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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可爱的女儿带着父母的恩赐来到这个世界,他没想到,女儿是一个“玻璃女孩”,这种全球发病率仅为二十五万分之一的病症,患者即使不动,骨头也会自动弯曲最后折断,患者瘫痪残疾的几率非常大。
不幸突如其来,
一岁女儿恶疾缠身
2010年5月13日,在福州打工的杜波和妻子陈木英,突然接到了位居重庆丰都县三元镇家里打来的电话:“欣欣出事了,右脚骨头断裂,你们赶紧回来看看吧!”
家人的电话,犹如一声晴天霹雳,震得杜波夫妇心惊胆战。欣欣是他们的女儿,才一岁零两个月。为了一家子的美好将来,两人只能狠心地将女儿托付给爷爷奶奶照看。想念女儿时,杜波和妻子陈木英只能在电话里听听她娇嫩的声音。
想到女儿正承受着右脚骨断裂后的疼痛折磨,心痛不已的夫妇俩急匆匆地赶到机场,坐上了飞往重庆的飞机。
杜波夫妇俩在重庆下机后,心急火燎地坐上了前往丰都县的大巴。在县人民医院见到脸颊上还留着泪痕的女儿欣欣,陈木英忍不住泪流满面,杜波轻声安抚道:“小英,欣欣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太难过。”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医生告诉他,小患者伤情并不严重,但他们在治疗中发现她胫骨下三分之一处的节段性发育异常,无正常骨头形成,怀疑她可能患有先天性胫骨假关节病。先天性胫骨假关节危害极大,患者即使不动,骨头也会自动弯曲直至最后折断。医生建议杜波最好带女儿到重庆的大医院去复诊一下,如果得到了确诊,必须及早治疗。
“老公,欣欣的情况怎么样?不会很严重吧?”妻子陈木英问道。杜波挤出一丝微笑说:“小英,咱们女儿伤情不重,很快就会好的。”他没敢把医生告诉的情况直接说给妻子陈木英,担心一直忧虑女儿伤情的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一周后,杜波拿着在医院拍摄的女儿腿部X光照片前往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儿童医院的医生仔细看过X光照片后说,该患者患有先天性胫骨假关节病的可能,且患病的几率非常大。医生的话,彻底瓦解了杜波抱有的那丝侥幸。“医生,能治吗?我女儿只有一岁多,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绝不能残疾啊。”一时失控的他紧紧抓住了医生的手。
医生理解地拍着杜波的手说:“治疗先天性胫骨假关节的唯一方法就是接骨。如果你的女儿在确诊患有此病后,可以从你或者你妻子身上取下骨头,然后移植到她的小腿胫骨上,让胫骨重新生长发育。不过,即便做取骨移植手术,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只要患者的胫骨能够重新生长发育,她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医生的话,让杜波犹如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一脸急切地说:“医生,只要我女儿没事,无论从身上取多少骨头,我都愿意!”
取骨救女,
无私父亲作出勇敢抉择
心情沉重的杜波回到了丰都。在回去的路上,他思考着如何向妻子陈木英讲明女儿欣欣可能患有先天性胫骨假关节病的事情。刚走进家门,出院回家休养的女儿一看到他,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抱,爸爸抱!”
听着女儿娇嫩的声音,杜波顿时想起了医生说的那些话,和她受伤后因疼痛而不时流泪的情景,禁不住鼻子一酸,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女儿,爸爸不会让你再流泪!”他赶紧从妻子陈木英怀中接过女儿,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看到杜波的动作有些不自然,陈木英急切地问:“老公,发生什么事了吗?”看看妻子,杜波沉吟半晌,终于说出了实情。
“小英,你别着急。我仔细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接骨,只要欣欣的胫骨能够良好地生长发育,她就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差别。”杜波一只手抱着女儿欣欣,一只手轻轻地握着妻子陈木英的手,一脸坚毅地说。
杜波坚毅的脸色,让妻子陈木英不再失魂落魄。沉思片刻,她对杜波说:“老公,就取我身上的骨头吧……”“不行!我的体质比你好,要取骨头的话,也只能取我身上的。”杜波以毋庸置疑的口吻打断了妻子陈木英的话。医生告诉杜波,被取骨头一方会落下腰痛的病根,下雨时可能会痛得更厉害,他不会让身体瘦弱的妻子陈木英来做这个手术。杜波的坚决,让家人和陈木英很无奈。
女儿欣欣在家休养期间,杜波夫妇俩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们商议后决定,在女儿病好前,暂不出去打工。两个月后,杜波夫妇带着女儿到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进行详细检查。检查结果没有意外,她的确是先天性胫骨假关节病患者。由于欣欣的右脚骨断裂的伤情还没完全康复,医生建议延后一段时间进行手术。
2010年10月上旬,在医院复查后,得知女儿断裂的右脚骨已经完全愈合,两人一起将女儿欣欣带到了重庆大坪医院。
大坪医院的兰秀夫博士成了欣欣的主治医生。得知作为家里顶梁柱的杜波决定从自己身上取骨头移植到女儿小腿胫骨上,兰秀夫博士建议他再考虑。看着兰秀夫博士,杜波脸色坚毅地说:“兰医生,不能因为取骨手术有后遗症,我便把这种痛苦转嫁到妻子身上!再说,妻子身体一向不好,我也不愿意她有什么危险。”
听了杜波的话,一旁的妻子陈木英忍不住泪流满面。看到妈妈流泪了,年幼的欣欣伸出嫩嫩的小手给她擦拭着眼泪说:“妈妈不哭,欣欣做个乖孩子!”女儿的话,让陈木英的眼泪流得更猛,她抱紧女儿小小的身体说:“欣欣,你有个好爸爸!”
