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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达耶夫思想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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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有论者称恰这耶夫是俄国的第一位民族哲学家。就恰达耶夫的思想体系而言,他对俄国的批判并非其学说的主要内容。然而,其尖锐的批判思想却广为人知,流传深远。他用文化的成就来衡量基督教的力量,这是理解他激烈批判俄国的关键之处。恰迭耶夫和他所处的时代合拍。这就是俄国激进主义的精神定势。我们在赞赏他的批判精神的同时,需要了解他的宗教哲学思想。从而理解一些俄罗斯民族的心智特点。

关键词:俄罗斯;恰迭耶夫;思想体系

中图分类号:B512.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10)02-0057-06

中国读者多数把恰达耶夫和普希金、赫尔岑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他在中国是以《哲学书简》以及批判俄国的革命者和爱国者的身份出现的。但在俄罗斯,人们对恰达耶夫的认识并不一致。赫尔岑把他视为革命者,也有人认为。他由东正教转而信仰天主教,是叛教者。有人认为,他是19世纪30~40年代的俄国自由主义的代表;还有人认为,他是神秘论的代表。恰达耶夫私人信件的编辑和注释者之一萨波夫(B.B.Canon)称其为“俄国的第一位民族哲学家”。在国内,研究者以前被恰达耶夫的批判激情所吸引,对他的内在思想体系知之甚少,更不用说理解前者与后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了。对恰达耶夫的认识应建立在他的整个思想体系的基础上。

俄国著名侨民哲学家、神学家、教会活动家和社会活动家津科夫斯基在其巨著《俄国哲学史》(巴黎,1948~1950)中,对恰达耶夫的哲学思想体系作了比较全面的归纳,条理非常清晰,是深入了解恰达耶夫思想的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津科夫斯基批评了弗洛罗夫斯基有关恰达耶夫的一些观点(弗洛罗夫斯基,《俄罗斯神学之路》,巴黎,1983)。另一位重要的侨民哲学家洛斯基在其同名著作《俄国哲学史》(莫斯科,1991)中对恰达耶夫思想的归纳就显得碎屑和模糊。

重读恰达耶夫的著作,主要不是质疑他的某个身份,而是因为正是从18世纪末的恰达耶夫开始,俄罗斯哲学认识到其历史哲学的定势,提出了需要思考的中心问题:俄罗斯与西方的问题。这是作为宗教的形而上学问题提出的。可以说,人们对这个问题至今仍然具有浓厚的兴趣。这是重读恰达耶夫著作的现实意义之一。

国内目前对俄罗斯文化的研究热情持续不断,对以前了解不多的俄罗斯宗教哲学的介绍和研究逐渐增多。无论是俄罗斯文化研究,还是俄罗斯宗教哲学研究,对俄罗斯思想史上的这个给后世留下深刻印记的人物,都不能不重新审视。这是我们重读恰达耶夫著作的现实意义之二。

学界一致的看法是,恰达耶夫的思想促进了西方派和斯拉夫派的创作。他对俄国的批评痛心疾首,例如,在第一封信中有这样的论述:“我们(俄国人)好像不能与时俱进,人类的普遍启蒙运动并未触及我们”;“我们没有为人类思想提供任何东西,没有为人类理智的进步做出任何贡献”;“……可以这样说,人类的普遍规律对我们并不适用……”。

恰达耶夫能够提出尖锐的问题,引起争论和新的思考。他是带着爱国激情来批判俄国历史的:“我尚未学会蒙上眼睛、低着头、闭着嘴巴来热爱祖国。”(《疯子的辩护》)热爱祖国是美好的,但还有更为美好的事业,这就是热爱真理。对祖国的热爱产生了英雄,对真理的热爱产生人类的智者和善人。对祖国的热爱把人们分割开来,各怀民族仇恨,有时会给大地穿上丧衣;对真理的热爱散布知识之光,创造精神享受,使人接近神(《疯子的辩护》)。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是否追求崇高。

仅从以上内容就可以看出,恰达耶夫对俄国的批判是非常激烈的,有时甚至到了全盘否定的程度。其中不乏深刻见解,却也存在极端的成分。这种观点的基础是什么?仅从革命的角度解释显得简单,主要原因还得从恰达耶夫本人的思想体系中去寻找。恰达耶夫本人没有为自己构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思想体系。要理解恰达耶夫,需要根据他的所有著作重建他的“思想体系”。

