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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观经济政策对中国益贫式增长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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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科学地制定有利于穷人增长的经济政策对于推动公平的增长意义重大。研究宏观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其实质是通过考察经济政策和冲击对宏观经济增长和对微观低收入群体福利的综合影响,在效率优先与公平优先两个差别迥异的发展模式之间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政策框架,进而推进益贫式增长。本文致力于两项主要工作:(1)开发一个小型的中国益贫式增长“宏观―微观”政策分析模型。此模型能够创新地实现宏观经济模型和微观个人福利函数的连接,从而可以在一个框架内考察贸易、汇率、公共支出和劳动力市场规制等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2)在益贫式增长政策分析框架基础上,考察中国2002―2006年间宏观经济政策对经济增长,及其对不同的社会群体尤其是对低收入群体福利的综合影响。

关键词:宏观经济政策;益贫式增长;政策模型

中图分类号:F1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176X(2011)04-0017-10

一、引 言

20世纪90年代以来,关注发展中国家问题的国外学术界和国际机构已从单纯强调“经济增长”,转而重视“益贫式增长(pro-poor growth,PPG)”。益贫式增长要求发展中国家政府不仅要确保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而且要关注穷人能否参与到经济增长过程中,并合理地分享经济增长成果。这意味着发展中国家需要重新审视以往的发展战略和增长模式,科学地制定益贫式增长的经济政策。

基于经济增长益贫性以及有利于穷人的经济政策来研究发展与减贫问题是当前国际上比较前沿的课题。国外学者就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作了大量的经验研究,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结论。跨国经验分析发现,宏观经济一揽子政策对于益贫式增长有显著效果,Essama -Nssah[1]通过模拟宏观经济政策对总福利和贫困的影响,发现结构调整政策和分配政策对福利影响非常显著。Klasen[2]通过跨国比较分析,指出提高农业生产率、缩小地区差距、减少性别差异、提高穷人资产储备的一揽子政策有助于实现益贫式增长。Dollar和Kraay[3]、Lundberg和Squire[4]结合财政、货币以及汇率政策,创建了一个宏观政策指数,以更宽泛的角度度量宏观经济稳定性,其应用非洲国家样本的实证分析表明,宏观政策对低收入群体福利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开放的贸易政策是否会促进益贫式增长,结论尚不明确。Dollar和Kraay[3-5]以进出口额占GDP比重来衡量贸易开放度,研究发现开放的贸易政策有利于益贫式增长;但Winters[6]采用同样的衡量标准对巴西、海地、墨西哥、秘鲁和赞比亚的研究却发现,当这些国家经历快速贸易开放时,却保持着较慢的经济增长和贫困减少水平。Ernesto[7]指出,有效利用劳动力的政策以及对教育医疗进行合理投资可以实现益贫式增长。Shenggen等[8]的研究表明目前在印度,政府农业科研、教育和道路投资是促进益贫式增长的有效政策措施。

目前,国内关于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影响的研究还比较少,笔者考察所及只有徐俊武[9]、罗小芳和卢现祥[10]等几项研究。他们都提出有利于穷人的秩序对于益贫式增长的重要性,此外,徐俊武还对二元结构下政府公共支出对益贫式增长的关系进行了阐释,指出政府对农村的公共支出比例与穷人向现代部门的迁移能力密切相关。此外,杜志雄、肖卫东和詹琳[11]进一步研究了益贫式增长的引申概念包容性增长的政策内涵,指出实现包容性增长同时蕴涵着培育和提升人力资本、增强制度设计与政策制定的公平性、建立公平的防护性保障体系三个层面的宏观政策,并对这一政策体系中的政策措施做了分类,但对政策措施对包容性增长的可能影响没有做进一步的分析。当穷人向现代部门的迁移能力较强时,可以通过不断减少对农村的支出比例,增加对城市的支出比例来促进益贫式增长;当穷人向现代部门的迁移能力不足时,必须增加政府对农村的公共支出比例才能实现益贫式增长。

基于上述分析可知,各种政策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同时起作用的,不论基于益贫式增长理念的改革重点关注何种政策(如财政政策、货币政策、政府支出、贸易自由化、金融领域的自由化等),都要求我们说明这些政策对经济增长的综合影响,及其对不同的社会群体福利的综合影响。而就笔者所及文献来看,很少有研究系统地讨论经济政策和中国益贫式增长问题,据此,本文拟开发一个小型的中国益贫式增长“宏观―微观”政策分析模型,并在此基础上以中国为样本开展经验研究。

