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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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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忙碌的早晨,你因为上班迟到而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会议,老板对你发了一通火。到午餐时,你大吃特吃油腻食物,而对蔬菜沙拉视而不见……你一定知道,当压力倍增时,大脑常会促使我们通过进食来发泄情绪。但你也许并不知道,导致贪吃无厌的罪魁祸首很有可能不是你的大脑,而是你的另一个“大脑”。

第二大脑”担负重任

很奇怪么?没错,你的确有第二个大脑——你的肠道神经系统。在你的身体里有着一个独立而复杂的神经系统,它甚至被冠以“第二大脑”之称。“第二大脑”含有大约5亿个神经元,是老鼠大脑神经元的大约5倍之多,这些神经元分布广泛,从食道一直延伸到处。导致你在压力之下渴望薯片、巧克力和饼干的,正是你的“第二大脑”。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分布在肠道壁上的肠道神经系统的主要作用是控制消化过程。而如今的研究发现,肠道神经系统对我们的身心健康同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既可以独立工作,也可以与大脑协作配合。尽管你意识不到你的肠胃神经系统也在进行“思考”,但它的确帮助你感知来自周围环境的威胁,并影响你做出的反应。

要是你能看到你的身体内部,你就会发现,大脑神经细胞的分支沿着脊髓一直向下延伸,分布广泛的神经元网络遍布于肠道组织,只是不很明显,这也是为什么直到19世纪中期它才被发现的原因。肠道神经系统是自主神经的一部分,是控制内脏功能的末梢,同时也是最原始的神经系统,5亿年前最早出现在脊椎动物身上,并伴随着脊椎动物的进化而变得更加复杂,甚至成为身体里的“第二大脑”。

消化是一项很复杂的工作,所以有一个专门的神经网络系统来监管它也是理所当然的。肠道神经系统控制食物在肠胃里混合消化,协调食物通过时肠道肌肉的收缩,肠道神经系统还担负着维持肠道不同部位生物化学环境、维持消化酶完成工作所需的合适pH值和化学组成的任务。

除此而外,肠道神经系统拥有如此多的神经元还另有重要原因。进食其实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过程,一旦发现有潜在危险的入侵者如细菌和病毒进入身体,肠道系统就必须加以阻止。如果有病原体穿过肠道壁,肠道壁中的免疫细胞就会分泌各种炎性物质,而能够侦探发现这种危险的正是肠道神经系统。然后,肠道“大脑”要么触发腹泻机制,及时将危险排出体外,要么向大脑发出示警信息,让大脑决定是否通过呕吐来排除危险,或者两者同时进行。

不是胃肠病学专家的你,也可以注意到身体的这些本能反应,以及肠胃对一些微妙情绪的反应,兴奋、恐惧和压力等情绪都会对你的肠胃健康产生影响。几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相信肠道与大脑相互作用对健康和疾病产生影响,而这方面的研究则是从上世纪才开始的。这一研究领域的两位开拓者是美国医生拜伦·罗宾逊和英国生理学家乔安尼斯·兰利,罗宾逊于1907年出版了《腹盆部大脑》一书,他的同时代人兰利则创造了“肠道神经系统”这一专业术语。当时的一系列新的发现让肠道神经系统作为自主神经系统的作用变得越来越清晰——即使与大脑迷走神经的连接被切断,肠道神经系统也仍然能胜任消化系统的协调工作。尽管有了这些发现,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神经肠胃病学才正式诞生。

“第二大脑”影响情绪

“第二大脑”与“第一大脑”有许多相同的特征:它们都是由各种类型的神经元、神经胶质细胞构成;都拥有自己专门的血脑屏障(指脑毛细血管阻止某些物质,多半是有害物质,由血液进入脑组织的结构)来维持其稳定的生理环境:肠道神经系统产生一系列荷尔蒙激素,以及约40种与大脑中发现的相同类型的神经递质。事实上,肠道神经元产生的多巴胺的数量丝毫不逊于大脑,更有意思的是,任何时候身体内五羟色胺的大约95%都在肠道系统内。

神经传递素在肠道中起什么作用呢?在大脑里,多巴胺是一种与愉悦和奖励机制相关的信号分子,在肠道中它也起着信号分子的作用,例如在肠道中负责神经元之间的信息传递,协调结肠肌肉的收缩。肠道神经系统的另一种信号分子是五羟色胺,这种分子被誉为“感觉愉悦”分子,可起到预防抑郁,调节睡眠、食欲和体温的作用,它的影响甚至远远超过这些。肠道中产生的五羟色胺进入血液后,参与修复肝脏和肺部受损的细胞,它对于保护心脏、调节骨骼密度、抑制骨质增生等也同样重要。

那么,肠道神经系统又是如何影响我们情绪的呢?显然,肠道“大脑”不拥有情感。但它是否会影响到那些出现在你大脑中的情绪呢?科学家普遍达成的共识是,尽管肠道中产生的神经递质不能抵达大脑(尽管从理论上,它们可以进入缺乏血脑屏障的小部分区域,如下丘脑),但从肠道传到大脑的神经信号似乎确实会对情绪产生影响。事实上,2006年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刺激迷走神经可有效治疗其他治疗手段无法见效的慢性抑郁症。