一、恰达耶夫的思想体系概述

恰达耶夫的思想受到19世纪初期自由主义、极端主义倾向的影响。德国哲学、天主教都对他的思想产生影响。需要分析恰达耶夫的主要著作,了解他的整体学说,以他的宗教倾向为中心,才能正确理解他的观点。以下通过分析恰达耶夫的作品,结合津科夫斯基的研究,概述恰达耶夫的思想体系。

(一)恰达耶夫的思想基础

恰达耶夫的基本思想来自《圣经》,中心是“上帝之国”,它的历史体现是教会。但恰达耶夫宣扬的不是俄国的东正教,而是西方的天主教。西方与天主教相关的成就成为他理想化的对象。他反复强调基督教的历史作用。“基督教的历史的一面,是信仰的非常重要的部分,其中在一定程度上包含了基督教的所有哲学,因为正是在此表现出,它已经为人们做了什么,将为人们做些什么。在这个涵义上,基督教不只是道德体系……,还是永恒的宗教力量,它在精神世界中起到普遍的作用……。”(第一封信)在基督教世界中,一切都应有助于在世间确立完善的社会构造――上帝之国。基督教的有效力量,就在于“它(在教会中)的神秘统一”。“教会的历史使命,就是要把基督教的文明赋予世界。”(1841年12月致C.C.梅谢尔斯卡娅)以下分别说明他的认识论、关于人的学说、宇宙论、历史哲学和使命论。

(二)恰达耶夫的认识论

1 理性的“普遍性”

恰达耶夫认为,人具有自然性和社会性两方面。人的社会性更重要、更深刻。除了承认社会交往本身包含精神因素,人类理性的来源无法得到其他解释。集体性本身并不能在新的人类之中创造出理性,理性之光通过社会环境得以保存和传递。“上帝在创造人的那天和人交谈,此人听着并理解了。这就是理性的真正来源。”(第五封信)罪恶把人和上帝隔离,但有关上帝谈话的回忆并未消失。“上帝对人说的话,被代代相传,带人进入意识世界,使他成为可以思考的人”(第五封信)。因此,人不是生来就具有理性的:个人的理性取决于“普遍的”、社会的理性。“如果不同意人的思维是人类的思维,那么就无法理解,这种思维是什么。如同被创造出来的宇宙的所有其他部分一样,在意识世界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被作为完全独立的,自主存在的东西来理解。”(第五封信)也就是说,理性来自上帝,理性之光通过社会环境得以保存和传递,个人的理性取决于“普遍的”、社会的理性。

2 “主观”理性对于上帝的普遍理性的从属关系

以上著名论断成为特鲁别茨科伊后来的“人的思维的一统性特点”的先声。任何把意识独立出来的做法都是错误的,有关理性独立的学说也是不对的。从一方面而言,个人的经验意识(恰达耶夫称之为“主观”理性),在自我陶醉之时,可以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但这种充满“个人因素”的“有害的我”,“只是把自己从周围的一切中分离出来,使所有事物变得模糊起来”。从另一方面而言,一个人通过与人们交往而获得的东西,实际来自处

于人们之上的上帝。“所有的智力力量,所有的认识手段,建立在人对这种最高之光的服从上,因为在人的精神中除了这个上帝赋予的真理,别无其他真理。”

3 个人积极性的作用

“我们所有的积极性,只是体内一种迫使我们进入普遍秩序、服从秩序的一种力量的表现。”(第三封信)人们任意把上帝赋予自己的那部分宇宙理性替换成“人为的(独立的)”理性。基本的现实却不是个人的理性,也不是简单的集体,而是“世界意识”,是人们不断参与的某种“思想的海洋”。如果一个人能够“使自己对于最高之光的服从达到完全控制自己(独立)的自由的程度,那么,人现在与自然本性脱离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了,他会和自然融为一体”。“人的世界意志的感觉就会苏醒,深刻意识到自己对宇宙现实的参与性质。”(第三封信)人从属于社会环境和上帝,人的理性得以苏醒,他的道德意识的根源也在于此。

4 个人智慧在普遍性中的作用

“公众的意见根本不同于绝对的理性……民众本能对个人本能而言更富有激情,更狭隘自私……真理并不产生于乌合之众……人类意识的宏大与光彩,总是在个人的智慧中表现出来,它是人类意识氛围的中心和太阳。”(《疯子的辩护》)

