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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傲慢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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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飞不是医生

炫耀、目空一切和妄自尊大,也许只能算是浅薄。至于傲慢――

路遇一名劫匪,萧飞穷追不舍,追出六七千米,劫匪累得瘫倒在田埂上向他求饶。

萧飞说:“谁要是犯了错不受惩罚,就还会继续。”

这才是傲慢啊!因为萧飞真的认为在这个星空下,人人都是一样渺小,一样平等,哪怕他是一个歹徒。只有将其绳之以法,才是对其人格的尊重。当然,那个歹徒对此会有不同的看法。

很难想像有什么事情能让萧飞惊慌失措。不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他都显得那么谦和、从容。他太傲慢了,不屑于用语言或物质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一些世俗的条文到了他的眼里会迅速沦陷。

我真的不知道萧飞喜欢我什么。年仅26岁的他,不但外型高大、俊朗,事业上也如日中天,与朋友合开的旅行社,资产达到了上千万。我和这个优秀的大男孩岂止是不般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想,他不过是见我还有几分姿色,想玩一场姐弟恋来调剂一下生活,寻找刺激罢了。自从和他在一个私人派对上相识之后,我对他一向是敬而远之。一个29岁的离婚女人没有心情放纵自己。

然而,他用了一个最好的借口来跟我套近乎――小弟。父亲去世之后,小弟就变得沉默寡言,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家里发呆。医生说是患了抑郁症。几年来,家财散尽,看了不少专家,小弟的病非但不见好,反而日益加重,两次自杀未遂。专家建议将他送入精神病院,母亲的心都要碎了。小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真不敢想像母亲会怎样。

“你可以把他的相片和笔迹带来给我看看。”

“有什么用呢?医生都没辙。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心。”

“你注意到了没有?有些问题就算永远没有答案,我们还是要去寻找。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只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虽然明明知道没有用,但萧飞充满期待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

母亲见我搜集小弟的相片和他以前用过的笔记本,感到很纳闷。我说有个朋友想了解一下小弟的情况,看能否帮得上忙。

母亲睁大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他是学医的?以前来过咱家吗?你怎么不请他来吃顿饭?”

可怜的母亲啊,有利于儿子的任何讯息对于她都像是救命稻草――小学文化的她,去年甚至买来艰深的医学专著折磨自己。我哪敢让她有一丝幻想:“他不是学医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千万别抱什么希望。现在小弟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母亲的目光却突然坚定起来。按她的逻辑,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是谦虚,越是不会把话说满。

关于小弟的计划

我打电话约萧飞在一家茶楼见面。他仔细看了我带去的相片和笔记本,问了一连串我意想不到的问题:“伯父生前管教很严吧?打过小弟没有?用什么打的?”

我勉强回答:“拳头,有时也用衣架子。小弟以前是很调皮。”

“怎么骂他的?原话。”

“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不知道,也许会有用。”他平静地望着我,“怎么骂的?”

我吸了口气:“你这个的――原话,还有就是熊样、孬种之类。”

“好,暂时就这些。”他把资料放进皮包,“对了,明天有个朋友结婚摆酒席,人家都是成双成对,其实,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突然又想请你假装是我的女朋友。”

“只要你不怕我丢了你的面子,去就去吧。”不就是吃顿饭吗?

虽然心态摆得很正,我还是提前做了一个简单的美容,化了点淡妆。萧飞来公司接我的时候,连呼:“惊艳哦!你就不怕喧宾夺主吗?”

去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成了婚宴上除了新娘之外的第二个焦点人物。不少人都在低声打听坐在萧飞旁边的姑娘是谁。我还算镇定自若。

新郎过来敬酒时,见新娘不在跟前,低声问萧飞:“哎,我的喜酒你可都喝了两回了,哪天请我喝一口你的喜酒呢?”

“我啊,嘿嘿。”他谦卑地看了我一眼,“听她的。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

我的脸刷地红了。几个朋友开始起哄。人们不知我是何方神圣,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我不动声色地把手伸到桌布下面,狠狠拧了他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端起杯子假意喝了一口:“咝――好烈性的酒!”

此后的十来天,他都没跟我联系。

也好,省心。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正在家里胡思乱想,他又给我来了电话,约我上他那里坐坐,商量一下小弟的事。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小弟经过翻拍放大的相片,还有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页,以及他对小弟做的种种分析。看来,这段时间他可没闲着。

“一个人的笔迹无意间会泄露许多内心的秘密。我要从心理上完全成为他的朋友。”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计划,问我是否可行。

我觉得过于冒险。但他如此用心良苦确实令人感动,而且,他对小弟的分析合情合理,我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

“一直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想了想,“算了,我自己都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他属于那种“轻易不为人谋,谋必竭其肺腑”的类型。在听取了一些专家学者的意见后,他对自己的计划又做了不少修改,以便根据小弟不同的表现作出不同的应对。他太傲慢了,根本就无法容忍自己因为仓促出击而导致的失败。

