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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絮语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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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准备好,我最爱的秋天就来了。仿佛好友的突然造访,惊喜和慌乱过后,心底便有微醉似的安详轻轻漫开来。

秋日里赏菊是件风雅的事。但却不大喜欢公园里的展,左一盆又一盆密密麻麻地堆放着,像是喧闹的选美大会。游人们谈笑风生、走马观花般地经过,要不就都拥挤在某些号称稀缺的品种前,拿着相机猛拍。在我,最美的秋菊是开放在野地,或被爱花人散种在竹篱笆园子里的那些。散步时曾不期地遇着,在清冷的空气中兀自静静开放,散发出微带药味的气息,有时花瓣上还挂着几颗秋的清泪。淡泊又雅致,那正是秋的风格,让人不由屏息凝神,唯恐惊扰了它们。喜欢素净的白,也爱黄、紫和红,喜欢简单淳朴的杭白菊,也爱如烟花般洒脱的大花形。陶渊明有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当时也在“南山”脚下,可却怎么都无法忍心,去采摘那些秋日的精灵。能在偶然间路过,驻足,凝望,已经很好了。

民谚里说“一阵秋雨一阵凉”,秋雨当然是秋日里无法挥却的风景。如果下雨,雨声总淅淅沥沥如浅吟低唱,那是秋的心声。喜欢在夜里,盖着薄被,细听雨点打在玻璃,滴在草木上的声响,由近及远。那是秋的哀伤,在一滴滴、一点点地弥散开,流淌在冷清黑暗的空气中。和痛彻心扉的哭天抢地不同,秋的悲伤是淡淡的、克制的,让人愿意倾听着她,抚慰她,陪她一起走出那片阴冷的时光。听着听着,心底常会有什么情绪浮上来,浮上来,终于也凝成一片秋雨,湿了耳畔的发际。秋雨,是直通人心的。

我喜欢的橘子也在秋天上市。幼时常吃的橘子叫“南丰蜜橘”,为当地特产,个子小小的,滋味甜。橘子那种甜中微酸的特殊香气很吸引我,以致常常吃得太多上火一直到嘴周终于冒出火泡,鼻子流出血来,才不得不暂停。后来去外地上大学,只有放寒假才能回家,父母就为我留着橘子,从初秋到寒冬,日日翻看,不使烂掉。等终于要剥开,橘皮总干得发硬,瓤里的水分也少了许多,不过口味倒更甜。这些年上海也开始流行这种橘子,似乎换了名头曰“贡橘”,有几次还看到小贩们打出招牌,说是“吃了不上火”。

回想我小时候颇为之所苦的火泡,不禁摇头微笑。买过几次,味道已大不如前,也再不会贪吃到上火。但想到小时候的无法割舍,想起大学时代的坚硬如石,便会买一些摆在家里,光是看看也好。

炎夏已过,我爱的秋天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