恰达耶夫的认识论包括对种属关系的独特认识,它被看做俄罗斯心智的一个特点:“提喻”的认识方式(科列索夫,2006:27)。

(三)恰达耶夫关于人的学说

对恰达耶夫来说,自由是一种需要限制的“可怕”力量,这和圣经的“原罪”是一致的。个人主义的思想体系,究其实质而言是错误的。“人的任务,就是消灭个人的存在,用完全社会的、无个性的存在来代替个人的存在。”这就是有意识地否定个人主义的文化。“人是否可以在某个时刻,除了现今在自身发现的个人主义的独立意识,掌握普遍的意识?因为这个(普遍)意识,他可能总是感到自己是伟大精神整体的一部分。”“非常明显,崇高意识的胚胎就存在于我们自身之中,它就是我们本性的实质。”如此看来,人的损伤(原罪的结果)表现在他错误地把自己与“世界的实质”(作为整体的世界)分隔开来,导致“脱离自然(本性)”,产生所谓的个人存在的独立性的幻想,构造出完全错误的个人主义的思想体系。人只有克服独立的幻想以后,他与世界整体性的内部联系才得以恢复。个性摆脱独立性,就能在“最高意识”中找到自身。这就是恰达耶夫有关人的学说。

“在所有实质的综合中,存在绝对的统一,这就是我们一直试图证明的东西。但这个统一是客观的,完全处于我们可以感觉到的现实之外,它的特殊光芒照耀在伟大的万物之上……”“人们的世代交替的就是一个人,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世代持续的意识(工作)的参与者。”(第五封信)这个“崇高的意识”(或称为世界意识)是“思想的整体”,是“宇宙的精神实质”。通过绝对统一的观点,通过对种属关系的独特认识(人类“就是一个人”,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意识的参与者”,等等),恰达耶夫的学说很自然地阐述了他的宇宙论。

(四)恰达耶夫的宇宙论

恰达耶夫关于人的学说此刻就转变为宇宙论了。具有“精神实质”(或称世界意识、全人类意识)的“宇宙”,被超世界的因素――上帝所推动。上帝处于万物之上,创造的灵感来自上帝;万物的中心是全人类的世界意识,它接受来自上帝的灵感;再下一个层次是人,因为最初的罪恶(原罪),失去了与整体联系的意识,脱离了自然本性;最后一个层次是人类出现之前的自然。

(五)恰达耶夫的历史哲学

恰达耶夫经常强调:基督教只在历史的存在(而不是个人存在)中体现出来,在历史之外,无法理解基督教。还有,在基督教之外是无法理解历史存在的。历史就其实质而言是真正统一的,这就是宗教的统一。对恰达耶夫而言,世界历史的主体是人类,每个民族都具有“道德个性”。推动历史前进的是上帝的意志,“人们被意识之外的神秘动机所控制”。历史存在的具体内容,就是在地上建立“上帝之国”,因此,不能通过“来世”理解基督教。

天主教在西方历史进程中的作用,使得恰达耶夫富有激情,他赞成教皇统治,因为教皇在历史上“集中了”基督教的思想,是“统一的可见符号,同时也是团结的象征”(第六封信),“精神的纪念碑”。他用文化的成就来衡量基督教的力量,这是理解他激烈批判俄国的关键。他批判俄国,因为他认为,俄国人民本可以走其他道路。恰达耶夫和他所处的时代合拍,这就是俄国激进主义的精神定势。

(六)恰达耶夫的使命论

1 批判历史,肯定未来,勾画俄罗斯的使命

在恰达耶夫的“使命论”中,俄国的落后不应被指责,其落后隐藏某种最高的涵义。恰达耶夫从对俄国历史的极端批判,走向肯定俄国的未来。“我们落后于他人,为的是做得比他们更好,为的是不陷入他们的错误、迷茫和迷信。”(《疯子的辩护》)他在1829年的第一封《哲学书简》中写道:“我们属于这样一种民族,其存在就是为了给世界提供某种重要的鉴戒。”这一点后来发展为有关俄国的一系列新的思想。他在1835年5月1日写给A.M.屠格涅夫的信中说:“……俄国负有从事巨大的智力事业的使命,它的任务是:将来解决在欧洲引起争论的所有问题。俄国没有像欧洲那样得到快速发展,(但)欧洲的这种发展耗费了才智……它(俄国)命中获得了在未来揭开人类之谜的任务。”这些话语勾画出俄国的天命。恰达耶夫的这些思想后来变得更加确定。他确信,俄国走上历史舞台的时刻尚未来到。世界面临的历史任务,特别是需要解决的社会难题,恰达耶夫现在则把它看做俄国未来的任务。