一年三次取骨,
无私父爱动人心魄
两天后,杜波被推进了大坪医院手术室,进行取骨手术。医生从杜波腰间取出了50克髂骨,随后,医生准备将这些髂骨移植到欣欣的小腿胫骨上。由于杜波刚刚进行了取骨手术,腰间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能守候正进行手术的女儿。躺在病床上,读着手机上妻子陈木英发来的短信:“老公,欣欣被推进手术室了!”想及女儿欣欣正进行的移植手术,杜波心里充满了期待:“欣欣,你一定会好起来。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女儿欣欣进行移植手术的那几个小时,对于杜波来说,像过了一万年那么长。良久,高度紧张的他等来了妻子陈木英的短信:“老公,医生说从手术的情况看,移植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读着妻子的短信,杜波情不自禁地笑了:“女儿,老天一定会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安无事的!”
然而,事情并未朝着杜波夫妇预想的方向发展。复查时,医生摇头叹息的情景,让他们心里禁不住一沉:“医生,不理想吗?”医生告诉杜波夫妇,欣欣恢复的效果并不明显。“医生,欣欣不会有事吧?”杜波一脸紧张地问。
医生沉吟半晌告诉夫妇俩,欣欣最终的恢复情况如何,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但在今后的生活中,他们必须注意一点,不能让欣欣摔倒,哪怕是轻轻摔倒,都可能再度导致骨折。接下来,杜波和妻子陈木英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女儿,生怕她出现意外。然而,老天似乎并不明白这对年轻夫妻的心境。三个月后的一天,蹒跚学步的欣欣不慎再次跌倒。女儿不停喊痛的哭声,让杜波感到情况有些不妙。
医生详细诊断后告诉夫妇俩,他们的女儿右脚再次骨折,伤好后,还要进行骨头移植手术。看着妻子陈木英轻轻地擦拭着女儿脸颊上的泪痕,杜波喃喃自语:“老天,你要折磨就折磨我好了,不要折磨欣欣,她还小。”
欣欣养伤期间,感觉度日如年的杜波和妻子陈木英不敢离她左右。一天晚上,陪女儿玩耍的杜波,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涌出了眼眶。不想女儿看到自己流泪,杜波侧头擦眼泪。突然,他的面前飘过来一张纸巾。随后,杜波听到女儿欣欣稚嫩的声音:“爸爸,医生叔叔说我的病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哭了。”女儿懂事的话语,让杜波的眼泪流得更猛。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抱起她说:“欣欣,真乖!爸爸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好好的!”
时间在杜波夫妇的焦灼等待中进入了2011年8月。8月6日,两人带着欣欣再度来到了大坪医院。兰秀夫博士又一次成为了欣欣的主治医生。针对第一次手术的恢复效果不好的情况,医院组织了专家会诊。经过商议,最终确定对欣欣的病采用外固定加内固定手术,同时大量植入骨头,以争取最大限度地帮助小欣欣恢复正常。手术前,兰秀夫博士找到杜波说,第一次手术时已经从你身上取过髂骨了,这次你能撑得住吗?杜波没有犹豫地点着头说:“只要女儿能够康复,哪怕把我全身的骨头都取下来,我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后悔。”
8月8日上午,杜波和女儿欣欣一起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第二次从他身上为女儿欣欣取出了50克髂骨,并进行了成功移植。杜波祈祷女儿能有良好的恢复效果。或许是老天听到了杜波的祈祷,第二次手术后,欣欣的恢复情况良好。为了让手术效果更加稳定,兰秀夫博士决定对欣欣进行第三次骨头移植手术。8月底,杜波腰间第三次取下了50克髂骨,并成功移植到了欣欣小腿胫骨上。
“手术很成功,但是欣欣的右腿再不能骨折了,否则她将面临截肢的危险。在今后的时间里,要视欣欣的恢复情况,确定是不是还要进行骨头移植手术。”8月的两次手术后,医生告诉杜波夫妇俩。杜波毫不犹豫地说:“女儿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的骨头就是她的,哪怕是一辈子在我身上取骨头我也愿意!”
杜波一年三次从身上取骨救女留下隐疾在身的感人事情,很快便在医院的病友间传开了,病友们都自发前往看望慰问杜波一家。听闻一年多为女儿欣欣的数度治疗,让杜波夫妇俩花光了打工几年来所挣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人们都自发地为他们捐款,大坪医院也部分减免了这对父女的医疗费用。
2011年12月中旬,欣欣第三次手术后三个多月了,杜波夫妇俩带着她回到了大坪医院复诊。兰秀夫博士在仔细检查后微笑着告诉他们,欣欣的恢复情况良好。听了医生的话,杜波和妻子陈木英同时抱着女儿,脸上绽放着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