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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鲜卑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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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山是香的,河是黄的,整整一天的时间,我们都沿着香山腹地的黄河而行。不过,现实远没有文字表述的这般浪漫和柔情。在香山腹地的黄河岸边,除了让人难耐的酷暑,似乎很难找到一星半点的可以给烈日下生命以慰藉的东西。

早上,出宁夏中卫城不久,我们来到了一个叫一碗泉的地方,那是一片荒滩,汽车行进在公路上,很难看到路边有农田。在远处,金光闪闪的沙漠望着这公路和荒滩,分明还在心底里觊觎着什么。只有路边开着几株叫不上名字的鲜花,叫人爱怜。

在一个叫孟家湾的地方,汽车离开了柏油路,来到了一个叫翠柳沟的地方。我们不知道这条沟有多深,只是在沟口地块破旧的木板做的标识上,看见这样几个字“十里沟煤矿”。接着,便看到十多台挖掘机在几座山头上呼啸着工作,而我们走的简易沙石路也在这里被一道山梁分成了“人”字状。

去煤矿的路靠西边,那里是一个十里或者更远的深沟。我们沿着“人”字的另一边进入了一条诗意的沟,但除了两边壮观、狰狞的山体,极难看到那些在想象中已经存活了很久的鸣翠的柳树。此时的我们已经进入了一条干涸的沙河,沙石的路面有些坡度,一贯而下,仿佛,只要把汽车挂在空挡上,它就能似山洪或者泥石流般地冲入沟底的黄河。

沟连着沟,沟里有很多分叉。司机王师傅告诉我们,这沟大约有一半属于甘肃的地界,而我们看到所有的山均属吞山。我知道,到了沟底的黄河,然后渡河登岸,翻过那边的山,就到了我的老家甘肃省靖远县。小时候,我的家在旱塬上,望着山,总是瓦蓝色的一片,但现在这山却与小时候见到的那山的颜色截然相反――它是那种在泥土焦黄里带着些许灰褐的颜色,让人或多或少有些压抑,失去的是曾经瓦蓝色的幻想与浪漫。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宁夏黄河第一村”――南长滩村。在接近与沟底的地方,我们终于见到了几棵树、几户人家和几块台地上的庄稼。为了不走错路,我们敲开了一户农家的门,主人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说话也是甘肃的口音,在他家的门口,我们看到了一棵树,一棵柳树。一如一根木椽生长在一块庄稼地边,它的顶部已经被锯去,它的脖子有些歪,但却在锯过的顶部生长出了几条翠绿的柳条。我请同事为它拍了张照片,我想这大约就是翠柳沟的柳了一我把它褐色的、坚韧的树干和稀落的、鲜嫩的枝条一起称为――艰难的生存。

再沿沙河而下,我们很快到达了沟底,我们听到了浑黄的河水的浪声,但它却如一条巨龙一般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摆渡的船就在对岸,但船上却没有摆渡人。在滔滔河水声里,我们看着对岸的渡船,再看看就要跌入山谷的夕阳,大家都心急了起来。在这渡口附近,原本有一座渡桥的,但因年久失修,它现在已经成了一条钢丝绳上面吊着几块下垂着的木板,根本没法通行。

千呼万唤,我们终于在一块河滩地里找到了一个准备回家的农民,但他的家却在翠柳沟,与河对岸的南长滞村没什么往来,只是淡淡地告诉我们,在河岸边的一个电线杆上写有渡船人的电话号码。我们很快找到了电线杆,但却很不幸地发现那上面的电话号码只有五位数。王师傅开始不停地按车喇叭,但对岸的渡船依然没有动静。于是,我们只能求助于附近的人家,在那里,我们找到了渡船人的电话号码,并与渡船人取得了联系。这时的我们才松了一口气,以至于当对岸的马达声响起时,我们竟然激动得欢呼了起来。

