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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相舍是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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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来了,换季了。商店的橱窗里,满满都是挂着的毛衣。男式的女式的,素的花的,各式各样,看花了人的眼睛。或者,我更爱的却是那些,手工一针一线编织出来的毛衣吧。虽然粗糙,虽然不及得外面卖的成衣那么精致,却每每一摸上去都感觉到温暖与喜悦。要怎样的耐心与爱才可以将一根根毛线编织成衣裳?要怎样的体贴与细致才可以穿到刚刚合适?不大一分不小一分?

曾经,我是穿着母亲手织毛衣的孩子。厚厚笨笨的,在西风过尽的时候跳跃欢愉,简单而单纯的童年。

渐渐年少,便煞是喜欢看冬日里,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一针针编织毛衣的女子。总觉得她们的眉目里都是幸福与满足,长的给丈夫,短的给孩子,一长一短就织出了整整一场人生。

欢乐也罢,悲伤也罢,不过只是为了生命里那两个不可或缺的人。从来生活如散文,没有曲折离奇,没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有得只是平淡如水,有得只是柴米油盐,有得只是藏在毛衣背后一针针不语的温暖。

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总是,想着给自己的男人织一件毛衣。天气冷了,想着让他贴身穿着,在举手投足之间都被浓浓的爱包围。自小就是很笨的孩子,永远没有学会将毛线缠在小指上编织的方法。只是笨拙地一针针去绕,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不介意被人笑话太,只是慢慢做着自己的手工。那些阳光暖洋洋的照着,直照亮了心。

在卧室里喜滋滋地叫他转过身子来,将未成功的毛衣在他身上比来比去。说到底是自己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男人,哪怕他早已有了高高的啤酒肚,哪怕他并不懂得我心里那些风花雪月的惆怅。或许,还是幸福的吧,在旁人眼里,我们是恩爱夫妻。

第一回织成的毛衣有些小,看见毛衣紧绷在他的肚子上,不觉莞尔。让他脱下,却是再也不肯。那么,就这样穿着吧,或者,一辈子也不再拆开。不晓得是谁管妻子或者情人织成的毛衣叫做温暖牌,伧俗的名字,却是那么恰当。

那年冬天,他就一直穿着那件小一号的毛衣。或许,有些男人只是不善于表白吧。他未必是不爱这个为他洗净脂粉,抛却繁华,为他洗手做羹汤的女子。他只是不晓得在情人节要送花,不晓得记住我的生日,不晓得那些浪漫的爱情桥段,就如手工编织的毛衣那般平实,淳朴,不张扬。

从来风花雪月的爱情,如同精美丝绸上刺绣出来的花样,雕琢华丽,铺金织锦,叫人欲生欲死,欲罢不能。而那些少年结发相濡以沫的厮守,那些关于婚姻关于责任的誓言,那些寻常日子布衣粗食的安然,其实,正恰如一件手织毛衣一双针织手套,那样平凡简单,却那样温暖持久。

一切浮华生活是万丈红尘里的奢侈品,最难相舍是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