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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执教以被横扫终结,杰克逊也没有如坐针毡。他知道在之后至少一年内,可以安稳地计划一下自己这20年来第二次假期生活。第一次是在1998年乔丹宣布退役,那个时候杰克逊在海边像一个智者一样体味人生起伏带来的悲喜。如今,他拿着12枚总冠军戒指(加上他在作为球员时期)满载而归。此时他不需要再戴着某一年的总冠军戒指在场边吹哨,或者考虑怎样在赛后和科比推心置腹,又或者听到很多人谈论自己其实是历史上最大的混子,在荣誉和战术的殿堂鱼目混珠……可该死的事实却是:杰克逊作为教练获得的11次冠军的荣誉,将和很多荣誉一样无法超越,即便他是史上最懂得投机取巧的混子,你也要尊重现实。
三角战术不是他发明的,乔丹和皮蓬不是他交易来的,科比和奥尼尔是他坐享其成的作品之一,但之前将这些埋没的并不是杰克逊,但发扬光大的却是他。他就像一个拿着石头的猎者,将那些怀才不遇或者封印的天赋全都砸了出来,然后金花四溅,然后满誉而归。每个人的天赋和能力都不同,能够发挥到极致,都是大师。1976-77赛季开拓者队冠军教练,也是名人堂主帅杰克・拉姆齐在谈及杰克逊的时候不由得抿了一下嘴,意味深长地说:“菲尔有一次跟我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说他是如何开始执教生涯的。他在尼克斯队打球的时候有段时间受伤了,那个赛季,他就坐在当时的主帅霍尔兹曼身边,跟他讨论比赛的计划和执教策略。霍尔兹曼最后就让菲尔来搜集对手们的资料,于是,菲尔就在每场比赛之前在更衣室里为球员们分发对手资料并作出分析。”
混在伟大中的伟大
当谈及到杰克逊的时候,我们确实不得不承认,杰克逊在整个职业生涯中,拥有太多坐享其成的东西。巨星是他成功的必要因素,也是饱受争议的惟一因素。甚至连三角战术这个雄霸多个年头的战术,也不是杰克逊的作品。在被达拉斯小牛队横扫之后,杰克逊要离开了,而且这一次可能是真正的离开。
这是不是杰克逊的最后一场比赛?“我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希望迈克尔・乔丹在投入1998年总决赛制胜一球之后告别,因为他的职业生涯充满了传奇色彩。”杰克逊当时说道。杰克逊始终将注意力放在比赛上,即便他知道,可能这是他职业生涯的倒计时时刻。“我只是不相信我们会输。”在第二场比赛结束后被问及有没有想过他和杰克逊在一起将走到终点的时候,科比说道,“我没有考虑过。我只会考虑下一场比赛然后重整旗鼓。”
此时,科比也不喜欢被人问及关于失去杰克逊的一些事情。此时湖人队不仅仅笼罩在一种悲情的气氛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杰克逊即将离去,可能会对湖人队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在第二场回答完记者的问题之后,没有人再去问科比关于杰克逊的事情,他们不想自讨没趣。但是在第四场,也就是被横扫之后,杰克逊宣布退休,科比坐不住了。“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难以言表。”在一切即将结束之后,科比深情地说道。“我在他手下成长。退一步说,我不会对此而感到高兴。菲尔就像我一样好胜。在他所有富于哲理的话语里,你们有些忽略他嫉妒好胜的事实。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很难消化。”杰克逊似乎总是能左右那些超级巨星的心,包括乔丹。乔丹曾在自传中这样写道:“在公牛队里,我们最应该感激的是菲尔・杰克逊。要不是他,我不知道公牛会成为一支什么样的球队。菲尔每天都和我们相处在一块儿,为我们制订了统一的目标,他自始自终都了解我们每个人的优势、弱点和思想状态,他是公牛队惟一了解我们的人。我们从来不会和菲尔发生大的争执,因为我们知道他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我们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在任何情况下,菲尔总能和我们每个人取得沟通。比起菲尔,杰里・克劳斯不知要逊色多少,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只是为了表明他是公牛队的老板。他甚至会像我的孩子们那样对我们撒谎,他只是把我们当作他的私有财产。一句话,克劳斯总是无法同我们大家合拍。我永远无法理解个中原因,但是,对克劳斯,我从不装腔作势,我会直截了当地让他明白我对他的感觉。
