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回荡,尽管我从未曾像今天这样渴望他温暖的怀抱,那种突然涌上的厌恶,却驱使我狠狠地将他推向一边,卓然神情沮丧地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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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的出差日渐频繁,我也深陷于痛苦的泥潭无法自拔。精神颓废的人都喜欢用酒精麻醉自己,我也毫不例外地来到酒吧。

这天晚上我又喝到醉眼朦胧,依然嚷着要服务生拿酒来。一个温和的男人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失恋了,既然已经分手,你更要自己珍惜自己。他的了然触动我的伤心事,不禁伏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

男人送我回来,我默许了他进入我家。他的手刚刚触摸到我光裸的肌肤,我也曾有一刻的痉挛,但他滚烫的身体,不容拒绝地带给我太多的震撼,不时地在我的身体里掀起一次次巨大的狂欢。我被欲望的潮水淹没,和一个陌生男子初次完成真正意义上的情爱。原来我真的已经好了。

第二天清醒后我很后悔,觉得此生真正的一次却没有和卓然做,心里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卓然此时也许正和乔妮玩得风生水起,心里就堵得慌。禁不住抱住男人再一次纠缠在了一起。

此后,我沉溺于男女相阅的美好激情中无法自拔。男人似乎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常常不露痕迹地出现在我家楼下,只是由于身体上的互相吸引,再次的相会自然水道渠成。

我知道不该任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肆意泛滥,我也知道,自己是在放纵于玩火的游戏,然而除了男欢女爱带给我的外,其中不乏一丝要向卓然报复的心理,令我沉溺和男人缠绵游戏中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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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半夜,我正和男人缠绵得风声水起,室内突然亮起的灯光灼痛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卓然那不敢相信的表情,接下来他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我初次目睹他暴怒的样子,心情五味交杂的同时,不自觉地埋下了头。

男人狼狈而逃后,卓然狠狠给了我两记耳光:“你怎么这么贱,偷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领到家里来。”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想想自己近半年来受到的伤害和委屈,我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痛快。用手擦擦嘴角的血迹,我近乎张狂地笑:“不就是和人上床吗,我告诉你,在偷听你和乔娜上床后我都学会了,她在你身子底下发出的声音够悦耳了,我比她更会叫,可是就不能跟你一起办那件事,我一看见你就反胃,随便从哪儿捡来个男人来都比你好。

卓然被我气得脸都变了形,我无法领略他眼中闪过的是疼痛亦或是伤害,他指着门对我大声吼,你给我滚,滚,能滚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微笑着穿衣服,收拾行囊,一切行动优雅得无可挑剔。从开始到最终我都是笑着的,直到搬迁公司的人搬出我的行李,我才像片凋零的叶子踉跄着跌倒在瑟瑟的秋风里,泪如泉涌。

尽管我还深爱卓然,却无法忘记他带给我的伤害。两家的父母也曾屡次两下好言劝慰,卓然虽然言谈间不时流露出对我的眷恋,却觉得我那么随便地和别人上床是对他的侮辱和背叛,始终不肯原谅我。

恋爱三年,做满五年夫妻后,在花落的季节,我与卓然终于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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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卓然分手的第二个月,在昔日高中同学聚会上,我遇到高中时代的同桌陈海,昔日最被人看不起的小痞子如今跃身为集团老总,他半是调侃半认真地说出当年一直暗恋我,却因为自卑,一直不敢表白。后来再没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所以至今还单身。

从同学那里得知我已离异后,成熟稳重的陈海对我展开猛烈的追求。父母见我与卓然复合无望,为了我的将来着想,不断地给我和陈海制造机会,为了早日从旧日阴影中拔出,也为了给一直希望我幸福的父母一个交代,我对陈海也有了淡淡的回应,三个月后,陈海向我求婚,我就匆匆地嫁了。

结婚那天,卓然来参加婚宴。他备下丰厚的礼金,眼神复杂地祝我幸福。我也真诚地回应他,也祝你和乔妮永远幸福快乐。听到这句话,我分明感到卓然的震惊,然后,他像个醉汉,步覆蹒跚地走了。

结婚不久我就被查出有了两个月身孕,十个月后,生下了儿子陈宁。那颗动荡的心终于驱于安定,在家相夫教子的日子,虽是平常,却也安稳,只是在偶尔的闲暇时光,脑海会浮现昔日的碎影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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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夏,我带4岁的宁宁去儿童乐园玩耍。宁宁在蹦蹦床上兴奋地跳跃着,并不时地向我挥手高叫着妈妈,我微笑着一次次回应他的呼唤,眉间心上满是身为人母的幸福感。忽然,我觉得身后有人一直在注视我,回过头去,心弦猛地一颤。我永远也忘不了眼前这个叫乔妮的小女子,她依然美得灿烂。

她微笑着和我招呼,扫了眼宁宁后,从容得像个老朋友似地在我身边站定,想不到你的病真的痊愈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我真替你和卓然高兴……

我有些激动地打断她,离开他,我过得照样幸福,你们,过得还好吧。乔妮一脸诧异,怎么,你们分手了?真是可惜了,你知道吗,我和卓然根本没有关系,我是心理咨询师,我们在一起,只是为了治好你的病。为了你,卓然花费了很多心思。你有心理障碍,非要给他找什么伴床保姆,卓然怕你再陷入另一种病态。他急坏了,到心理门诊来找我,针对你的情况,我们制定了一整套嫉妒疗法。我以伴床保姆的身分出现在你们家,不时地让你嫉妒一下,最有意思的我和卓然每晚都要坐在黑屋子里,费煞苦心地播放从上剪辑下来的录音给你听,有时还加上真人配音秀,本以为你受过这样的刺激后,依照女性正常的嫉妒心理,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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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听着,乔妮的声音仿佛从天外飘来。我出轨那晚卓然眼中的悲伤在我脑海不停地扩大,还有他在婚礼上的表现都那么清晰地在我眼前浮现,原来他最初是痛恨我不懂得他,懊恼我的背叛,幡然醒悟时我却已是他人的妻。

为了爱他,我处心积虑地想他快乐;为我着想,他同样设下善意圈套,却不想,我们都不知不觉被那善意的谎言蒙蔽,最终颠覆我们的整个人生。

乔妮的身影渐行渐远,无法扼制的锥心刺痛终于让我在刹那间卸下了所有的坚强,在喧嚣的都市中无人的一角,为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和幸福,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