渡船人姓拓(当地口音念为ta),从他的嘴里得知,南长滩村大约有70%的人家都姓拓。从资料上看,我完全可以肯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支鲜卑人的后裔了,但从他的脸上,我已经看不到任何鲜卑的气象了。面对这个人,我忽然想起了2003年在兰州晚报工作期间,经历的一次有关鲜卑人的采访。

想起西秦

鲜卑,这个来自于大兴安岭深处的林地民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北方的少数民族,在中国北方的少数民族史上占有显赫的地位。他们曾在东起辽东、西至青藏高原的辽阔大地上建立了12个地方政权。其中拓跋鲜卑建立的北魏政权开创了中国北方少数民族统一黄河流域的先例。从东汉末年到隋唐初,他们策马扬鞭的身影一直活跃在中国的历史舞台上。

东晋十六国之一的西秦国(公元385年至431年),也是一个鲜卑人建立起来的地方政权,其统辖范围由甘肃武威到天水、陇南及青海东部共十一州、三十郡、四十八具组成。它与我眼前的这个拓姓人以及我将要到的南长滩村有关系吗?

两秦国都遗址位于今甘肃省榆中县夏官营镇。早在2003年的盛夏,我就到那里采访过。故城遗址呈方形,城内占地120亩,墙基厚5米,高10米,除了东面之外,其余三面皆有城门与瓮城。

废墟是无言的,西秦国都遗址城墙在一千多年之后坍塌成了山包,山包上长满了无言的蒿草,就像方块文字定格在了史书里静静地等待着后人去读。城内是一片庄稼地,绿油油的庄稼生意盎然,在榆中盆地蔚蓝的天空下生长不息,无声的历史就这样被掩盖和埋藏于地下。

前秦主苻坚在位时,乞伏鲜卑酋长国仁的父亲乞伏司繁被任命为镇西将军,镇勇士川(榆中县境内,西泰国都遗址东南)。乞伏司繁死后,国仁代替了父亲的位置。淝水之战,苻坚败亡,国仁聚众十余万。并于公元385年自称大将军、大单于,领秦河二州牧,筑城为都,史称西秦。

追寻这段历史,大约需要从汉朝说起。

在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上,汉朝算得上是一个强有力的王朝。东汉时期,漠北一带的少数民族大多被其降服。因而,这些少数民族不但成了其最为廉价的劳动力,一旦发生战争还要为其效力卖命。战争使人口递减、土地荒芜,在这种情形一之下,朝廷开始鼓励塞外民族内迁,开荒种地,从而使北方少数民族散居中原各地。

鲜卑族就属当时这些北方少数民族之列,因其在西汉时受到匈奴的压迫,逃至大鲜卑山而得名。东汉初年,昔日称雄一时的匈奴已是日薄西山,受其压迫的鲜卑族便理所当然地兴旺了起来。其散居区域从东边的辽河流域到西边的新疆,东西两万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可谓蔚为大观。鲜卑乞伏氏大约是在两汉时迁往甘肃陇西,与当地汉人杂居,被称作陇西鲜卑。

陇西鲜卑分为若干部。公元三世纪三十年代初,乞伏可汗四世打败鲜卑莫候后,从宁夏迁徙到苑川,并定居在了那里。此时,乞伏鲜卑已不再是先前部族人数五千户、兵力不足万人的小部落,仅在打败鲜卑莫候的这场战争中,就俘获对方两万多人。乞伏鲜卑之所以定居于苑川,是因为那一带属苑川河流域,在《水经注》里被称为“龙马之沃土”,曾经“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鲜卑人当然会对其喜爱有加。

公元388年乞伏国仁在苑川病死,他的儿子乞伏公府因为年幼,难理朝政,群臣便说他的弟弟乞伏乾归“有能力、有才干”,英勇善战,“有大量”,推其继位。乞伏乾归上台后,“置百官、仿汉制”,称“河南王”,

