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花开,诱惑是致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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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在机场被沈若曦拦了下来。当时,我正拖着厚重的行李等候安检。前面仅剩两三个人,梦想中的法国离我只有一道门的距离。
沈若曦一把将我从队伍中拽出来,恶狠狠地要我跟她回去。
我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纠葛,我是对不起她,她也已经报复过了,还想怎样?我甩开她径直往回走。
她像个疯子一样扑上来,指甲掐进我的皮肤,一阵刺痛。我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和她对打起来。她个头小,根本控制不了我,但拼了命的样子着实让人恐惧。
机场保安跑过来阻止。我指着近乎癫狂的沈若曦说,我不认识这个神经病女人,她阻扰我登机,请你们保证我安全离开。
保安护送我回到安检口。
我递过行李包,刚抬手,就挨了一刀,鲜血直流。大朵大朵的红滴落到雪白的地砖上,瞬间晕染开来。
沈若曦被带往机场派出所,作为被害人我必须去接受询问,走不成了。
飞机离开地面跃入湛蓝天空的瞬间,我恨透了眼前这个女人,仅剩的一点歉疚化作了满腔怒火。
2
我和沈若曦从小一起长大,在整个少年时期形同姐妹,好到一块糖果都要一分为二。当然,多数时候是她分给我。沈爸是单位的采购员,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那些从广州、深圳带回的牛仔裤、T恤衫、蓬蓬裙让若曦美得像个小公主。
那些漂亮的衣服如果我能穿得上,若曦是不会介意送我两件的。可惜,我从小就肥嘟嘟的,而若曦那么纤细,我唯有眼红到垂涎。
若曦对我很好,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我留一份,作为回报,我时常帮她补课。毫不夸张地说,她能有惊无险跌跌撞撞考上大专,一半功劳得归我。
上大学后我们分开了,友情却一直没淡。每次见面都会像小时候一样躺到一个被窝,说整夜的悄悄话。
那年暑假,若曦介绍她的男朋友给我认识。叫李月沉,是她的校友,高大俊朗,对若曦体贴入微,一杯水都要吹凉了才肯递给她。
我在第一眼就不喜欢。男人的眼神太过妩媚绝不是件好事。
我私下对若曦说这人不可靠。她略显不快,说我不了解他。
我确实不了解他,只是直觉。没有充分的理由来说服,只能闭嘴。
恋爱中的女人都这样吧,自信到一塌糊涂听不进一句忠告,智商却接近零。后来我忙着考研,若曦忙着恋爱,联系就少了。
她打来电话说要结婚的时候,我们已有几年没见面了。我由衷地祝福她。或许是我看走眼了,李月沉真的就是她的真命天子。我答应回去给她当伴娘。
婚礼前,我兴冲冲如约赶至。
新房里没有一点喜气,婚纱照被撕得粉碎,满地纸片。一边是待嫁新娘泪眼婆娑,一边是沈爸沈妈唉声叹气,唯独看不见准新郎的影子。
李月沉和别人私奔了!不告而别不露痕迹,未留下只言片语做交代。
这事早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皆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对手是个离异的香港女人,资产千万。他们一起去了香港。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若曦,我想说像李月沉这样的男人走了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道理若曦明白,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哭一阵闹一阵,没有寻死觅活。