肠道神经系统能够向大脑发送信号,这也就是为什么高脂肪食物能让我们感觉愉悦的原因。在食物消化过程中,当肠道壁的细胞受体检测到脂肪酸的存在时,就会将神经信号发送到大脑,而且并不只是告诉大脑你“吃了些什么”之类的简单信息。对志愿者大脑扫描结果显示,与注入生理盐水的对照组相比,注入一定剂量脂肪酸的人不太容易对引发悲伤情绪的图片和音乐产生强烈共鸣,他们产生伤感情绪的程度只有对照组的大约一半。

进一步的证据表明了“第二大脑”和“第一大脑”在我们面对压力时的反应。在面对危险时,大脑激发你做出“迎战还是逃跑”的反应,这时肠道血液也突然向肌肉转移,肠胃产生因紧张等情绪引起的欲呕感觉。与此同时,压力也促使肠道产生更多的促食欲激素,让你觉得更饿,从而减少焦虑与抑郁。这种促进食欲的饥饿激素,或以直接通过触发参与愉悦和奖赏机制的神经元的方式,或以间接通过迷走神经信号传输的方式,起到刺激大脑释放更多多巴胺的作用。

美国科学家杰弗瑞·齐格曼指出,在人类进化史上,促食欲激素的减压效果对于生存具有重要的作用,因为人类外出冒险寻找食物时需要保持冷静。2011年,他的研究团队报道说,长期处于压力环境中的小鼠会渴求高脂肪食物,但经过基因改造无法对饥饿激素做出反应的小鼠则不会产生这样的行为。齐格曼进一步指出,在现代世界里,长期慢性压力导致饥饿激素水平增高,而大量高脂肪食物随处可以获得,由此导致肥胖症日益流行。

美国科学家迈克尔·格尔雄指出,肠道与大脑演化之间有着极强的联系,因为关于周围环境的许多信息都来自我们的肠道。他说:“记住这一点,你的肠道内的世界是你身体外世界的反映。”所以,我们的眼睛可以看到危险,我们的耳朵可以听到危险,而我们的肠道也可以检测到危险的存在。

那么,这两个大脑的区别是什么呢?大多数研究人员认为,它们的不同之处是记忆能力,“第二大脑”不像“第一大脑”那样拥有记忆。但格尔雄并不这么认为。他讲述了美国军队医院里发生的一个小故事:每天上午10点,护士都要对病房里的截瘫患者使用灌肠剂。有一天,新来的护士忘了做这件事。然而,第二天上午10点,病房里的每一个患者还是按时排便。格尔雄认为,肠道显然也是有“记忆”的,尽管他承认之后再没出现过类似的报告,但他仍保留他的看法。

“第二大脑”影响决策

我们现在知道,肠道神经系统不仅拥有自主处理能力,同时还对大脑做决定产生影响。事实上,沿着迷走神经传递的信息中,大约有90%的信号不是来自上面的大脑,而是来自下面的肠道神经系统。

那么,肠道系统是如何影响决策的呢?尽管“肠道本能”或“肠道反应”理论已经相当成熟,但事实上,那些焦急不安的感觉(例如“迎战还是逃跑”)来自于大脑信号,焦虑或兴奋的情绪对你做决定起到很大的影响。如此看来,说“第二大脑”决定你的选择是没有依据的。潜意识的“肠道直觉”确实涉及肠道神经系统,但事实上觉察到危险或威胁的还是你的“第一大脑”。至于意识或逻辑推理之类,则是“第二大脑”所不具备的。格尔雄说:“宗教、诗歌、哲学、政治——这些都是‘第一大脑’管的事。”

但是,越来越显而易见的是,如果没有一个健康成熟的肠道神经系统,我们所要面临的问题将远不只是消化不良。科学家发现,胃肠受到轻度化学刺激的新生大鼠比其他同伴表现得更抑郁更焦虑,身体的物理伤害愈合之后,这种症状还会持续很长时间,但类似的情况不会发生在其他类型的损伤(如皮肤过敏等)之后。

研究还表明,母乳中的各种成分,包括催产素,都有助于肠道神经元的发育。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非母乳喂养的早产儿因腹泻、坏死性小肠结肠炎的死亡风险较高。

五羟色胺对于肠道神经系统的发育至关重要,肠道中的五羟色胺除了起着其他一些作用之外,它还是一种生长因子。老鼠实验发现,五羟色胺对于肠道神经系统细胞的初期发育非常重要,如果发育受阻,就无法形成正常的“第二大脑”,有可能在以后导致肠易激综合症,其特征是经常性的腹痛腹泻或便秘,并往往伴随抑郁症状。

所有这些都表明,“第二大脑”值得我们付出更多的关注。对“第二大脑”的更多了解,可以帮助我们应对更多的健康问题,包括从肥胖症到糖尿病,从阿尔茨海默氏症到帕金森氏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