“你这的”

我一再要求母亲不要心存幻想,但母亲的期望值还是很高。周末,她早上五点起床打扫卫生,然后就张罗着去买菜。看到萧飞的那一刻,母亲欢喜得都愣住了,我真担心从她的眼睛里伸出一只手来。她显然忘了人家来的首要目的,又是沏茶、敬烟,又是削水果,我在旁边都觉得难堪。而他还是那么谦和有礼:“伯母,请你坐下来听我说。这个计划很可能一点都不起作用,我只能说,我会全力以赴。”

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抓住人家的手:“真是难得你一片好心,菩萨会保佑你这样的好人……”

“妈……”我把一个苹果硬塞到她的手里,不让她抓人家的手,“我去给他们介绍一下。”

和往常一样,小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窗外的天空。也无所谓什么介绍了,小弟完全充耳不闻。萧飞老滋老味地往小弟的床上一躺:“午饭就别叫我了啊!我要好生睡一觉。”

咦,这是怎么回事?计划里没这个呀?

母亲见我心事重重,反倒开导起我来了:“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养精蓄锐啊!”

萧飞可真能睡,吃晚饭的时候才起床。小弟对他还是视而不见。吃了饭,他坐到小弟的旁边,和小弟一样呆呆地望着窗外。他究竟想干什么?计划不是这样的啊!他倒是把觉睡足了,陪小弟一坐坐到凌晨四点。

第二天午后,戏剧性的场面出现了:小弟居然和他面对面地坐着,只是眼睛望着地上。就这么默默地坐了一个小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小弟,其实,你心里明白,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话。你一直想让父亲对你刮目相看,你努力工作,就是想让他知道,他错了,因为你――小弟,是个好样的。但他没怎么给你机会,他走了。你再也无法向他证明你有多么出色。”

小弟无动于衷。

“小弟,我知道你很失望,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非常失望,因为你再也不能让父亲知道,你很爱他,而且,你很棒!”

他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了几个小时!门敞开着,我和母亲坐在门外偷听,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她的耳朵不大好使,多半都是根据我的表情判断里面的情况――我哭,她就跟着哭,比我哭得还厉害。我不得不一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也难怪父亲看不上你,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熊样!你嘴角抽什么抽?”他变戏法似地从身上摸出一只衣架子,轻轻抵住小弟的下巴,“孬种,你就是个孬种!”

小弟“啪”地打掉了衣架。

“你看你这个熊样!难道你敢揍我吗?”

小弟给了他一耳光。他轻蔑地笑了:“你这是干什么?扇蚊子?一点劲道都没有,像个娘们!”

小弟重重地给了他一下。

“好,好!”他的牙齿都流血了,仍然在笑,“你这个的!”

小弟脸憋得通红,站起来,一拳将他从椅子上打倒在地!我和母亲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小弟愤怒的眼神逐渐转为平和,脸色也渐渐回复苍白。过了一会儿,小弟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漠然地望着窗外。

萧飞去漱了口,洗了把脸。我和母亲都很兴奋,又很过意不去。几年来,这是小弟第一次与人交流,虽然是以这种粗暴的方式。萧飞却并不乐观,进展其实非常有限。他认为,还是得让小弟住院,要是我母亲没意见的话,一切都由他来安排,请两个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保证让小弟得到最好的治疗,但康复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母亲能有什么意见呢?她不停地抹眼泪:“小弟好了,一定会报答你的啊,我们全家都会报答你的啊。”

“伯母,我坐在小弟身边的时候,其实是他促使我明白了很多东西。该做的事和该说的话,是不能等的,否则会很痛苦。”见母亲还要说什么,他忙叉开话题,“哎,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几个问题吗?”

我点点头。母亲看了我一眼,起身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门。

他可真傲慢

静默良久,我豁出去了:“你真的喜欢我吗?”

“不。”他说,“我爱你,你比谁都清楚。”

“可是,我比你大三岁……”

“可是,燕妮比马克思大四岁,又怎么样了呢?你不觉得讨论这个有些无聊吗?请原谅我的坦率。”

“你还没结过婚,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娶了个离过婚的?”

“有人笑话,是因为他们太土、太可怜,一辈子都没尝试过爱情的滋味。我决定原谅他们。”

他怎么这么傲慢?我的脸有些发烫:“你,究竟爱我什么?”

“初次见面,你非常忧郁。我当时就想,能让你很灿烂地笑一笑,一定很美。别再问我为什么了,人就是喜欢甜的,不喜欢苦的,谁知道为什么。问你自己吧,你爱我吗?你有可能爱上我吗?”

“小弟的事很谢谢你。”

他摇摇头。他可真是傲慢,不愿高高在上地接受我的感激,只想从平等的角度,从灵魂上征服我。

我叹了口气,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知道吗?别看你总是彬彬有礼,其实呢,是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傲慢的一个。”

(责编/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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