3
沈若曦在车站追上我,要和我一起去北京,换个环境换份心情。
她租了间小屋,很快找到了工作。收入不高,但很轻闲。若曦是个没什么理想的人,和我不同。
我没有殷实的家境,前途全靠自己打拼,想要出国留学,除了得有过硬的成绩还得有一定的经济支撑。选修并不喜欢的法语专业,也是基于去法国费用较低的原因,而讨厌的法语是所有语言里最难学的一门。
也许是受了刺激,也许是因为空虚,若曦的业余时间都泡在网上。她在MSN上寻求寄托,和不同国籍的人聊天,甚至还加入了几个国际婚姻介绍中心。她说要争口气,找个富有的男人,“李月沉不过去了香港,没什么了不起。找个老外我还能出国呢。”
她在赌气。可若真能遇上合适的,嫁给老外也没什么不好。
4
迈克是若曦在网络婚介中心认识的。
那是个规模较大的中心,需要填好个人资料,经过验证审核,缴纳一定费用才能成为会员。然后由管理人员经过电脑匹配,寻找到相对合适的异性进行相互间的介绍。据说成功率还蛮高。
我看过迈克的资料。一个法国商人,痴迷东方文化,对中国女孩情有独钟。
奔着结婚目的去的恋爱简单直白,省了迂回曲折的桥段,彼此满意后很快熟络起来。美中不足的是语言,若曦不会法语,迈克的中文相当蹩脚,俩人只能说英语。因为不是母语,交流起来很吃力。最初的热情一过,感情就停滞不前了。
见到迈克是在两个月后,网络视频里。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幽默不拘小节。
若曦和迈克商量好,让我做他们的“爱情信使”,翻译他们的聊天内容,教若曦法语,教迈克中文。这样他们都有进步,而我也可以得到不菲的佣金。迈克每月支付我6000元酬劳。
我没多考虑就答应了。这是件三方得益的事,毋庸置疑。
我和他们同时上线,迈克把要说的话直接发给我,我翻译好后转给若曦,再把若曦的回复翻译给迈克。我像一座桥梁牵起两个人的手。
开始,我有些尴尬。法国男人浪漫,何况当时他们正如火如荼,说出的话暧昧得让人如坐针毡。好在他们看不到我的神情。翻译时我不加入视频,只在教学时为了对口型才不得不一对一见面。
迈克经常给我介绍法国的人文历史,我从他那里得到很多讯息。他还说以后我想出国的话,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我。我对他了解越深就越有好感。
他很会调节气氛,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有时会有错觉,仿佛迈克那些情话是对我说的。这样一想,难免心神恍惚,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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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热烈。他说我是个好姑娘,如果不是先认识了若曦,他应该会爱上我。我没接他的话。欣赏归欣赏,我没想过和若曦抢男人。我的心思是挣钱出国。
某次视频,聊着聊着,我觉察到迈克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眼光,我低头一看,胸前的衬衣纽扣不知何时开了,粉色的小可爱若隐若现。
“你很丰满!若曦比不上你。”他眼里盛满渴望,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
彼时,我和若曦在外貌上都有了些改变。我的婴儿肥日渐收敛,肥也绝对肥的是地方;若曦则美得更炫目,水汪汪的大眼睛巧笑倩兮,只是身材还似没发育完全的小女生,单薄到形同纸片。她调侃我是“波霸”,我戏称她为“纸片人”。
“做我的网络情人吧。”他直接说出意图。
我一下慌了神:“若曦呢?”
