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房客”当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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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之家住进单身奶奶
2002年3月5日上午，江苏省淮安市淮安区居民张海琴家的院门被敲响了。打开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位满头银发、浑身透着利索劲的老太太，张海琴诧异地问：“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老太太操着浓重的方言恳求道：“闺女，听说你家有多余的房子，能不能租给我一问？”张海琴爽快地答应了。
老人叫汪梁英，时年81岁，无儿无女，3年前，丈夫患了重病，汪梁英把老屋卖掉，给丈夫筹钱治病，但丈夫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此后，汪梁英靠着微薄的积蓄和每月100多元的低保独自生活。
老人的身世让张海琴夫妇唏嘘不已，他们将汪梁英视若亲人。家里多了一位奶奶，最开心的还是张海琴的儿子成成。刚上小学三年级的成成最喜欢汪奶奶给他讲故事，汪奶奶还会背很多诗，甚至能把诗编成故事讲给他听。
2002年9月的一天下午，临放学时，一场大雨不期而至。这样的天气，成成从没期望父母会来接他。妈妈虽然是环卫工人，对工作却极其认真，从来不会脱岗；爸爸的工厂离学校远，也赶不过来。看来，自己只有冒雨回家了。
“成成，奶奶来接你了！”成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循声望去，只见汪奶奶打着一把伞向他招手呢！成成激动地跑了过去，汪奶奶从包里拿出雨衣给他穿上，祖孙俩冒雨回了家。
此后，成成经常能看到汪奶奶在校门口翘首以待的身影，他也会飞奔过去，和汪奶奶牵着手亲亲热热地回家。成成还写了一篇作文《家里来了汪奶奶》，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朗读呢！
汪梁英得知此事后，喜极而泣，无儿无女的她从没想过垂暮之年还能享受到天伦之乐。
三次搬迁不离不弃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有段时间，张海琴看到老人情绪低落，在她的开导劝说下，老人艰难地开了口。
原来，汪梁英住进来两年，手里的积蓄花光了，仅靠100多元低保过日子的她再也交不起每月80元的房租。她觉得不能白吃白住在张海琴家，可她连个亲戚都没有，搬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内心纠结。
看着老泪纵横的汪梁英，张海琴毫不犹豫地免了她的房租。但是好强的汪梁英总觉得自己给东家添了麻烦，此后，她除了看家、陪着成成做功课外，还捡废品换些钱让家里改善生活。
2006年3月初，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闸北一带居民中疯传，政府准备改造城中村，这一带的居民面临拆迁。张海琴发现，每当他们谈起拆迁的事情，汪梁英总是神情黯然。
很快，传言变成了现实，拆迁办的人上门做起了工作，汪梁英默默走开，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发呆。
细心的张海琴发现了老人的异常，也猜出她是为拆迁后怕自己被抛弃而担心，于是说：“看您老想到哪儿去了，咱们娘儿俩还没处够呢！如果您觉得我们对您照顾得不好，我就送您去养老院；如果您想跟着我们过，我就给您养老送终！”怕触动老人敏感的神经，此后，她和丈夫再也没有在家里提过拆迁的事情。
搬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和其他拆迁户一样，张海琴一家在外面租好了房子。搬家那天，为了给老人留个念想，尽管汪梁英租房时带来的家具已很破旧，张海琴仍原封不动地给她搬到了新租的房子里，并特地给老人留了一个向阳的房间，汪梁英高兴得眉开眼笑。
张海琴做环卫工收入微薄，丈夫唐玉宝的企业效益越来越差，随时面临下岗，家里的开支也是量入为出。然而，不管日子如何艰难，张海琴都不让老人受半点委屈，她隔三差五就会买一些老人爱吃的菜，每次做饭前，都要征询老人的意见。
房东一家对自己不离不弃，汪梁英的心也和他们紧紧连在一起。此后5年间，张海琴又搬了两次家，汪梁英都跟着他们，那套旧家具也始终陪伴着她。
房东举债为“房客”治病
2010年下半年，唐玉宝下岗了，和妻子一样当起了环卫工。两人月收入加起来不到两千元，儿子成成面临高考，上大学的费用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张海琴和丈夫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汪梁英年事已高，糖尿病引起了并发症，腿脚开始裂口子，连走路都变得十分困难。自己帮不了房东一家的忙，反倒成了累赘，自尊心颇强的汪梁英愧疚之余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张海琴明白了老人的心思后，一边安抚老人，一边带老人走遍了淮安市内的大小医院。
2011年3月中旬，张海琴夫妇带老人来到准安市一家医院就诊，汪梁英腿脚开裂，不能行走，唐玉宝背着她上楼下楼。住院期间，张海琴和丈夫轮流照顾汪梁英，两口子为老太太送饭喂饭，擦屎端尿，照顾得无微不至。
老人的腿渐渐好转，但是走路大不如前，平时只能坐在藤椅上。张海琴为汪梁英这一番治疗花了上万元，有些钱还是借来的。为了缓解经济上的窘迫，张海琴和丈夫捡起了废品，每月能卖一二百块钱。无论日子如何艰难，他们在汪梁英面前总是乐呵呵的。
2011年10月20日是汪梁英90岁寿辰，张海琴特意在酒店为老人庆祝生日，亲戚邻居坐满了几大桌，大家都为老太太献上真挚的祝福，同时，他们也没忘记给张海琴夫妇敬酒，称赞他们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如今，92岁的汪梁英仍在唐家安享晚年。张海琴说，等拆迁房下来了，她还会带着老人一起搬进新房，儿子将来成了家、生了娃，那时就四世同堂了。
（赵红星摘自《现代妇女・爱尚》2013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