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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和8天,我的两次婚姻缘于同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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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婚姻,他和那个女人生活了8年;第二段婚姻,他和同一个女人生活了8天。同一个男人和女人,两段不同的婚姻,演绎出一个真实而荡气回肠的故事。

我叫张城,老家在重庆市长寿区一个偏僻的乡村,我没什么文化,但心里却一直向往着农村以外的生活。

80年代初期,我到了县城里做工,也就是在建筑工地上挑土石方、拌混凝土什么的。当时看到工地上几个跑运输的司机每天只是扳扳方向盘,而挣钱挺多的,于是我自己就攒钱进驾校学驾驶。1988年,我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货车司机,主要跑重庆和长寿之间的长途货运。

我挣的钱基本上都落入了货车老板的腰包,每天还得看老板的脸色。我不甘心这种永远给别人打工的生活,因此两三年后,我把自己攒下的钱合着找别人借的几万块,买了一辆七八成新的二手货车,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旅。我每天玩命似的在重庆和长寿之间跑。我的汗水没有白流,一年之后,我还清了买车时欠下的所有债务,那年我正好30岁。

这本应是一个成家立业的年龄,然而我的爱人却八字还没一撇,家里很为我的婚事着急。

初涉爱河,我的初恋情人有婚史

在我32岁的时候,我认识了小我5岁的叶红。介绍人说,她是重庆人,人长得很漂亮,只是结过两三年的婚,眼下刚刚离婚。当时我没去多想,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条件:大龄、贫寒、农村人,够寒碜的,我哪有资格去要求人家这样那样。

和叶红见面那天,早就听说她很漂亮的我还是被她的美丽惊住了。那天我们是在鹅岭公园见的面,她穿的是一身米白色的细花连衣裙,身材匀称,衣着得体,举手投足和谈话中透出城市女孩特有的文静与涵养,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那天我心里真的好高兴,她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很多。那天我们把公园都走遍了,临到分别时我们都有点依依不舍,相见恨晚。叶红很欣赏我的人生经历,见面时我的坦诚再次打动了她。

恋爱对我来说是非常甜蜜的,何况这是我的初恋。叶红也一样,她完全忘记了以前那段婚姻带给她的不快和阴影,像个少女似地享受着爱情给予她的快乐。我常常带着她跟我一起坐货车到长寿,我们一起去看长寿湖上的渔船,品尝长寿著名的沙田柚。她则带我到重庆周边的各个景点游玩。

6月里的一天,我们一起到南山上去玩。徐徐的山风,清新的空气,各种不知名的花草,这些都令我们流连不已。我牵着她的手在山上爬呀,跳呀,她用野花给我织了一只花环,还带着我去吃了我生平中的第一只南山泉水鸡。那天实在是玩得太高兴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山中天气在悄悄变化。下午6点多钟,当瓢泼似的大雨落下来的时候,我俩在一片松林里被淋成了两只落汤鸡。于是,她开玩笑地说我们现在可以下锅去做泉水鸡了。大雨过后已经8点,回城的公交车早已收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听说那一带的车匪路霸挺厉害的,我们不敢贸然下山,没办法,就在南山上的一个“农家乐”里住了下来。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在那个农家的三楼,沐浴着夏夜山里凉爽的清风,我和她睡在了一张床上,我把男人的第一次给了叶红。叶红也告诉了我有关她和前夫的故事:他们是技校时的同班同学,两人学的都是酒店服务,毕业时两人同时应聘到一家四星级酒店工作,相同的境遇使两人很自然地相爱结婚了。男的家里很穷,但人长得挺帅,结婚才两年多,那男的就跟着一个有钱的深圳跑了。叶红的坦诚更激起了我男性的豪气,那晚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给这个我喜欢的女人以安全和幸福,绝不让她再遭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情变舞厅,我8年的婚姻爱恨交织

我和叶红的感情发展很快,我们认识了两个月就结了婚。在结婚的头几年里,我和叶红非常恩爱。那时我经常一出车就是三四天,每次我一回到重庆,叶红总是想方设法地给我做一些好吃的东西。1995年年底,我们的女儿小燕出生了,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每天都享受着天伦之乐。

我知道叶红从小到大几乎没干过什么家务,因此每次出车前,我都会把家里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包括买菜、洗衣这些琐事。小燕刚满一岁,我就把她托付给了她的外公外婆,叶红每天下班后也就是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活起居。她曾多次对我说:“城子,遇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那时的我每天都很高兴,有时我开车的时候都会笑出声来。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幸福而平静地走下去,然而我错了。

干过长途车司机的人都知道,长途运输的工作是辛苦而寂寞的,而这种人的妻子更是如此,我的叶红也不例外。结婚四五年之后她就常常埋怨我狠心,说我不爱她不疼她,不然不会忍心把她一个人扔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开始的时候我逗她、劝她,她也听我的话;到后来她就找我哭找我闹,常常缠着不让我出车;再后来她渐渐地不哭也不闹了,有时候说话之间我甚至感觉到她希望我早点出车。我感到十分奇怪,于是有一天傍晚我就耍了个心眼,谎称出车走了的我在外面玩了一阵后又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叶红不在,我等呀等,始终不见她回来。大约凌晨1点多钟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浑身上下打扮得挺漂亮的。我问她到哪里去了,她淡淡地说:“玩去了。”她知道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我信服,终于承认她是到舞厅跳舞去了。

