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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报团竞争中的悬疑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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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体上看,广州三家报业集团2007年的竞争态势仍维持在较高的水准,即便难以完全摆脱新闻管制和行政干涉的力量,但市场依旧源源不断地产生竞争的冲动,并创造出基于此的各种竞争手段。广州报团主导了目前广东报业竞争的所有形态,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广州日报报业集团已经形成了正面交锋的情势。值得一提的是,羊城晚报报业集团下降为上述两家报团竞争的“变量”――这不是说它不再无足轻重,而是意味着它不再是竞争的主要策动者或参与者。

相应地,《广州日报》和《南方都市报》正式演变成竞争的第一梯队,广州原先的三大母报(《南方日报》、《羊城晚报》、《广州日报》)和三家子报(《南方都市报》、《新快报》、《信息时报》)分别对峙的竞争格局分崩离析,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广州报团正在酝酿或初步实施崭新的竞争手段,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几年的报业景象将从中诞生。

对外结盟:期待破局

在报业集团层面上的联盟,既包括报业与报业联盟,也包括报业与其他形态的媒体集团的联盟。这两种情况在广州报业都已发生,前者是广州日报报业集团与深圳报业集团的联盟,后者则是南方报业传媒集团与凤凰卫视达成初步的合作。当然,报业合纵连横的具体内容,只限于能够披露的那点信息,因而对报业联盟的评论需要相当谨慎。

广日集团与深圳报业集团今年5月联盟,约定了大约6方面的内容,根据最近的零星报道,两家报团签订了联盟的细化协议,具体内容不祥,但其大概没有超出原定的“梗概”,亦即:新闻操作层面的协作、新媒体合作以及广告市场的相互支持。广深报业展开联盟,其意图在于遏制南方报业尤其是《南方都市报》在广州和深圳市场的发展。广深联盟的性质是跨区域的报业“协防”手段,也就是说双方的市场是错开的,针对同一个竞争对手施加联防措施,试图以此取得遏制的成效。从联盟的性质可以看出,广州日报集团与深圳报业仍然是各自为战,对《南方都市报》所构成的压力并不会随着联盟的产生而增加,这是报业联盟的特性使然,也就寓示了它的命运走向。笔者认为,广深联盟不会对《南方都市报》构成实质性威胁,后者将在新闻的内容操作上继续突破联盟的封锁。当然,联盟会在多大程度上加深双方的行政力量结盟,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是一个正常的竞争市场应该尽力剔除的,但仍要“察其言、观其行”,这是广深联盟留下的一个悬疑。

南方报业的联盟一个层次是往地市级渗透,其中以与《西江日报》的合作为标志(虽然这种合作方式并不完全符合报业联盟的条件),《南方日报》没有大批量派出人员进行“扶持”,所采用的模式较为简单,这与双方没有很高的合作预期直接有关。另一个层次是与报团或其他媒体集团的合作,目前正处于框架搭建阶段的是与凤凰卫视的合作,在双方高层进行原则性的洽谈后,尚没有进一步的进展。凤凰卫视与南方报业之前的合作限于个别栏目,是对新闻的零星使用,要说到战略层面上的合作尚期待破局。

新媒体实验:考验韧性

新媒体在报业集团的地位,无疑已上升为报团的竞争战略之一。这种战略层面的重视在广日集团与南方报业都有集中表现,这是报团新媒体化不同以往的区别。但新媒体对报人来说仍旧是一个尚未解决的命题,报纸的新媒体进程究竟该如何展开,也是一个难题。这种对媒介具体形态的迟疑,一方面和报团新媒体战略的细化程度不够有关,另一方面又影响着集团已有的战略决心。决策层的急功近利,很可能打破既定的新媒体设想,陷入某种盲目和盲动之中。

今年以来,广州三家报团一致在新媒体上发力,让新媒体在报纸竞争中获得了生命力。羊晚集团的《新快报》、《广州日报》以及《南方都市报》的南都网都在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践行各自理解的“新媒体”。

广州报业此轮新媒体计划,与以往的做法不同之处在于形成了大致一致的出发点,亦即:无论新媒体的内涵和外延是什么,报纸的内容才是主要的,因而在表现形式上出现了“纸质内容+多媒体+Internet”的组合。在实际呈现中,这三部分的比重略有不同,也出现了利用新媒体平台进行滚动播报的尝试一滚动播报在电视、网络媒体等是最普通的表现手法,但报纸网站进行类似的尝试却不多见。

《南方都市报》8月份上线的南都网,目前的主要设想是做数字产品,在将报纸内容完整呈现于网络时,突破发行壁垒,扩散现有的新闻影响力,争取新的用户。围绕这一安排进行的新媒体运作相当复杂,因而受到干扰的可能性无形当中就会增加。在当下报纸的新媒体发展中,不仅要面临如何解决纸质内容的问题,还受到新闻管制部门的钳制――对后者来说,报纸的新媒体提出了崭新的管制领域,管制方法和手段尚未有效形成,因此管制的冲动非常强烈,这是广州报团发展新媒体遇到的现实问题。