风光了一阵子,将京都迁到了金城(今兰州西固城)。公元394年前秦主苻登败死,乾归几乎占据了陇西所有的地盘,因而改称秦王。但到了公元400年,因为京都一面城墙的门倒塌,迷信的他又将京都迁回苑川。公元412年乾归死,子乞伏炽盘继位,称河南王,迁都抱罕(今甘肃临夏)。

西秦在战争中建立,又在战争中覆灭。史料记载,其兴盛时期,所辖面积从甘肃武威到天水、陇南以及青海东部。发源于临洮泉头村、止于榆中桑园峡的苑川河,流域全程75公里,这一带是当时鲜卑族人的“根据地”。

公元371年,前秦王苻坚派大将王统率军前来讨伐盘踞于苑川的乞伏鲜卑族。此时,一直勉强臣服于苻坚的乞伏鲜卑族的翅膀已经变硬了:“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结果是3万骑兵被王统5万人马打得大败,城内军民5万余人,全部又归降了苻坚。从此,乞伏鲜卑族在暗里憋了一口气,蓄精养锐,以寻时机。10年之后,苻坚败于淝水之战,政权瓦解,鲜卑族酋长乞伏国仁趁机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想必其当时一定是想将那城墙筑个万年不倒,一杵子一杵子地夯了个扎实。如今,一千多年过去了,榆中西秦国都遗址其夯城墙之坚固,仍然让今人叹服。

记得,当年采访时,我曾在城墙东面被挖开地方看到了土夯的印迹,一层一层的,高度均在20公分左右。当地一位农民告诉我,土夯的印迹非常坚硬,当年筑城时可能向其中加了盐。那位农民说,他还见到过城墙被挖开后杵子的印迹,一个个的,有小碗口那么大,密度均匀,排列,整齐。先前古城内还发现了不少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想必是当年守城军士用来攻击敌人的。我还在一户村民房后的菜地边上找到了一个石臼。石臼制作粗糙,笨重不堪,直径与高度均在40厘米左右,据说是当年村民们从古城内挖出来的。因为才下过雨不久,臼内还有不少泥水。随后,我在村民刘宗明的家里看到了一只黑陶瓷罐和一个黑瓷碗,它们都是从古城里挖出来的。

昔日王谢堂前燕

公元383年的冬天,有藏人血统的“前秦”皇帝苻坚大举伐晋,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苻坚过度自信数量上的优势,认为号称87万兵士的力量,“犹疾风之扫秋叶”,“投鞭足以断流”。但事实是他却一败涂地,比曹操在赤壁之战还败得惨。当时,东晋只集结了8万人的军队,在宰相谢安的调遣下,夜袭秦军大营,且乘胜继进,在淝水东岸与秦兵隔河对峙。苻坚登上城头,看见东晋军队布阵严整,又见淝水东面八公山上草木摇动,以为都是埋伏的晋兵,不由连连感叹:“此亦劲敌涧谓弱也!”。成语“草木皆兵”即出典于此。

四百多年之后,刘禹锡过秦淮河在位于“乌衣巷”王导和谢安豪门世家的邸府前,写了一首极为著名的诗,其中的一句就是:“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诗中所说的“王”是指王导,为辅佐司马氏创立东晋王朝的有功之臣:“谢”正是当时在淝水之战中指挥晋军的谢安。

历史就这么捉弄人。当年达官贵人聚居的豪华住宅区到了刘禹锡生活的中唐,已经变成“寻常百姓人家”了。如果说是淝水之战给了乞伏鲜卑“机遇”,使其建立西秦国,那么这次机遇对乞伏鲜卑来说是极其短暂的。

