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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工的生存原汁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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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没有被暴风雨和冰雹摧毁的弱树

在困厄颠沛的时候能坚定不移,这就是一个真正令人钦佩的人的不凡之处。――贝多芬

田静42岁,1980年入厂,齐齐哈尔市某大型国有企业热表处理车间天车工。

田静18岁进厂,高大的厂房,这样现代化的设备,别说是一个高中生,就是一个大学生也可以大展宏图啊。她听到机器轰鸣就浑身是劲。但几年之后,现实给田静迎头浇下了冷水:产品没有订单,机器“趴窝”。放长假一放几个月,工资实行政策性补贴,多数是只拿230元。生下女儿两年后又因与丈夫性格不合离婚。26岁的田静带着嗷嗷待哺的婴儿月收入有时还不到200元。最少的几个月,每月开87元。丈夫虽有抚养责任,但至今也没给过女儿一元钱。

一袋奶粉4.08元,为了从牙缝里省下钱给孩子买奶粉,常常是往大米饭上倒点酱油,再挟点咸菜条就是一顿饭。咸菜是自己腌的,商店里卖的,她嫌贵。所幸的是,田静与父母及弟弟一家三口住在一起。当时田静的奶奶还在,总共8口人住在50平方米的房内。密度超出正常人生活的想象力。弟弟三口住一个屋,父母住一个屋,田静、孩子和奶奶住在过道的沙发上。四世同堂,总共8口人住在50平方米的房内,但他们互敬互爱,和睦相处。父母很能体察田静,一发现她发闷,就会说:“有难事?还有钱吗?”妈妈本来已退休,可是见到女儿收入这样少,就又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风里雨里雾里雪里,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像个钟摆一样没有一刻休息,回到家里又精心照顾婆婆。有好几次,外面雷声大作,巨雷把百年老树劈成两半儿,妈妈也照样一个箭步消失在大雨里,每到这时,田静心里就涌上极为愧疚的情愫:“妈妈,你是为了我和孩子才去挨累的呀!”

田静很懂得关爱别人。弟媳妇宫外孕手术,她忙前忙后,是最不怕吃苦的特护,给孩子织毛衣,先给弟弟的孩子织。

“近几年,工厂效益略好,我每月开到500元了。我一如既往,宁可少吃少喝,也不让孩子耽误了。就说今年6月吧,正常中考168元,报考幼师243元、厂技校300元,都交了,哪个能行就上哪个。”

田静与其她女工的不同在于命运多舛。从1984年至今,她大手术就做了4次。阑尾炎穿孔,宫外孕、子宫次全切。“第二次手术前,我有些害怕了。医生检查完对我说,你肚子里快成血豆腐了。我瘦得很小,躺在床上盖上被,医生有时以为我没在床上。妈妈一直不离我的左右,这时,如果天塌下来,她也会用手擎住。检查最后结果:宫外孕,一块石头落地了。从手术室出来啥也不知道,麻药过后腰疼得受不了,工友就一边一个用手托着我的腰,还给我轻轻按摩。这次手术,车间共派出9个工友,分3班护理我,一直到拆线。手术完没几天是我的生日,爸爸特地买了一条玛瑙项链送给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家人给了田静战胜困难的力量,工友和工厂更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上有老,下有小,不乐呵给谁看?”在车间她开着天车,说唱就唱两嗓子;每天晚饭后都去参加扭秧歌、跳舞。工作份内份外都干,与车间里任何一个人都处得挺好。谁有事求她都行,相对象、买房子、买大件,几百人就像一家人那样互相帮忙。红白大事,她从不落下。惟独同学聚会不愿参加。同学当中,有升职当官儿的,有经商挣钱的、有家庭美满的,与人家说什么?说事业,总感到底气不足,说家庭就更不好启齿。还有至少要拿出100元。100元是收入的1/5,舍不得在几个小时内就花掉。

搏击会降服困苦厄运,或许她们真的要转运了。

成功总在拼搏后

人生是艰苦的。对不甘于平庸凡俗的人那是一场无日无夜的斗争。

――罗曼・罗兰

吴斌 41岁,齐齐哈尔某大型国企车间质量员、技术组组长。

吴斌16岁,初中毕业入厂。那时,能有一个铁饭碗是长辈们最满意的事情。吴斌干得出色再出色,车间领导把板报、倡议书一类的文字工作让她来做。别人认为是负担,可她愿意接受,每次尽最大努力都做好。领导看出了她的能力,就让她当宣传员、描图员、团支书,后来考上了电大,这一成绩虽微不足道,但已成为改变她命运的条件之一。

当吴斌信心十足地朝胸中目标前进的时候,工厂开始出现亏损,连亏13年,累计22个月零工资。母亲瘫痪。生小孩。她早晨第一个把孩子送到托儿所,晚上是最后一个接走。丈夫是电梯工,常常外出作业,不在家。从家到托儿所到工厂再到母亲那里,她来往穿梭。从入厂到现在,26年,没迟到、没早退、没旷工。爱人住院,她也是利用早、午、晚的空闲时间去医院照料,没有因丈夫的病影响工作。孩子小的时候,一次,见到别的孩子吃水果就伸手要,但有时不发工资,哪来的钱?只好等到开支的时候才给孩子买水果。一次,吴斌给孩子买了4个香蕉,孩子说;“妈,你开支了?”每当给孩子买点水果,孩子都说这句话。自从工厂经常欠薪后,吴斌不敢领孩子上街。到了节假日就是领孩子去嫩江公园,远离那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最好的玩具是给孩子买个气球。孩子生病了,她领孩子打完针,吃完药后把孩子锁在屋里,自己再去上班。