大洋网是《广州日报》的新媒体阵地,它的首页实际上仿效的是门户网站的形式,相较于南都网目前的表现方式,它的新闻相对容易被搜索引擎识别;但也有不利的一面,那就是无法在网络上形成一张报纸的“完整印象”,用户的使用还是零星的,导致的后果是新媒体举动“肢解”了报纸的新闻面貌。总的来看,广州报团在新媒体实践中,虽然确立了以报纸内容为主的原则,不过也已遇到了诸多两难的境地,上述列举的只是其中较为主要的种类。在盈利模式依旧不甚明朗的前提下,乃至于内部没有获得一致意见的条件下,未来的疑虑还有很多,这相当考验发展新媒体的耐性和韧性。

辗转上市:无涉新闻品质

今年7月30日,证监会发行审核委员会作出批复,准许广州日报社旗下广东九州阳光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九阳传媒)在A股首发上市。

广州日报借九阳传媒上市,与近来通行的借壳上市路径有所区别。九阳传媒前身曾在深交所代办股份转让系统(三板)挂牌,广州日报社于2000年末入主,是因看中将之“转板”至主板实现上市的机遇。九阳传媒此番在A股首发7000万新股,上市日起即获全流通。之前在三板挂牌的近2亿股老股则将随之退出交易,转为A股限售股份,在一至三年限售期届满后,即可获得主板流通权。

目前平面媒体上市主要采取三类模式。一类是华闻传媒(《人民日报》)模式,即上市的广告公司享有所有利润,只需支付采编成本给媒体。这一做法类似于媒体整体上市,缺点是采编部门与经营部门可能存在利益冲突;第二类是博瑞传播(《成都商报》)模式,上市的广告公司仅仅获得媒体广告收入的一定比率。这是部分上市的模式;第三类是新华传媒(解放日报报业集团)模式,媒体成立经营公司,再由经营公司将业务发包给公司,将公司上市。目前九阳传媒只是了广州日报的招聘广告等部分业务,这种上市模式较为不彻底。

中国报业属于强管制的特殊行业,融资的途径始终受到严格监管。采编、广告等报纸主营业务断然不会被允许注入上市公司。因此,上市的传媒公司与新闻的操作及报社经营有着巨大的差距,这也为广日传媒股带来不确定因素,摸着石头过河,难有清晰的思路。对于广州日报此番上市的评价,有叫好的也有表示担忧的。一些投资专业人士分析,现有的媒体上市模式是把本来完整的一盘媒体生意一分为二,并不合理,当业务、市场和读者群发生变化时,上市公司也很难应对市场变化,因而落后于形势。

在融资的路径探索上,广州日报报业集团比南方报业传媒集团超前。尽管后者的内部也有利用上市融资的呼声,但考虑到传媒股的特性亦即因此带来的难以把握的风险,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对此向来慎重有加。报业集团的竞争目前仍然以新闻竞争为主要形式,报团的事业发展虽然有赖于资金的支持,但核心竞争力的强弱与资金的充裕程度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并不见得总是正相关。因而,即便没有强大的资金作为后盾,新闻竞争乃至于报业竞争依旧激烈,报纸内容制作及其水准并不会因上市而水涨船高,这不是广州特有的现象,而是中国传媒业在现实境遇中的命运。

异地办报:新闻至上

广州报团向外地突破的努力一直没有消停过,其中为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可堪代表。这一方面是因为南方报业品牌架构并不限于本地市场;另一方面,南方报业希冀在更广大地域传布新闻理想、收获广泛收益,根据网上的资料,《南方都市报》已低调入主昆明《云南信息报》,向西进军,这是继北上创办《新京报》以来的第二次异地办报行动。

《南方都市报》接手《云南信息报》,能否在报业并不发达的昆明创造新天地,目前难以作出预料。昆明的市场与南都的大本营珠三角地区有着异的办报环境,报业在历经10年之久的低水平竞争后,依旧处于较低的发展阶段。另外,昆明读者对报纸文化的消费习惯尚未养成,广告市场整个盘子比较薄弱,在这样的环境下创办一张全新的报纸,必将面临很多考验。

在南都之前,《成都商报》在1999年至2003年接管过《云南信息报》。当时昆明市场主要的报纸背后都带有成都报业的影子,一度造成以价格战为标志的恶性竞争,不过,价格战的可能性已经被政府叫停,并以政策的形式硬性规定下来,因而《南方都市报》对《云南信息报》的改造将施其所长,亦即突出新闻品质的追求,扭转昆明报业的整体气象。

《南方都市报》再次跨区域办报,不仅承载了南都报系乃至南方报业的期待,也是存续中国报业异地办报的传统,其意义不容小觑,但正像已经发生的很多事例所显示的那样,这条路难走,低调前行才是根本。

(作者单位: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