“若曦不会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在网上。”老外就是坦率,他说他会给我钱,每次2000元,还会帮我联系出国的事。我犹豫了。
我不想伤害若曦,但是我想出国,很想很想!努力了很多年,我太累了。这条捷径,或许可以试着走一走。
我一颗颗解开衣扣,褪下衣衫。当最后一丝掩饰滑落身躯,我闭上眼睛,身体在镜头前……
迈克对我很满意,第二天我的账户里多了2000元。
我曾有很深的歉疚,但又想老外对性本来就看得开,我们也并没有实质的身体接触,隔着屏幕全当相互间的了。或者,当看一次。等我到了国外就会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绝不妨碍他们。
这样想,心情就轻松许多。如果说第一次还是忍辱负重,到后来就完全是心甘情愿了。迈克是个有经验的情人,总能轻易把我带上云霄。我痴迷这种感觉,还有账户上一路飙升的存款数。
迈克越来越离不开我,三两天不见就急不可耐。
6
几天之后,迈克去外地出差。我们说好出差期间不见面的,可第二天他就憋不住上线找我了。
那天他特别急,没说两句话就直奔主题,让我脱衣说要我。
高潮过后我渐渐平静下来,迈克好久都没发出一点声息。
“宝贝,感觉怎样?”我睁开眼睛。
一眼望去,我像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视频里,沈若曦怒目圆瞪。如果不是隔着屏幕,她肯定会扑过来把我撕成碎片的。
她指着我,一字一句声嘶力竭:“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想要解释,她不理,直接下线。原来,她觉出了迈克的疏远,骗来他MSN的密码,截取了以往的视频影像,趁他出差的机会来试探我。
多年的友谊毁了!一夜无眠,我开始后悔。
第二天满脸疲惫地去上班。一踏进写字楼我就觉出怪异,早上是最忙碌的时段,我却在大厅、过道、办公室看到聚堆闲聊的同事。他们见到我就闪开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打开电脑,我大惊失色。昨夜的视频上了各大论坛,姓名学历住址单位一应俱全。公司网首页的图片被覆盖,取而代之的是我热辣香艳的身躯。
傍晚回家,小区宣传栏和门口的大幅艳照占据了醒目位置。我撕得了照片却挡不住闲言碎语。
我联络到迈克。迈克帮我出主意,不如你先拿旅游签证过来,然后我帮你申请居留?我同意了。
我和沈若曦成了陌路。她对我的报复抵消了我对她的欺骗,我们相互伤害了一把,谁都不欠谁。
走之前我给她发了邮件,在信里向她道歉。功利心导致我背叛了多年的友谊,是我不对。我感谢她的报复,让我丢了名誉的同时能更早地出国。对于美好的过往我很怀念,希望她可以少恨我一点。其实像迈克这样的老外,即便不找我也会去找别的美女,性这种事他们不见得有多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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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若曦不这样想,依然不肯放过我。派出所里,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成功阻拦后的窃喜。
豁出去了!我把一切都抖了出来,她大肆散布我的,还故意伤害,我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是她逼我的,反正我不久就要离开,面子不再重要。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沈若曦被收押。警察让我协助调查,暂时不能离开本地。
出国日期一拖再拖。如此简单的案子,审理速度慢得让人质疑。最让人担忧的是,我联系不上迈克了。
一个月后,我接到通知,在国际警察的协助下迈克在法国被抓获!
一切都是沈若曦的功劳!那段时间她依然流连迈克的MSN,无意中发现他除了我们两个“女友”,同时还和亚洲几个国家的姑娘有瓜葛。他对每个女人都言辞暧昧,答应帮助她们出国。
他找这么多女孩干嘛?若曦产生了怀疑。仔细研究聊天记录后发现,每个女孩在汇报完出国日期后就不再出现。
她用黑客技术破译了他的邮箱,有封邮件让人质疑。信里夸赞了迈克的工作能力,说基于他的表现,蒙马特方面会给予一定奖赏。还问他中国女孩什么时候可以到,旅游旺季就要到了,“货源”紧缺要抓紧。
若曦到网上一查,吓了一跳。蒙马特是法国巴黎一个著名的红灯区,整条街充斥着不同肤色的女。亚洲女孩性格温婉,很受嫖客的青睐。时常有一些跨国人贩集团,利用网络和女孩急于出国的心理,将她们骗出来卖到那里当。
若曦想要告诉我,又怕我不信。一切只是推测,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事实上她在机场才刚开口,就被我一句“别得寸进尺!”打断。我根本不听她解释。
眼看就要登机,实在没办法她才冒险给了我一刀,赢得了时间。
我撤销了对她的指控,没说感谢。
一前一后出了派出所大门,我们面对面停下。想要靠近些,但谁都没有移动步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各奔东西……
一场网络、一场出国梦,让我们由亲密到疏离,再亲近不起来。
偶尔能在MSN上见着沈若曦,却从未再联系。不知道她现在还信不信爱情,而我依然在为出国奔波……
责编/毕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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