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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知青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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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从省城出差后回到乡下老家,父亲问我是否打听到了王队长他们。这个老问题,也不知父亲问过多少次了。父亲要我去找的人是曾经在我们村插过队的知识青年,他们来自省城银行,负责人姓王。

“你去找找看,若是碰见,叫他们到咱家来喝杯酒。”知青队设在我家旁,父亲与他们有深交。特别是王队长,与父亲年龄差不多,两人皆好酒。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也老了,恐怕是思念老朋友了吧。他这一说倒使我想起了那个上山下乡的岁月,想起了那群知识青年。

当时我正读小学四年级。一天下午,一伙青年男女来到了我们大队。学校与大队在一起,下课后大家都去围观,很是热闹。我更是心切,直往里冲,看看是不是带来了电影机。因为父亲告诉我,设了知青队的地方,经常会放电影。知青队设在我家旁边的小山坡上,我们这些学生上劳动课时,捡石头,挑黄泥,与村民们一起奋斗,硬是建起了一排房屋。付出了劳动,总会得到收获,后来我们几乎是每个星期都能在这排房屋前看一回电影。

知青们也爱看电影,但不能太晚,敲钟后就要睡觉。因为天亮就要起床捡粪,为避忌讳,他们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农家宝”。每天早晨大家都抢着去捡,捡回去过秤,然后在劳动手册上记上工分。有一个白净漂亮的女青年一手提箕,一手提耙,哼着小调,不时出现在乡间小道和屋前屋后,这一幕,我至今都记得。我曾对女儿说起这件事,她说我尽说谎话。

有一个姓臧的知青,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她经常会和我母亲一起交流制衣做鞋之类的事。母亲的针线活在我们那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但就是不会织毛衣。而小臧的毛衣织得特别好,她曾为我织了一件毛衣,中间还加上了花纹。一个男孩子穿花毛衣老是被同学笑话,我要求拆掉重织过,母亲说这是城里人织的毛衣,一般人还织不来呢,怎么能说拆就拆呢,先存起来,等妹妹长了个子再拿出来穿。

我们的校外辅导员是知青队的小郭,她长得漂亮,身材也苗条,我的小叔说她的气质和脸形很像“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刘胡兰,要我传个小纸条,被祖父喝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白天和大家一起干农活,晚上还给我们讲故事,教我们练字、唱歌,有时也参与“捉特务”的游戏。每次看完电影,她总要我们写观后感,然后会给我们评分,还发本子、铅笔之类的东西奖励。如今我比较爱好创作、写文章,这该得益于小郭这位启蒙老师。

我的父母乃至全村人都会常常提起小李。小李在我们这里呆的时间并不长,半年左右,上面就来了文件,把他调回到省城去了。但他并没有忘记曾经劳动过的这个小山村。有一年,化肥紧缺,村里人望着枯萎的禾苗发呆。危难之时,小李送来了一车化肥,把大家乐坏了。小李现已变成了老李,但他与村民的感情却还一直连着。去年,村小学的新校舍建成,他应邀前来。午宴毕,村民们说啥也不让他返回,硬留下来,他就在这个熟悉的小山村过了一夜。也不知道这一夜他睡得如何。

有人说在一个城市生活久了,有时会遇见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久未见面的老同学、老朋友、老恋人,我在省城呆过多年,打听过多次,却一次也没有见过王队长和他的队友。过去的知青们,如今大都成为了爷爷和婆婆了,认不出了。我想他们或许在省城,或许在异地,但不管在何地,我深深地祝愿他们幸福安康。(作者单位:人行江西省萍乡市中心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