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回望『触奸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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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孔庙大成殿月台前右方，有一株苍劲高耸的柏树名曰“触奸柏”。相传明代奸相严嵩曾代嘉靖皇帝祭孔，他平时专横跋扈、欺压百姓、残害忠良、作恶多端。当他路经该树下，狂风骤起，柏树枝摇动，吹掉他的乌纱帽，使其仓皇逃走。后人认为柏树有知，能辨忠奸，称此树为“触奸柏”或“辨奸柏”。据说，这株古柏为元代国子监祭酒许衡所植（国子监彝伦堂前“复苏槐”相传亦为其所植），至今已700多年，仍枝繁叶茂，挺拔苍劲。

关于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版本，认为其主人公为明代大奸臣宦官魏忠贤，他同严嵩一样欺压良民，搜刮民脂民膏，迫害贤能官员，贪污腐化，极尽奢靡，还活着的时候就在全国各地广建生祠，让官员民众给他奉祀。不管是奸相严嵩还是宦官魏忠贤，都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奸臣贼子，他们来到孔庙国子监这一“首善之地”意欲何为？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树立尊师重礼、崇尚仁义的形象。殊不知，连大成殿前的柏树都对他们的恶行十分不屑，以至其乌纱帽都被吹掉。

作为供奉至圣先师孔子、四配（颜回、曾子、子思子、孟子）以及十二哲的神圣殿堂大成殿，向人们讲述了先师孔子是如何“即凡而圣”的故事，而四配和十二哲则用其浩然正气、忠孝节义，向人们讲述着一代代儒家贤士的道德风范。大成殿前面的这棵“触奸柏”，就像一个忠于职守的虔诚“卫士”，紧紧守护着夫子所在的大成殿。在至圣先师的身边守卫如此之久，它也许会冥冥中受到夫子及儒家众贤的熏陶吧。在钟鼓齐鸣的庄穆氛围中，在中正和舒的礼乐歌舞之中，在皇帝、重臣、祭酒、司业、状元、榜眼、探花等的恭敬膜拜之中，他分明感受到了孝悌、忠信、智慧、仁德、勇敢、正直、廉洁的力量。在这样一种力量的感召下，他默默担负起捍卫夫子和众贤哲的使命。

就在严嵩或魏忠贤踏上大成殿前石阶的一刹那，狂风骤起，尘土飞扬，此柏树如有灵知，挥舞起虬枝，打掉了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吓得他们两股战战、落荒而逃。传说中打掉他们帽子的虬枝，现在依然在大成殿前的石阶上空高悬着，就像一柄高悬在天空的正义之剑，不但悬在天空，更悬在人们的灵魂最深处。

现代之中国已经将清末积贫积弱、任人宰割的屈辱洗刷净尽，她已经变得更为富强、民主和文明，正在走向伟大的复兴之路。然而，无论何时，我们都不应丢弃精神之剑。无论是一介平民，抑或是位高权重，当我们的意志开始动摇的时候，让我们的心再次望一望孔庙大成殿，望一望大成殿前巍然耸立的“触奸柏”，望一望“触奸柏”那伸向天空的虬枝，我们会再次感受到廉洁、自律、忠诚和正义的力量。

（作者系孔庙和国子监博物馆研究部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