吴斌的车间产品技术准备极为复杂。越是工作量大,越容易出错。这时的吴斌极为细致,全身心投入。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就是不能出次品。她坚持每年写工作日记,产品质量始终保持上乘,厂里任命她为车间技术组组长、质量员。别看这是级别不大的职位,但责任重大,职位里包含着对她18年孜孜不懈努力的肯定。

2001年吴斌的丈夫在安装电梯时被砸重伤,第12节椎管暴裂性骨折,吐了不少血,经抢救保住了性命,属6级伤残。医生说,椎管的碴要是掉下来就是高位截瘫。加上原来的心肌梗塞,随时有生命危险,吴斌心里不禁打起了寒战。但是,她咬紧牙关,不在丈夫面前表现出软弱。她每天早晨5:00起床,骑车40分钟左右赶到医院,为丈夫处理吃喝拉撒。北方时值初冬,寒风肆虐,多少次她骑着骑着就被风给“定”在那里走不动了,这时她禁不住呜呜哭起来。哭了一阵,似乎又来了力气,继续前行。孩子已顾不上,她求邻居接送。当寒风把眼泪吹干的时候,丈夫看到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笑脸。在丈夫脱离生命危险后,吴斌返回工作岗位。技术组的工作量很大,出满勤都不容易干完,现在只好加把力把欠下的夺回来。

吴斌在前进的路上没有胆怯过什么。她相信自己只要付出不懈的努力,任何目标都能攻下。惟一让她感到压力大的是厂里开始的竞聘上岗、末位淘汰制,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在本岗被淘汰下来,再去竞聘别人具有很大优势的岗位多数都是落空的。吴斌常常是通宵达旦,以惊人的毅力进行学习。她还对车间不熟悉的工种反复地钻研,考出了好成绩。除了担当本车间的质量员,还当上工厂的质量内审员。她在和工友们一起学习《致加西亚的信》时,书里提倡的忠诚、奉献、敬业、勤奋的精神引起她同感。自己就是那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当学习《没有任何借口》这本书时懂得了再合理的借口也不能成为借口,一事当前,要自己先去寻找答案。

吴斌不无保留地告诉我,从去年开始,她曾利用节假日给人当过家政计时工。人们哪里知道,这个标致秀气的女子是一家大型企业一个车间的技术组组长,车间的工会主席。

把自己的梦想交给自己

一个人的幸运的造成主要还是在他自己手里。――培根

陈秀娟41岁,齐齐哈尔铁路车辆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电焊工。

当工会女工部边部长把陈秀娟领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她一袭漂亮的连衣裙衬托出她高挑俊美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透着灵气。颈下的白金项链闪着炫目的光彩。三星双彩手机小巧玲珑。她幸福快乐昂扬振奋,当我说明采访来意,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刚入厂当学徒工。看到师傅们干一件件成品活儿的时候,心里非常着急。啥时候像别人那样能独立工作?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水平和能力,我就找来一些铁板自己练,不管焊得好与不好都留下来。等师傅休息时,把他请来,请师傅逐个讲解,找出问题,指出以后再焊接时应注意的地方。等以后再练的时候,对师傅指出的地方多加注意避免毛病重复发生。师傅看我刻苦好学,非常支持。凡是对我提出的问题,他都耐心讲解。就这样我一边学一边练,渐渐地我焊接的质量比同期入厂的工友好出了很多。我还挤时间加强理论知识的学习,从师傅那儿借来很多电焊知识方面的书,厂里办夜校培训,我也是最积极的一个,尤其是那时孩子很小是最需要当妈的照料的时候,我都不在。爱人倒是全力支持我,可我还是觉得让孩子受了不少委屈。我曾在心里不止一遍对孩子说:“妈妈的现在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得妈妈了。”经过不懈的努力和苦练,我的技术水平提高很快,1998年就成为焊接技术的能手,被聘为企业技师。

1999年厂里派我去长春参加中德焊接资格证的学习,我根本没考虑自己是大企业的焊接技师,而是把自己当成一名新手,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虚心求教。到了现场,我抢着焊;下了班,我晚走,再多练一小时,一个月下来,我脖子烤得爆了皮,疼不说,还特别难看。可我考取了中德焊接资格证,被聘为铁道部技师。每月多得补贴20元。这不久,好事接踵而来:2001年我被评为巾帼建功标兵,2002年被评为公司优秀职工标兵、还获得市三八红旗手。年年的全市技术比赛都得第一名。公司为了奖励优秀,前年让我与其他标兵一起去黄山、张家界旅游,去年去了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今年要去海南。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能享受这样高级别的待遇非常荣幸、非常幸福。(边部长告诉我,公司奖励优秀员工出去旅游,从1983年至今已走了8000人次)我感到,时代好了,原来是梦想现在实现了!

边部长告诉我,公司今年用35万给每个女工买了两个保健内裤(全厂有2800个女工,男工近万名),去年给每个女工买了妇科用冲洗器;每个女工都享有安康保险。

涓滴之水终可磨损大石,不是由于它力量强大,而是由于昼夜不舍的滴坠。我们每个人都是涓滴之水,问题是你有没有“昼夜不舍”的毅力?你的爱情、你的理想、你的美好的目标是否还埋在土里?那么,开始涓滴之水的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