实际上,在过去的20年来,杰克逊统治了NBA的季后赛,13次率队杀入总决赛之中,11次捧回了冠军奖杯。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奠定了自己的历史地位。杰克逊实际上并不那么讨人喜欢,但是他却总是让人难忘,甚至在失去之后有很多不适。“菲尔……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受。我在他身边长大。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我思考事情的方式,不仅仅是篮球,还有我的生活,都来自于他。对我来说,想想明年将没有他在我身边,我会感觉很奇怪。”科比说。
在成功带领湖人队再次两连冠之后,杰克逊的离开只是方式不同,但是不会影响到他的历史地位。你可以这样形容他:混在伟大中最伟大的混子,同样值得敬畏。
崛起之匙
杰克逊在1999年――也就是休息了一年之后重新接到了邀请,此时他的眼前是一座刚刚盖起的摩天大厦,还有一些问题,来自于科比和奥尼尔。这里有好阵容,顶级球员,但是无人整合和带领。于是杰克逊的第一次复出,也让湖人队在十年之后再次回到巅峰。
1998-99赛季湖人队在西部决赛被马刺打得灰头土脸,并再次被横扫,而那年马刺成功夺得总冠军,这下,湖人队坐不住了。
菲尔・杰克逊,洛杉矶湖人第一个想到的名字。杰克逊的作用在于,让奥尼尔和科比都觉得自己是这个球队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杰克逊在接受《体育画报》的专访时也特别表示,“OK组合”是球队的核心,科比和奥尼尔少了谁都不可以,对于喜欢被人奉承的奥尼尔和心高气傲的科比来说,这样的话可谓一举两得。“我非常尊重杰克逊,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练,他总是教我和科比如何配合。”两个人在比赛当中并非一点嫌隙没有,不过几乎没有爆裂的迹象。正是因此,湖人队才走上了正轨。
“1999年,我在NBA季后赛的时候离开了芝加哥,湖人当时正在他们的大西部论坛体育馆和马刺鏖战。我在汽车的收音机上收听了这场比赛。马刺打得很好,他们一直用两个人夹击沙奎尔,湖人的前景看来很灰暗。中场休息的时间我在衣阿华州克林顿的一处酒吧停车,去看NBA选秀的抽彩排位直播。我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这时电视里的主持人宣布抽中第一位选秀权的是芝加哥公牛队。电视里,公牛队总经理杰里・克劳斯挥舞起他的胖胖的小拳头庆贺,这个镜头使我放声大笑。我的这个举动是一个错误,因为酒吧里的每一个人都回过头来看我,看是哪个家伙在酒吧里制造出那么大的噪音。当然,他们认出了我。当克劳斯正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很多人纷纷给我买啤酒,我想这些啤酒够我喝一个月的了,然后他们急忙回家带上他们的孩子和公牛的纪念品,想和我合影或者签名。我在湖人与马刺的下半场比赛开始前,偷偷地溜了出去。”菲尔在自己的自传中提到了湖人队,“道格・科林斯正在NBC里做着解说,他不断地在谈论湖人长期以来一直是一位成
就不足者,他们一次又一次是如何从别人的热望中化为泡影的。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会成为洛杉矶湖人下个赛季的主教练。1999年6月,我回到蒙大拿,我接到经纪人托德・马什格打来的电话。湖人队已经和他进行了接触,想和我们谈话。这一次,我有点心动,在这个时候执教湖人也许是正确时间里的正确决定。并且,我现在是以“单身汉”的身份生活,回到NBA工作比以往更有吸引力。我告诉托德继续这种局面,准备和湖人谈判……在被正式宣布为湖人主教练之后,我来到了洛杉矶,就在这时,在加州长滩有一个新人和自由球员参加的夏季联赛开始。我得以有机会看看湖人的训练课程,正好是一个发现谁能适应和谁不能适应三角进攻的机会。”
