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小记 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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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饭后，小睡一会，同事来电话，便与同事乘坐摩托车向城东驶去。20多分钟后，宽敞的大街、拥堵的车流、林立的高楼、密集的人群抛在了我们的身后。眼前是开阔的原野，阳光普照，春风拂面，顿感一阵舒畅。

驶向原野的路很多，我们沿着一条向东流淌的河流北岸行走，路面不宽，砂石铺成，坑坑洼洼，同事载着我只能缓缓行驶，空气中不时飘来阵阵的腐臭味儿，这是河水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的味儿。污黑的河水，水面上不停地冒着气泡。河的两岸，北边是大片荒芜的旱地，满是枯萎的野草，一个还没有发绿的葡萄园，园中无人，四周拉起的铁丝网，有几处已是破乱，显得萧条颓废。南边的地里长着矮小的豆科，稀疏地点缀着金黄的油菜花。沿河岸大约走了三公里，见路边不远处有一农妇正在给菜地浇水，同事驱车拐到了菜地边，一声大姐，就与农妇攀谈起来。

“大姐，你们住这地方真好，房前就有菜地果树，自种自摘，吃起来真方便！”

“好是好，可不久这里就要被征收了。”

“征收做什么用？”

“是村上搞的，房屋置换，整合土地”

听得出来，这农妇是读过几年书的，政策性的词语熟记于胸。

“那怎么个置换？”

农妇指着不远处正在建盖的统一标准的三层楼的青砖房说：“那就是置换的房屋，今后这些土地，还有一家人辛辛苦苦五年前盖的这栋三层楼的红砖房，土木结构的老屋，就归村上所有了，我们额外还出了一万多给村上。搬走后，这些菜地就不能种了，今后吃菜也只能靠买了。”

同事很是直率，怂恿、鼓动地说：“征地补偿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不要同意搬迁啊！”

“不同意不行，人家会说你不支持工作，唱反调，还会叫你去参加学习班呢！”

“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们朝她指的方向看去，青砖房的周边，土地已被一片片圈占，尚有正在施工的一栋栋高楼。农妇说，被圈占的土地有的要办工厂，是什么厂，暂还不知道；有的听说要留下盖别墅，是××局的；那满是豆科的大片土地，待割了豆，也已通知不再放水泡田，说是国家要征收，做什么用，我们老百姓就更不知道了。

太阳西沉，时候渐晚。告别农妇，同事载着我沿两年前修通的宽大的乡城公路返回，途经几个小区，同事以买房为名总要进去绕一绕，看一看。这里所见的小区，有的是单元房、小高层、别墅群相交织；有的全是单元房；有的全是别墅，独体和联体相交错。看外观，房屋设计别具一格，柔和的外墙色彩与周边的绿化相映成趣，房与房宽泛的间距，让人觉得整个小区是那么的舒展，那么的协调。我和同事煞是羡慕。然而小区入住率较低，许多房屋未挂窗帘，也未装修，窗子上总能看到“出售、联系电话”等字样。转来转去，难碰行人，看到的是悠闲的保安，正在给花木浇水的男人或女人；一些别墅，门上挂满灰尘，篮球场上灰迹斑斑，网球馆铁门紧锁，锈迹明朗，似乎已多日无人造访。闲着的房屋，占有了土地；闲着的房屋，无人居住。小区显得是冷冷清清，没了人气。

建房的建房，圈地的圈地，楼房越来越高，道路越修越宽。土地一天天少了，城市一天天大了。居住城中，忙碌于工作生活，忙碌于交际应酬，每日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陶醉于城中小楼之中，难以真切地感受到城市向四方的快速扩张，难以真切地感受到城市惊人的变大，难以真切地感受到农妇面对房屋置换、丧失土地的苦衷。同事感慨地说：“不出城，不知这城有多大。待到处都是楼房之时，人类的生活来源何处去寻？”“是啊，生命的生存，依赖的就是土地，我们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来源于土地！”我应和着。

土地养育了我们，我们没有理由不珍爱土地。没有土地，我们将如何生存，因为土地，才得以显现大自然春之生机、夏之热烈、秋之丰硕、冬之浑厚；因为土地，才有了绿油油的庄稼，有了黄澄澄的原野，有了一片片的树林和花草；因为土地，才有了人潮涌动的“草莓节”、“梨花节”、“桃花节”、“樱桃节”等亲吻自然的节日。置身其间，你的紧张、忧郁、烦恼、苦衷等等的郁闷或不快，因为眼前自然之美景，你欢呼雀跃得到舒缓，你情不自禁得以舒解，你心旷神怡被轻轻抹去。不仅如此，人，源于尘土，归于尘土，有了土地，灵魂有了栖息之地；我们不希望灵魂随风飘舞，我们不希望灵魂四处游荡，我们不希望灵魂飘飘浮浮，我们不希望灵魂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