西秦国从公元385年建国至公元431年被夏国所灭,仅仅只有46年的时间。但在今天,当人们重新审视这段历史,就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必然。前面曾说过,乞伏国仁死后,他的儿子因为年幼,难理朝政,乞伏乾归便继承了哥哥的王位。但到了公元412年6月,乞伏乾归因外出打猎,被此时已长大成人的乞伏公府杀死。7月,乞伏乾归的儿子乞伏炽盘为父报仇,又将乞伏公府杀了。西秦国的上层阶级如此杀来杀去,并非其灭亡的主要原因。乞伏炽盘继位后,西泰国曾鼎盛一时,这是因为他联合汉族地主阶级,为其以鲜卑为主的统治阶级地位打下了较为稳固的基础,为各民族间的交流与融合,以及陇右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作出了一定的贡献。西一秦国的存在及其鼎盛的重大意义就在这里。但其子乞伏慕末继位后,事情就不是这样的了,乞伏慕末滥用手中职权杀害汉族地主阶级,使“部民多叛,人思乱矣”。恰恰是在这种情况下,西边的北凉兼并了西凉成为西秦国的劲敌,而东面的夏国由于北魏的进逼,开始与西秦争夺地盘,南边与鲜卑本为同一民族的吐谷浑(有一种说法是,吐谷浑为鲜卑一支)也开始攻占西秦的土地。这使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西秦,变得不堪一击。

这些枯燥乏味的历史记载,仿佛始终也都赶不上刘禹锡笔下那只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燕子”,“风水”就这么轮一流转走了。

一段历史就这样被掩埋在这片古城废墟里,人们只有在史书的只言片语间追寻它。位于古丝绸之路咽喉之地的古城,作为一国之都,也只能用坍塌成山包的城墙间那120多亩的面积,默默无闻地证明它昔日的辉煌与衰落。是历史的见证也好,是文化的沉淀也罢,古城废墟永远无言。有的只是那如勇士川、夏官营之类的军事味极浓的地名,当年的驼铃声、战鼓声已在历史的尘烟中距今天越来越远了……

关于拓姓

在历史上,甘肃与宁夏的版图历来,很难分清,就像建立起西秦鲜卑乞伏氏和建立起北魏王朝的鲜卑拓跋氏,永远都是鲜卑民族中的一支那样。更何况促使西秦建立的前秦以及后来又使西秦灭亡的北魏和西凉也都是鲜卑人建立起来的。因此,拓姓不过是鲜卑后裔的一个标志而已,在甘肃与宁夏这片土地上,我们通过西秦更能看到鲜卑这个民族之间的利益纷争,以及他们与当地其他民族的融合。

姓拓的渡船人是南长滩村的一位“村官”,他告诉我们,他就是鲜卑人的后裔,在他的家族里,原先有家谱的,但现在已经被中卫市相关部门“收”去搞研究了。

我对拓姓渡船人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关于南长滩村拓姓人的族源,宁夏一些地方志专家早就有定论――他们确是鲜卑人的后裔。我也曾经在《中国民族报》上看到过一位拓姓人这样描述自己的身世:在秦汉时期,我们的先民被称为东胡人。在部族之争中,由于遭受了匈奴铁骑的重创,一部分人马逃入乌桓山,便成了乌桓人,一部分人马逃至鲜卑山,遂称鲜卑人。鲜卑人是缘鲜卑山而得名,鲜卑山乃为大兴安岭的古称。这支来自大山深处与虎豹为伍的民族,以其山民特有的勇猛骁悍和猎人的。狡黠机灵般的个性,在卧薪尝胆了数百年之后,趁着华夏北方狼烟四起、兵乏马困、鱼蚌俱伤之机,嘬着尖厉的口哨,一路策马东进,寒流般席卷了辽阔的北方大地,成为一统中国半壁河山的新霸主。

这一年为公元386年。开国皇帝是拓跋瑰,史称北魏。然而,显赫一时的北魏王朝灰飞烟灭了。当最后一位拓跋氏的傀儡皇帝,最终被权臣鸩杀篡位时,大势已去、惟求自保的皇亲国戚们,便作鸟兽散,四处逃命。有的喋血刀下,尸葬野冢。有的回归祖地,傍依族亲;有的随汉为民,融入中原;有的

埋名流徙,蓄养余脉。数百年过去了,流亡隐遁于西北山野荒甸、原为鲜卑部落近支的党项一族,又星火燎原、雄霸塞北,在贺兰山下建立了西夏王朝。同脉不同支,毕竟一家人。于是一批不甘寂寞的鲜卑没落贵族的后裔们又欣欣然入朝为官,重续旧梦。