其实菲尔到来的真正意义是让奥尼尔还有科比能够放弃前嫌,至少可以面和,为了球队利益而合作。这是“禅师”最擅长的地方,他很善于拿捏人们的心里,特别是那些超级巨星的,他们喜欢听什么,喜欢干什么,他统统知道。奥尼尔得知杰克逊要执掌球队的时候屡屡语无伦次,称杰克逊是美国总统布什,自己是国务卿鲍威尔。他在让两个人觉得自己都很重要,他在安抚科比的同时还告诉奥尼尔:“我不会不停提醒科比,你该如何,不该如何。他和一般球员不同,让他自己放手去干吧,等他跌了跟头,他自然能学到些什么。我才不打算每天冲着他咆哮,给他一段自我学习的时间。我们必须更有耐性。”而奥尼尔也是一脸迎合,“既然将军说要更有耐性,那我就会更有耐性。”后来,场上时常出现这样的场面:科比在和卡特的单挑中奥尼尔会大叫着:“踢他的屁股!踢他的屁股!”我们是否可以论断,湖人队内忧已经解决?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奥尼尔说:“我和科比之间并没有矛盾,虽然我们并不是好朋友,但是是并肩战斗的队友。”
菲尔故弄玄虚的手法是路人皆知的,但是没有人能破解,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巅峰时期的希尔会右路突破但依然不可阻挡,乔丹一定会后仰却无法封盖。在很多时候,杰克逊更像一个导演或者心理专家,像汉尼拔一样,即便身陷囹圄,也能让对手不寒而栗。这就是杰克逊的气质。
你知道在第二次回到湖人之前,杰克逊都干了什么?
除了三连冠之外,他和科比之间的交往可以用糟糕来形容,或者更差一些。菲尔从没标榜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了也没人信。于是,在菲尔2005年离开湖人的时候,菲尔为科比留下了最后一个礼物――一本名为《Kobe Bryant Is AGiant Douche》的书。这就是他和科比关系降至冰点的缘由。这本书在当年7月成为了最畅销的书籍,有点万人空巷的意思。因为书中都是“颜如玉”,书中让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就是女人,杰克逊与科比的种种恩怨由女人穿插起来。在第293页中,文章以“我痛恨8号的8大原因”为主题展开,可里面描述的章节都混乱不堪。有的章节以“征服墨西哥小女人”、“科比见过的几百个女人都被我泡过了”为题,中间还穿插了一首爱情诗,其内容让所有球迷拍案叫绝――我想象着自己将科比杀死,然后抢了他的钱,占了他的老婆!这种极尽笔墨渲染的心理玫防战一经展开,科比便招架不住了。暴跳如雷的科比说道:“他的书已经触到了我敏感的神经!他给我看这本书惟一的目的就是让我丢脸,诽谤我的名誉。我发现书中有一张照片,尽管是杰克逊的脸,但却处理得像我自己的脸。那张照片还很巧地放在了我妻子的枕头旁边!那文章虽然写的是他整夜怎么跟那个枕头(此处略去100字),但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科比说的没错,杰克逊的手段比马龙高明得多,而且他确实擅长这个,科比的老婆一定不止一次走进过菲尔的梦中,当然,这些看似成立的假设在菲尔与科比再次聚首之后都没人再提。而现在,不管科比是怎样的提及多么离不开杰克逊,都貌似是客套话。“退一步说,我不会对此而感到高兴。”科比说,“菲尔就像我一样好胜。在他所有富于哲理的话语里,你们有些忽略他嫉妒好胜的事实。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很难消化。我认为他感觉到命运的阶梯在与他为敌。”
其实,杰克逊只是想,让一切变得有意思一些,比赛在他眼里,可能没有那么严肃。时至今日,很多人开始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被杰克逊戏耍了,那些顶礼膜拜变成了反戈一击,奥尼尔口中的“父亲”如今已经不亚于科比在他心里的地位,而杰克逊从来也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他口中最伟大的球员从不可撼动的乔丹变成了“科比已经超越乔丹”,从对奥尼尔的表扬到对奥尼尔的蔑视,从信誓旦旦说不再执教到和湖人续约,他在洛杉矶拿着只少于科比的年薪不亦乐乎,甚至在对拜纳姆的态度上也看风使舵,不再苛刻。杰克逊还是剪切着自己或者别人的生活片段,神学对于他来说,不仅仅可以迷惑别人,也可以抚慰自我,宗师是他,神棍也是他,他就是一个会武术的流氓,懂文化的痞子,讲道理的强盗。但不管怎样,NBA历史上杰克逊始终以一种特别的形象存在着,并且无法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