二、理论框架与测量模型

(一)益贫式增长政策分析模型的理论基础

宏观经济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早已在学界基本达成共识,但是宏观经济政策对穷人福利的影响至今仍是充满争论的课题。Lal和Myint[12]研究了增长、不平等和贫困的关系之后发现各国的经验差异较大,差异主要来自于政策选择的不同。同时,也有证据表明分配政策较公平的国家经济增长更快,经济政策可以对初始收入分配中穷人福利的不利状况进行修补。Demery和Squire[13]指出,在执行改革政策的国家,贫困人头指数降低,而在没有实施政策调整的国家,贫困状况改善很小,甚至更为恶化。此外,有研究表明,减贫策略的各种要素还包括:建立在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业基础上的,出口导向的外向型增长策略;鼓励采用新技术的早期的农业和农村发展;基础设施投资和人力资本投资;能够对农民和企业家提供激励的有效的制度;促进医疗卫生、教育和社会资本以及为穷人提供社会安全网的社会政策都可以促进益贫式增长[14];此外,还包括改善经济增长的微观环境的各种要素,例如通过更好的信贷市场作用来改善资本通道,以及更加公平的资产分配等要素。

基于以上文献提供的经验证据,本文将重点讨论宏观经济政策影响贫困人口福利的各种途径(例如,通胀、总需求、收入分配和宏观经济不稳定,这些途径可以按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加以区分),以及周期和危机的非对称效应和劳动力市场的重要作用。上述各种公共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和相互作用的关系可以用图1来描述。

宏观经济政策调整影响穷人的最直接途径就是公共部门冻结工资,政府转移支付和补贴支出的削减和公共部门价格的提高。宏观经济政策对穷人的间接效应可以通过许多方面起作用,包括总需求、总产出(假设起初存在超额生产的能力)以及就业的变化;经济增长速度的变化;通胀的变化和对穷人的相关消费价格平减指数的变化;真实汇率的变化;宏观经济的不稳定性及分配效应。此外,稳定政策带来的产出和就业效应也可能是不对称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经验数据表明,周期性衰退和经济危机对贫困会产生非对称效应:衰退或急剧的产出缩减可能会大大提高贫困水平,然而扩张却倾向于产生非常有限的影响。

(二)益贫式增长“宏观―微观”政策分析模型框架

本文所设计的益贫式增长政策分析模型分三个层级。第一层级使用的是一个静态的、加总的、具有宏观经济内在一致性的框架。这一模型的优点在于,它能够将财政账户、国际收支账户和货币账户联系起来,从而确保具有一个内在一致性的国民核算帐户。而绝大部分的宏观经济政策,诸如政府支出水平、税收水平和赤字融资的结构等等,都可以被整合到这些模块之中。而后,宏观一致性框架中的政策信息就会在各个模型之中运行,在此我们选择了两个增长模型:一个是属于长期增长模型的“真实值”模型,另一个是反映短期增长效应的三变量VAR模型。增长模型反映了在相对价格、工资以及产出构成没有改变的情况下,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第二层级是该框架的核心部分,是一个静态的、多部门的、具有一般均衡性质的模型。模型假定经济的总产出水平是固定的,因此,它主要反映的是宏观经济政策以及宏观经济震荡对相关价格和工资造成的影响。在此,首先借鉴了世界银行开发的1-2-3CGE模型。简而言之,从某特定宏观经济政策的国民核算账户开始,运用1-2-3CGE模型,可以得到一系列相互之间保持内在一致的商品的工资、特定部门的利润以及相对价格的数据。但是,1-2-3CGE模型存在一个明显的不足,即宏观经济政策与贫困的因果链条是单向的,而没有考虑到宏观政策对微观模型变量的反馈效应,另外,我们所应用的简单1-2-3CGE模型也缺乏对劳动力市场更为令人满意的描述。第三层级是微观数据(家庭数据或分组数据)。当模型对价格、工资、利润和增长进行的预期变动被整合进代表性组群的有关工资、利润以及商品需求的家庭数据时,就在微观和宏观之间建立起了沟通的桥梁。理论上,通过该框架,就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在可以运用的数据资源的情况下,得到与一系列宏观经济政策和冲击具有内在一致性的家庭福利指标以及益贫式增长水平的预测值。