其实我心里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我不在家的时候,跳舞如果能够带给她快乐和充实,她就去吧。

可渐渐地,有一些关于她行为出轨的闲言碎语传到了我的耳边。我不相信她会这样做,直到1999年10月的那个下午,我开着返空车在上清寺等红灯,当我亲眼看见她亲密地挽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从我的车前走过时,我知道我原来的想法错了!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争吵、冷战。我把更多的时间留在了家里,我希望用温暖和亲情召回我那已走上岔道的爱情。然而,此时的叶红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文静听话的叶红,我们的婚姻嘎嘎作响。2000年底,她不顾我和孩子的苦苦挽留以及她父母的激烈反对和反复劝说,决绝地跟我离了婚。

我苦心经营了8年的婚姻轰然倒塌。我爱叶红,我也恨叶红,我还恨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大爱无言,我要和绝情前妻复婚

离婚之后,我带着小燕在渝中区大坪附近住下来。叶红很少来看小燕和我,她的父母开始几年倒是经常来,我知道她和我离了之后就跟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住到了一起,但那个男人对她并不好,那个家伙是个烟鬼和酒鬼,喝醉了酒后还时常骂她、打她,她在他那里还得经常做一些她从未干过的体力活。她的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经常患这样那样的疾病。她的父母每次到我这里来说到她时总是泪水涟涟,我经常劝两位老人说,这是我们后辈的事,让他们不要操这些心。

我还是跑自己的长途运输。2002年9月,小燕上小学了,我内心的伤口也逐渐愈合,我以为我和这个叫叶红的女人从此再也不会有故事发生。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还是错了。

去年6月25日,已经很久没有到我这里来过的叶红的妈妈忽然跑来告诉我,叶红又生病住院了,这次挺严重的,她希望我能带着孩子去看看她。

我立即带着小燕赶到了医院。叶红已经瘦得我都认不出来了。见到我和小燕,她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而后就开始流泪。从她的亲戚口里得知,她已经是宫颈癌晚期,那个戴眼镜的家伙早已在半年前离开了她。之所以叫我到医院来,是因为叶红想看看孩子,想看看我,她很怀念和我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她知道自己曾给我造成过巨大的伤害,但她现在终于明白,我才是她一生中对她最好的男人。她希望我能原谅她的过去,给她不多的人生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她想和我复婚!一听这话,我的头“嗡”的一声成了马蜂窝。我没有立即答复她,我说让我回去想想。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刹那间,叶红和我的往事一股脑儿全涌上了心头。我知道,我的心不知为这个女人滴过多少血,可是我又想起她那枯瘦苍白的脸和孤苦凄迷的眼睛。

这是一个曾带给我爱情和亲情的女人,一个给予了我家庭和孩子的女人,一个身患绝症、濒临死亡的女人!老人们曾经说过,临死之人的错误是应该被原谅的,临死之人的请求是不应该拒绝的,何况她是我曾经的爱人,我孩子的妈妈!

我没有理会大哥对我的咆哮,3天后,我到医院告诉叶红,我答应她,我要和她复婚!

本来,结婚登记是需要男女双方亲自到婚姻登记机关登记的,但那天渝中区婚姻登记中心听了我和叶红的经历后,他们破例上门服务,到医院里为我们登了记。当我把结婚证书拿给叶红看时,她激动得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8日之殇,我送走了前妻和新娘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守候在叶红的病床边,给她喂药,喂她喝水,她已经吃不下饭了。

长期的化疗和放疗使她的头发几乎都掉光了,深陷下去的眼睛灰白无神,小燕每次来都躲着不肯接近她。

在她疼痛缓解的间隙里,她会带着微笑静静地看我,有时候她又会不住地流泪。在医院的日子里,她的父母说了很多感激我的话,我没有和他们讲太多的客气话,但我知道我答应和叶红复婚绝不是为了这些。

7月3日早上,叶红忽然叫醒了我,她说她想让我带她到房间外面去看看。我把她抱上轮椅,她已经轻得像一片快要飞走的羽毛了。那天她的精神状态出奇地好,连日来折磨着她的剧痛也没有发作。我推着她来到医院大厅前的坝子里,几株玉簪花开得正艳。她问我:“城子,你为什么就不拒绝我呢?”我说:“我拒绝你又能改变什么呢?”她笑了。

7月4日下午,叶红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医院又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我知道,叶红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不出我的预料,6日晚上10点,叶红静静地走了。

她是拉着我的手默默地走的,带着一脸的安详。

我的第二次婚姻,只维持了8天。我的前妻也是我的新娘,再一次离开了我,而且是永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