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馨:《伶仃返》里不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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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3年的初夏。

狮子座、号称“资深宅”的小女生程可馨，在忙于为即将结束的初中生涯，来一个漂亮的收梢。与此同时，还有一样“伟大”的工作在等待着――一本名叫《伶仃返》的武侠小说。这本预计15万字的小说她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

程可馨是一个用“稀奇古怪”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的女生。她总有很多很“神仙”的想法，比如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她就拉着同学幻想未来，把自己cosplay成商界精英、飞天女侠或者影视大明星。她也曾经站在宿舍门口，对着同学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后送你们每人一辆兰博基尼”这类听起来很不靠谱的话。

可是，这部小说，程可馨同学完成得非常靠谱。她见缝插针地抓住了初三生活的间隙，每天熬夜到凌晨，在电脑跟前敲字不停。扎克伯格创建Facebook之前估计也是如此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加兴奋。

在作品里，程可馨把她的37个同学，统统设成她的故事主角，一路上，他们也遇到无数的硝烟滚滚、杀声震天。如同我们读过的所有武侠修仙的故事，《仙剑奇侠传》《轩辕剑》这样的故事。

一个月之后，程可馨如愿完成了这本小说的出版。

闺蜜们认为这是可馨在同人文之外的一次超越。她曾经在网上连载过网王同人《时间海》，点击量超3万；

老爸认为，可馨写这本书，是为了倾诉心灵深处的伶仃感觉。初中毕业，这帮小同学即将劳燕分飞，有些还会飞向大洋彼岸，人生恰似一段旅途，有快乐、痛苦、友谊、纠结，最后只余落日和孤独的背影相伴。

但这仅仅是程可馨想表达的吗？啊啊啊。

她可是同学心目中气场不逊于腾格尔、火爆程度不逊于叶卡捷琳娜的超级女侠。

《伶仃返》里，有一个很有穿越感也很有“天地玄黄”感觉的开头，“谁都不会忘记龙和凰的战争，在那混沌硝烟中弥漫。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那件事情以后，中原平静了很多。”

“对于龙族传人的我来说，寂寞是最大的敌人，找到同伴是唯一的梦想。”如此她们才可能恢复龙族的体面与尊严，更重振当年的辉煌。

那千山万水的旅程啊。首先，你要辨识出和你有相同血脉和记号的人。很多传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荣光。这一路，还有凰族不依不饶的绝杀。他们决计不能容忍对手的复活。

于是，血里有风的日子，伴随了程可馨。她从无忧无虑的小掌柜，成长为足迹遍天下的大侠。这一路她收获了伤疤、冷漠和歧视。她看见有些龙族，“卑微”地活着，她满心不屑，那不过是换取一时之安了。可最后，她发现，龙族最柔美的女子，和凰族最英俊的男子，倾心相爱。对峙尚未结束，但尘埃和仇恨已经悄然消解。

爱，成了比刀光剑影更给力的救赎方式。

可馨懂得了长老的话：“也许你们觉得，联姻这种方式不够轰轰烈烈，不够理直气壮，但这是牺牲最少的方式。若双方开战，无论谁赢，输的一方必不甘心，赢的一方也不踏实。反抗、镇压、复仇，多少人为此奔赴黄泉？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和平，那用和平的方式，获得和平，是懦弱还是明智？”

可馨如醍醐灌顶，“曾经痛恨的龙族长老，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们虽然老了，却仍旧智慧。我以为的懦弱和胆小，恰恰显示了他们的远见和大气。他们用最简单的方式，化解了最复杂的仇恨。而我心中的坚强与阳刚，焉知不是狭隘与偏私？”

“我愿意为龙族的振兴而努力。”这句可馨平时认为是口号的话语，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

这是一个16岁的小女生，在看起来玄幻、暗器嗖嗖嗖、“不入大雅之堂”的小说里，非常之大雅的表达。

千古文人侠客梦，陈平原曾如是总结中国武侠小说。“研究武侠，很难不从‘侠’的观念入手。说到底，武侠小说是一种讲述以武行侠故事的小说类型。用梁羽生的话来说，‘侠’是灵魂，‘武’是躯壳。‘侠’是目的，‘武’是达成‘侠’的手段。”而“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则是武侠精神的最高境界。

“程可馨”是伶仃的，某种程度上，生而为人，就必须经历柏拉图所说的灵魂之困境，为寻找灵魂意义上的另一半而惶惶往返，只是这个爱文学又敏感的女孩子，先验到这一点。

但“程可馨”们又是不孤单的。当她寻觅到了，心之所向。比小我灵魂之完美更壮大的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