三、变量选择与计量检验设计

(一)“真实值”模型

“真实值”模型的增长回归方法已被证明在解释跨国的增长率变化时非常成功,因此也很可能在解释增长的跨期变化时非常有用,大量文献使用该方法进行了综合研究。本文将在对中国主要经济政策(金融发展、通货膨胀、汇率、对外贸易、FDI、公共支出等)进行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应用209个国家的面板数据进行增长回归分析,考察各个宏观经济变量对增长的影响,以及在控制其他经济政策和变量后,某项经济政策的变化趋势是否显著地促进了经济增长。

为确定上述经济政策对增长的影响,笔者通过对世界各国的增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结合世界范围内真实值模型的增长系数,讨论中国上述经济政策对增长的影响。本部分主要的数据来源是WDI和IMF的世界各国宏观经济数据库。选取的样本包含了全世界209个国家和地区的1970―2003年的相关信息,即包括7072个有效样本点的国际面板数据。在回归分析中,对各国的基础设施情况采用每百人电话线这一国际通用变量进行度量;在已有的实证研究中,M2/GDP度量金融发展的作用已得到了有力的证实,因此采用M2/GDP来衡量一国的金融发展水平。

此外,考虑到增长回归中金融发展等变量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借鉴了已有文献中的方法。构建回归方程时,假设Y表示被解释变量,X表示解释变量,由多个解释变量组成的一个列向量,方程中的下标i和t(t=1970,…,2003)分别代表第i个国家和第t年,b表示截距项,于是一个表示X对Y的影响的总模型可以写作:

其中,β即需要确定的真实值模型中各个影响经济增长变量的增长系数,是一个行向量。

增长回归模型中,第一组解释变量包括决定增长的政策:(i)金融发展的衡量(M2/GDP);(ii)通货膨胀;(iii)实际汇率;(iv)小学教育完成率;(v)每百人电话线(基础设施的变量);第二组变量在前一部分的基础上,还考虑了可能受到冲击影响而发生较大变动的进出口贸易和资本流动的因素,即:(i)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比例;(ii)资本流动;最后,考虑到1998年是中国经济增长性质发生改变的重要分界点[15],为更好地考察中国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尝试将1998年前后的国别数据分别进行分析,并将侧重点放在1998年以后中国的益贫式增长阶段。

通过对方程一中第一组解释变量的回归(见表1所示)可以发现,较高的M2/GDP、较低的通货膨胀水平、完善的基础设施供给都与较高的增长率相关,而真实汇率及小学完成率对增长的影响并不显著。

在第二组回归中(如表2所示),加入了表示外部冲击的变量,即进出口贸易、资本流动。二个变量加入方程,得到了以下回归结果(如表2)

表1、表2均为固定效应(FE,fixed effects)估计结果,因为Hausman检验拒绝了随机效应(random effects)模型,因此没有报告随机效应的估计结果。根据解释变量的R2值,加入了外部因素的“方程二”比“方程一”更有解释力。通过对两个方程的综合考察,可以得出以下估计结果:第一,在固定效应估计中,M2/GDP显著地影响GDP的增长率变化,并且,与资本积累、贸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一样,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也存在着双向的因果关系。第二,不论是否考虑外部冲击,通货膨胀对增长率的负向影响都十分显著,但需要注意的是,虽然研究发现高通货膨胀往往伴随着产出的下降,然而一旦通货膨胀得到遏制,产出又会重新回复到原来的长期增长路径。第三,当引入外部冲击变量如贸易及资本流动以后,M2/GDP即以货币表示的金融政策发展对GDP增长率的作用方向有所变化。第四,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比例这一变量具有显著的正影响,说明发挥各个国家的比较优势,有利于GDP的增长。第五,资本流动(净流动/GDP)作为冲击变量,它并不显著。

至此,已经能够对影响经济增长的变量和其影响程度有比较明确的认识了,但这还并不是研究的全部。根据刘畅[15]的测算,及对中国经济增长性质的判断,1998年是中国经济增长是否益贫的一个分界点(1987―1997年间的经济增长是非益贫的;特别是1995―1997年间,农村经济增长的成果被收入分配的恶化完全抵消,贫困群体的福利水平显著降低;而在1998―2006年间,出现了9年稳定的益贫式增长)。因此,本文希望能够以1998年作为分界点,观察1987―1997年、1998―2006年间经济政策与经济增长之间的联系。据此对样本分别进行了固定效应估计,回归结果如表3、表4所示。