2 恰达耶夫的使命论的两个阶段

恰达耶夫关于俄国的“使命论”的思想,以1835年为界,前后有所变化。1835年以前,恰达耶夫谈及俄国的时候充满讽刺(如前所述),甚至涉及东正教。

1835年以后,恰达耶夫对俄国的评价发生了改变。他在这年10~11月写给A.M.屠格涅夫的另一封信中说:“俄国,如果它一旦明确自己的使命,应当自己首先推行所有慷慨的思想,因为它没有欧洲的怀恋、激情、思想和利益。”此时,俄国已经具有了特殊的使命,不处于“使命”之外了(与《哲学书简》的观点不同)。“上帝把我们创造得如此伟大,以致我们不能成为利己主义者,上帝使我们身处民族利益之外,它把人类的利益赋予我们……。”最后,恰达耶夫说明了俄国的“全人类事业”的伟大使命。他在1837年未完成的《疯子的辩护》中写道:“我们负有解决大部分社会难题的使命……回答人类关注的重要问题。”恰达耶夫承认:“我幸福,我有机会承认:是的,对伟大民族(即俄国人民)的指控被夸大其辞了……没有给与东正教会应有的评价,这过分了。教会如此恭谨,有时又是那么英勇。”在1845年1月15日写给Sireour的信中,他说:“我们的教会就实质而言,是禁欲的教会,就像你们的教会是社会性质

的……这是围绕自己的绝对真理旋转的基督教范围之内的两个极点。”

3 恰达耶夫的“使命论”和“救世论”具有联系

恰达耶夫的“使命论”和“救世论”具有联系。恰达耶夫通过否定东正教、否定俄国的历史,提出俄国未来的“使命论”,具有“救世论”的味道。“救世论”的思想可能要追溯到伊拉里翁,由后来的菲洛费通过“第三罗马”的思想明确体现出来。恰达耶夫从否定东正教的另一个极端呼应了伊拉里翁、菲洛费的“救世论”,这或许就是殊途同归?后来的俄国思想家继续以不同方式阐释着“使命论”和“救世论”。

恰达耶夫在1846年1月15日给IO.ф,萨马林的信中说:“我以自己的方式爱着我的国家……,但以仇恨俄国而出名,我向您说起来容易,心里却要沉重得多……”但是,不管对于祖国的热爱多么美好,还有某种更美好的东西――对于真理的热爱。“不是通过祖国,而是通过真理达到天堂。”(《疯子的辩护》)坚定地、自信地追求真理,通过真理到达天堂,这最好地说明了恰达耶夫的基本精神结构。

二、理解恰达耶夫

(一)恰达耶夫以基督为中心来理解历史

根据史料整体来看,恰达耶夫的“西方派”的观点倒是次要的,他的哲学体系的核心是人本主义和历史哲学。津科夫斯基把恰达耶夫的学说评价为“文化神学”,因为恰达耶夫深刻感受到了文化的宗教问题,所谓的“时间的秘密”(他写给普希金信中所提及的)。恰达耶夫关心的不是历史的外部层面,而是它的“神圣秘密”,应该在历史中体现的最高涵义。基督教不能和历史存在隔离开来,历史的存在也不能和基督教(以天主教为代表)隔离开来。这是以基督为中心来理解历史,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恰达耶夫对西方和俄国的“统一的教会”充满热情,为什么把西方理想化。

(二)对俄国、对全世界负有“责任”

人具有足够的自由为历史负责,这种沉重的责任感,在恰达耶夫那里经常转变为独特的历史哲学的神秘主义,比他对俄国的批判更多地把他和俄国的极端主义知识分子联系起来。这些人总是狂热地体验到,他们不仅对俄国,还对全世界负有“责任”。这有助于理解俄罗斯人所宣扬的“使命论”、“救世论”。

(三)“上帝之国”的思想是恰达耶夫理解历史的关键

恰达耶夫思想具有普遍性,摆脱了狭隘的民族主义,追求“通过真理,而不是祖国,最后到达天堂”,因此,他发展出对个人主义的批判,对任何“突出、独立”倾向的批判。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生活的社会的一面,对他来说,“上帝之国”的思想就是理解历史的关键。