只有永久的日月江河,没有不变的帝国王朝! 200多年之后,西夏王朝在铁木真的铁蹄下也化作了贺兰山阙的如血残阳。鲜卑人的又一场浩劫上演了……

一个赤日炎炎的中午――也许是一个残阳滴血的日落,几个鹑衣百结,但气度轩昂的汉子,率领一批神色惊慌的妇孺子孙,挥汗如雨地翻过了这里的某一座山头,突然,一道宽阔平坦的河湾横陈于眼前。浅水漫流的河滩上,山鸟翔集、鱼阵恣意……面临在此景,他们中的一位长者,顿然涕泪横流、跪天叩谢,感谢上苍赐予福地。而后,他们便凿穴为室,垦荒种谷……

拓姓作者写的这个让他的先辈跪天叩谢地方,就是我们要到的南长滩村。

逝者如斯夫

开渡了,渡船漂在河水上,我真的很想像孔子当年那样问一声:“逝者如斯夫!”

史书上说鲜卑人“著小袖袍、小口”,他们信仰佛教,并把自己的形象以“供养人”的名义留在了一些壁画问。在敦煌莫高窟的一幅西魏壁画中,我曾看见过一个鲜卑男人的形象――头戴卷沿毡帽,身穿小袖窄衫,白布小口裤,腰系蹀躞带,上面挂着打火石、刃子、磨刀石,解结锥,针筒、绳子等,脚登乌鞋。但我眼前的这位据说是鲜卑后裔的人,长相已经和我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些,我禁不住看了看自己穿的裤子。据说,在秦汉以前,汉人是不穿裤子的,服饰样式上“上衣下裙”,裙里面是“”(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开裆裤)给腿保暖,不仅女子如此,男人也是这个样式。到了南北朝时期,由于受鲜卑等北方少数民族胡服的流行和影响,北方男子的日常服饰变成了“长帽、短靴、合、袄子”,其主流演变成了上衣下裤,男人们不一定非要穿宽大累赘的裙子,但南朝的服装主流依旧是“上衣下裙”。隋唐继承了北朝服饰的传统,并将其发扬光大,推广到了南方,“上衣下裙”的男子服饰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而“上衣下裤”的模式,一直到今天仍在沿用。

这就是说,我们从鲜卑人那里学会了穿裤子。而史料上还说,西晋泰始初年,河西鲜卑族移居牵屯山(中卫黄河南岸山地)两,石勒部屯居麦田山(今香山及以南地)。我还从史料上看到,今天的香山曾经是鲜卑人的牧场。然而,逝者如斯夫,在今天的香山,我已看不出当年鲜卑人牧场的任何模样。

当年,我们就住在南长滩村,在这个村子里,我们除了发现大多数人家都养有百只左右的羊之外,其余均与汉族人的农耕村庄没什么区别:把红红的辣椒与金黄的玉米挂在屋檐下,住在面南背北的房屋里,把农家的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精耕细作几亩农田,辛苦而又艰辛地盘算着将来的日子。关于祖先的一切,在他们和汉族人没有多少区别的日子里,留下来的只有口头上的传说。

村里的一位长者告诉我,从祖辈们的口传中得知,他们第一代始祖,就是在八九百年前入住这里的。在上世纪的下半叶,在对面的山坡上还见到过一座拓氏宗庙,里面供有拓拔弘的灵位……

香山,黄河,南长滩村。我不知道历史是否真的就像如今的拓姓人家说的那样:是南长滩利给了他们鲜卑的祖先一个生存和栖息的空间,我只知道,我们将在偏僻的南长滩村里度过一个夜晚。分明地,翠柳沟里那棵奇异的柳树仍在滔滔河水里向我诉说着生命的坚强与不息,而鲜卑人策马扬鞭的身影早已在历史的天空中如流星一般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