其中,在1998年以前,M2/GDP、通货膨胀、实际汇率、资本流动几个变量被证明具有显著性,但资本流动的作用效果却不够明显,对增长率只有微小的影响;而1998年后,除M2/GDP、通货膨胀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影响外,实际汇率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变得不显著了,而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比例则开始表现出对经济增长率的正向影响。这说明1994年汇率制度并轨后,人民币不再出现之前持续贬值的趋势,平稳的汇率水平为经济增长提供了良好的环境,但未能对经济增长有明显贡献;1998年后进出口贸易占GDP比例的提高对经济增长有良好的促进作用,表明国家的对外贸易政策特征发生了某些变化,使得其对1998年前后经济增长有不同影响;另外,各种政策在1998年对经济增长率的弹性也发生了很大变化,M2/GDP对经济增长的弹性有所降低,通货膨胀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有所加强,这些变化对于接下来进一步考察这些政策对不同群体福利的影响非常重要。

需要强调的是,“真实值”模型其实仅仅是反映宏观经济政策的长期增长效应的方法之一。它是一个简约的模型,并且模型是建立在跨国回归的基础上,因此,各国家的系数都是相同的。

(二)三变量VAR模型

一般的模型仅仅只是描述因变量对自变量变化的反应,向量自回归模型则考虑了模型中各变量间的相互作用,在某些给定条件下,VAR模型能够用来确定一个基本的经济冲击给其他经济变量带来多大影响,即其他经济变量对该基本经济冲击的响应的大小,所以VAR被公认为描述变量间的动态关系的一种实用的方法。为讨论政府支出的增加对经济增长的短期影响,建立三变量自回归(VAR)模型进行评估,三个变量分别是增长率、实际汇率以及政府支出。

1.方法与模型

本文使用1980年Sims提出的向量自回归模型(vector autoregressive model,VAR模型)。模型采用多方程联立的形式,在模型的每一个方程中,内生变量对模型的全部内生变量的滞后值进行回归,从而估计全部内生变量的动态关系。最一般的VAR模型数学表达式为:

yt=μt+∑ki=1αiyt-i+βixt-i+ut(2)

其中,yt为外生变量向量,xt为内生变量向量,ut为随机扰动项,K为滞后期。

1.平稳性检验

在模型中选取中国自1987―2006年20年间的数据进行分析。在建立线性的VAR模型之前,首先检验数据的平稳性,对模型中GDPGR(真实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EX(真实汇率水平变化)以及PE(公共支出变化率)变量的数据做ADF单位根检验,结果表明其均为平稳序列(检验结果见表5所示)。

2.建立VAR模型

以GDP增长率、真实汇率变化率和公共支出变化率作为变量建立VAR模型,其扩展形式如表6所示:

本文重点关注公共支出冲击影响经济增长的短期弹性。VAR模型的扩展形式表明,向量自回归估计中得到的增长对其自身的短期弹性非常显著,分别为0.6718、0.4762;而受到公共支出冲击短期影响的弹性并不显著,第一年为0.0004,到第二年则更小,为0.0001(这两个弹性数值是我们下一步在CGE框架中分析公共支出冲击对低收入群体福利影响的重要参数),这表明我国政府支出政策的变化对拉动经济增长影响很小,至少在短期如此。

3.脉冲影响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IRF)用于衡量来自随机扰动项的一个标准差冲击对内生变量当前和未来取值的影响,其内涵是一个变量的扰动通过模型影响所有其他变量,最终又反馈到自身的过程。可以通过脉冲响应函数理解政府支出如何影响其它两个变量,并最终作用于自身的过程。图2描绘了公共支出和汇率对经济增长影响的轨迹。

通过对脉冲响应轨迹的观察,可以得到一些初步结论:(1)经济增长率(GDPGR)对其自身的变化有较强反应,但这种影响是非常复杂的,出现了先降低而后升高,最后趋近于零的变化轨迹,这说明经济增长的速度在短期是有惯性的(前两期),但从长期来看,这种影响会迅速减弱以至消失。(2)汇率的贬值对于提高经济增长速度有一定作用,且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时间更长(约为5期)。(3)公共支出的增加在短期内促进了经济增长,但此后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为负以至逐渐消失。这种变化趋势表明公共支出的增加很可能对财政的可持续性造成了影响,从而影响了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对于这一点,我们将在后文应用CGE一般均衡方法进行更加深入的经验分析。