(四)恰达耶夫的使命论并非绝对的天命论

恰达耶夫的使命论并非绝对的天命论,他给人的自由留下了位置,这种自由不是绝对的自由,而是人追随最高因素条件下的自由。如果不服从上帝,自由的“可怕力量”、破坏性质就会表现出来。个人主义精神的根源不在自身,而在于“最高”(世界)的意识,当人脱离了这个最高意识,其中的“有害的我”就开始起作用了,脱离了自己的精神怀抱,也就脱离了本性。这就是人性根本损坏的结果(原罪),它产生了个人存在的独立性的幻影。

由此可见,恰达耶夫是如何理解种属关系(普遍性与特殊性、集体与个体)的,为什么对个人主义持批判态度。对俄罗斯思想来说,恰达耶夫的思想非常重要,许多思想家不断重返恰达耶夫的主题。

三、恰达耶夫思想的主要特点

(一)恰达耶夫的观点反映出俄罗斯民族的一些心智特点

评述恰达耶夫作品和思想的论著不少,其中大部分作品的着重点放在了恰达耶夫的时代背景和他的批判思想,全面复建其思想体系的著作不多。津科夫斯基的《俄国哲学史》对恰达耶夫的思想发展做出了有机、合理的解释。在此不准备从唯物论出发品评恰达耶夫的思想,试图理解恰达耶夫。分析目的不是做评判者,而是做冷静的观察者,明确恰达耶夫观点反映的俄罗斯的心智特点,那就是:宗教性(恰达耶夫主要指天主教,后来的俄罗斯宗教思想家指东正教);使命论;对于种属关系的独特认识,追求综合、统一,反对个人主义(如第八封信的结尾),极端性,等等。

(二)恰达耶夫的思想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从对宗教问题、历史问题的关注,从借助文学作品的形式,使用一系列富有表现力的手段,对生动形象的词语的追求,它的政论倾向,充满激情的思辨这些方面来看,恰达耶夫的思想和古罗斯时期的哲学具有密切联系;从恰达耶夫观点的极端性和神秘色彩而言,这又反映了俄国启蒙时期的哲学的一些特点,这是“承前”。恰达耶夫的思想,在此后有关俄罗斯思想的著作中被反复提及,这是“启后”。从其学说的体系性、严谨性而言,恰达耶夫的创作确实比其前辈思想家有所进步,因此,称恰达耶夫是俄国第一位民族哲学家,这个观点有其合理之处。但一般认为,俄罗斯第一位严格意义上的哲学家是B.索洛维约夫。

(三)恰达耶夫思想反映出他的宗教立场、他的极端性以及局限性

恰达耶夫思想的极端性也和他的宗教思想相联系。基督教的末世论何尝不是一种极端。恰达耶夫对中国的评价也反映出他的宗教立场、他的极端性以及局限性。他认为,新的社会的特征,应该在基督教人民的大家庭中去寻找,其有别于世界上所有其他社会体系的稳定性和真正进步的成份正在于此,历史的所有伟大教益就隐藏于此。外敌的入侵不仅无法消灭这个社会,反而有助于它的确立。恰达耶夫认为,印度和中国这两个具有悠久历史的社会,在经历了外敌入侵之后确实也没有消亡,原因是人口数量巨大,民众虽则保守落后,但还是能够抵抗;然而,他们的独特性却失去了,以前的生活原则被抛弃到社会肌体的边缘。

四、结语

明确恰达耶夫的思想特点,对俄罗斯思想史研究和教学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就会遇到理解上的障碍。例如,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了说明俄罗斯的使命论,宣称“俄罗斯即人类,俄罗斯精神即宇宙精神”。如果不了解类似恰达耶夫那样的宗教世界观,不了解“提喻”是俄罗斯心智的基本特点之一,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的角度难以理解以上言论。

就恰达耶夫完整的思想体系来看,他对俄国的批判并非其学说的主要内容。然而,他的尖锐的批判思想却广为人知,流传深远。他用文化的成就来衡量基督教的力量,这是理解他激烈批判俄国的关键。他批判俄国,因为他认为,俄国人本可以走其他道路。恰达耶夫和他所处的时代合拍,这就是俄国激进主义的精神定势。如果对他的宗教哲学思想采取视而不见、沉默不语的态度,对他的批判思想却大加赞赏,这种只顾一点不及其余的做法,现在看来并不可取。在分析恰达耶夫宗教思想时,应试图理解其思想方法,通过他的思想理解一些俄罗斯的心智特点,这是研究和教学的需求,也是中俄两国更深层次交流的需要。恰达耶夫的一些观点也有助于理解俄罗斯19世纪至20世纪跌宕起伏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