(三)1-2-3CGE模型

基于“宏观―微观”思想的模型的解决方案提供了联系变量(LAVs)进行微观模拟模块的影响分析。即应用1-2-3CGE数值模型方程组(表7给出了1-2-3CGE模型的方程规范,表8为模型的变量说明),考察了1987―2006年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运行的影响。

通过1-2-3CGE模型,可以得到工资、利润以及三种商品(国内商品、进口商品、出口商品)价格变动的信息,即LAVs,将这些连接变量与微观数据模块连接起来,就可以得到每个代表性家庭群体平均福利变化的信息。

(四)微观数据模块

微观模块的工作是将1-2-3CGE模型转化为家庭福利。对于宏观经济框架而言,CGE模型计算了各部门相关的收入的变化,以及各种商品价格的变化。家庭模块的计算使用包络方法,其中,间接效用分别是工资率、部门利润和商品价格的函数,而这些都是中观和微观层级之间的连接变量(LAVs)。因此,宏观冲击对家庭层面的福利影响的第一顺序估计等于以下三个组成部分之和:初始劳动收入与工资率的相对变化之积;利润收入的变化;初始消费的商品与商品价格的相对变化之积。

在实证分析时,各群组的收入和消费数据可以从家庭调查数据中获得。共有三种收入来源:工资、国内商品部门的利润以及出口部门的利润。消费支出被分为进口商品和国内商品,家庭之间的异质性反应在收入来源和消费模式的差异上,这有利于我们分析宏观冲击和政策对各类家庭之间的不同影响。但是,目前还很难得到中国居民进口商品消费支出和国内商品消费支出的相关数据,为得到这些必要的信息,即对各组居民消费支出分别各假设了三种消费偏好(偏好假设1中,居民进口商品消费倾向最小;偏好假设3中,居民进口商品消费倾向最大;偏好假设2中,居民进口商品消费倾向居中)下的情况,从而可以得到进口商品消费支出和国内商品消费支出的数据(表7以2006年为例,列示了农村居民收入数据及三种偏好假设下的居民消费进口商品和国内商品的数据)。本文的实证分析是根据2002―2006年偏好假设2的数据进行模拟的,必须指出的是,虽然本文的假设是依据居民的消费偏好拟定的,但不可避免的,基于这一假设的模拟结果与现实的情况会存在一定的差异。

四、结论与建议

(一)主要结论

依靠上述模型及微观数据模块,可以对2002―2006选择2002年为实证分析起始年,主要是从分组数据的统计口径一致性加以考虑的。即1998―2001年间分组数据的统计口径与2002―2006年间统计口径的不一致会导致实证结果的不可比,基于2002―2006年间农村5等份的居民分组数据对于我们考虑不同组群居民福利变化更加直观,故本文仅对2002―2006年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进行分析。年间经济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影响做综合分析,分别考察了金融发展、通货膨胀、汇率、对外贸易和公共支出等政策出现偏离时,对于当年经济增长和各组群家庭福利的影响。

1.金融深化对PPG的影响

将代表金融深化的指标M2/GDP在2002―2006年每年都提高5个百分点,即2002年由159%提高到164%,2003年由168%提高到173%,2004年由164%提高到169%,2005年由168%提高到173%,2006年由169%提高到174%,模拟结果如表8所示。

从模拟结果来看,货币流速的变化与我国经济增长速度表现出基本一致的波动趋势,说明包括储蓄存款在内的货币存量是经济增长的源泉;此外,从实证结果比较看,三个年度中M2/GDP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逐年减小,说明近年来GDP增长稳定性增强,货币冲击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下降。从金融深度对居民福利的影响来看,其对收入较低群体的贡献比对收入较高群体的贡献更大。可见,金融发展有利于益贫式增长,但其对益贫式增长的贡献呈现逐年减小的趋势。

2.通货膨胀对PPG的影响

通货膨胀是衡量宏观经济稳定性的重要指标,通货膨胀的大起大落往往会对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水平造成很大影响。我们将2002―2006年各年通货膨胀水平(平减后)在原有基础上调低50%。即从2002年的0.58%调整到0.29%,2003年的2.61%调整到1.31%,2004年的6.91%调整到3.46%,2005年的4.17%调整到2.09%,2006年的3.28%调整到1.64%,分析结果如表9所示。

通过以上对通货膨胀与经济增长及各群体福利变化的实证分析,可以知道:由于近年来我国通货膨胀水平处于低位健康区间,因而继续降低通胀率并未对经济增长和各组群居民的福利水平造成明显影响。从通胀水平对各组群居民福利水平变动的影响看,当通胀水平处于较高水平时,其变化对各组群居民福利水平变动的影响较大;当通胀水平较低时,其变化对各组群居民福利水平变动的影响较小;且低收入群体的福利水平对通胀水平的变化最为敏感。因此,保持稳定且较低的通货膨胀水平可以促进有效的益贫式增长。

3.汇率政策对PPG的影响

将2002―2006年汇率水平每年调高5%,即7.8633、7.8632、7.8627、7.6721和7.4326,分析结果如表10所示。

人民币有效汇率的波动是影响中国进出口贸易和利用外资水平的主要因素之一。人民币有效汇率大幅度升值,不仅会对中国经济增长产生巨大负面冲击,而且对世界经济特别是与中国有密切贸易往来的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同样是不利的。从模拟结果可以看出,如果人民币按照5%的速度升值,将对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有负向的影响,因此,人民币的升值并不是益贫式增长理想的政策选择。当然,实证结果也表明,人民币升值虽然对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影响为负,但影响程度均不大。因此,鉴于保持汇率稳定特别是有效汇率稳定,对维护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至关重要,短期内人民币汇率应继续保持相对稳定;如果升值在经济运行中是非常必要的选择,则宜采取渐进式的小幅升值方式,升值的幅度不宜过大,否则将对经济产生较大震荡,亦会对居民福利造成很大冲击。

4.对外贸易对PPG的影响

将2002―2006年进出口贸易/GDP的比例均调高10%,即2002年由48%提高到52.8%,2003年由57%提高到62.7%,2004年由65%提高到71.5%,2005年由69%提高到75.9%,2006年由72%提高到79.2%。考察其对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的影响,结果如表11所示。

从模拟结果可以清楚地看到,对外贸易对我国经济增长存在着巨大的推动作用,对于低收入群体福利改善也有重要影响。但需要指出的是,2006年我国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总额已经达到72.03%,继续提高的空间不会太大;此外,过高的贸易依存度也使得经济运行易受到外部冲击的影响,一旦外部经济环境恶化,一方面将使经济增长遭受重创,另一方面也会令居民福利,尤其是低收入群体福利遭受巨大损失。

5.政府支出对PPG的影响

近年来政府把提高低收入阶层的收入作为收入分配政策的重要措施,实行了减免农业税,提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提高失业救济金、提高最低收入阶层的基本生活费等社会保障支出、增加低收入阶层经济适用房等政策,努力使经济增长的成果更广泛的惠及全体人民。由此,政府支出大幅增加。本文模拟了政府支出逐年增加5%的情形,分析结果如表12所示。

从模拟结果可以看出,如果政府支出增加5%,经济增长率和居民福利水平都将有所提高。但是,也应该注意到,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水平提高的幅度比政府支出的比例低很多,如果政府支出可以不受约束、无限增加,则最终我们将实现益贫式增长;然而这种假设几乎是不可能的,考虑到财政可持续性问题,政府支出的规模是有限的,因而,进一步提高政府支出政策对益贫式增长的绩效在很大程度上将依赖于政府支出结构的合理调整。

(二)政策含义

本文通过构建中国益贫式增长政策分析模型,考察了金融发展、通货膨胀、汇率、对外贸易、公共支出等政策出现调整时,对于当年经济增长和各组群家庭福利的影响。结果表明,2002―2006年间,金融发展对益贫式增长并没有直接的贡献,高速的金融发展政策并非是很好的有利于低收入群体福利改善的政策选择;稳定且较低的通货膨胀水平对经济增长和低收入群体福利改善有益,从而可以有效地促进益贫式增长;人民币升值政策对于益贫式增长显示为不利影响,即使升值是必要的政策选择,升值的幅度也不宜过大,否则将对经济产生较大震荡,亦会对居民福利造成很大冲击;贸易条件恶化会对益贫式增长产生不利影响,而且对低收入群体福利的损害要大于高收入人口的损害;增加政府支出有利于经济的增长和居民福利水平的提高,但经济增长和居民福利水平提高的幅度比政府支出的比例低很多,在政府支出不能无约束无限增长的情况下,调整政府支出结构使之更加适应益贫式增长的发展目标是未来一项值得重点关注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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