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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背景下的白裤瑶铜鼓文化变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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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铜鼓有着悠久的历史,从最初的炊具逐渐发展成乐器,最终演变成祭祀的神器,至今仍然被南方许多少数民族所收藏和使用。通过对广西南丹县里湖乡瑶里村瑶里屯白裤瑶在葬礼仪式和舞台表演中铜鼓使用情况的调查,思考其在丧葬和舞台表演中的功能及意义。研究白裤瑶铜鼓文化变迁具有深刻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

关键词:白裤瑶;铜鼓;变迁研究

中图分类号:C9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14-0181-02

一、丧葬中的铜鼓

白裤瑶铜鼓最初主要是在丧葬时使用。击鼓祭丧,许多民族都有先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一六三记新州(今广东新兴)风俗说:“豪渠之家,丧祭则鸣铜鼓。”李京《云南志略・诸夷风俗》:白人死,“击铜鼓送丧”。张广泗《贵州通志・地理・苗蛮》:“黑苗……在都匀之八寨……人死,亦有哭泣,椎牛、敲铜鼓,命曰‘闹尸’。”可见,白裤瑶铜鼓最初是被当成祭祀或祈福神器使用的。

白裤瑶的社会组织称为“油锅”,瑶语称为“尾腰”[1],意思是同一个锅里吃饭。铜鼓是“油锅”的公共财产,使用铜鼓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必须经过全体“油锅”成员同意。动用铜鼓前,由“油锅”头人拿一些肉、米酒和清水到铜鼓前祭祀,俗称“请”铜鼓。请鼓时,“油锅”头人一边念咒语,一边用水清洗鼓面,谓之给铜鼓“洗脸”,然后以肉一碗、水一碗、米酒两碗置于铜鼓上,口中念叨:

“XX铜鼓啊,

今天有XX老人去世,

请你回来开路,

我们帮你洗脸梳头,

带你到外面去,

你辛苦一点,

声音要洪亮一点……”

如此这般祭祀后,方可启用铜鼓。

白裤瑶铜鼓的敲法很特别,场面也非常壮观。于一空旷地立2根约2米高顶部开衩的木桩,两桩之间架一横梁,用绳子一头绑在横梁上,另一头系住铜鼓的一对耳,将铜鼓悬空。敲击时需两人配合,一人侧身右手持鸡血藤鼓槌敲击鼓面,左手持一根细棍击打鼓腰,另一人在鼓后手持木桶,一收一放地接音,用木桶把声波冲回铜鼓腔内,这样,就产生声学上的“共鸣”现象,使铜鼓声发生共鸣,其音深沉浑厚,绵绵不绝。

二、舞台上的铜鼓

早在1981年,里湖乡就成立了文化表演队,白裤瑶铜鼓开始走上舞台。2011年8月26日,笔者有幸在白裤瑶生态博物馆观看了表演队为迎接游客的铜鼓表演。铜鼓全程伴随演出,和其他文艺节目一起以独特的形式、强烈的动感、鲜明的节奏、曼妙的舞姿配以色彩缤纷的民族服饰组成了一幅幅动人的画面,给观众强烈的震撼和美的享受。

(一)铜鼓舞

四面铜鼓并排悬于木架上,场地正中端放着大牛皮木鼓。铜鼓演奏听从木鼓的指挥,铜鼓节奏的快慢由木鼓的韵律决定。敲铜鼓者需两人一组,一人侧身敲击铜鼓时,一人要手持空木桶在鼓后面随节奏反复鼓荡。此外,10名盛装白裤瑶少女手持空木桶,围着木鼓婆娑起舞,她们踩着鼓点,排出各种队形,时而分列木鼓两侧,时而围绕木鼓转圈,时而发出一阵欢呼,鼓声激荡,衣袂翻飞,一种对铜鼓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二)服饰舞

在铜鼓的伴奏声中,10名白裤瑶女子着节日盛装出场,她们背上都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一条刺绣精美的裙子,10名舞者分两排站定,应和着铜鼓的鼓点翩翩起舞,舞蹈动作朴实无华、简单利落,表现的是白裤瑶族妇女制作服饰的过程,从种棉收棉到织布染布,从穿针引线到雕花刺绣,再到排列组合,无不显示出白裤瑶妇女的心灵手巧。

(三)竹筒舞

按白裤瑶的习俗,在打铜鼓之前要敲竹筒、跳竹筒舞,竹筒是由一个两头节皮完整,30cm长,成人手臂粗细的楠竹制成。在筒身相应的地方用刀从头到尾削去一块1至2cm宽的青皮作为敲击面,并在面上钻两个小孔,两头绑上竹篾,穿以绷紧的弦,最后在小孔上方装上一支小竹匾即成。敲击时,两手必须协调配合,才能发出类似铜鼓轰鸣一样的声音。舞者跟着木鼓和铜鼓的节奏,时而轻敲,时而重击,时而快,时而慢,抑扬顿挫,清脆悦耳,配合以旋转、跳跃等曼妙的舞姿,场面十分活跃。

(四)猴棍舞

猴棍舞,又称老猴舞或猴鼓舞,瑶语叫“勤泽格拉”,意即模仿老猴跳舞,跳猴棍舞时,八名男子分成四组,分别站在四面铜鼓的前后两侧,主鼓手一边以鼓点引导四面铜鼓的节奏,一边跳舞。他双腿并拢微曲,然后双槌击鼓,手里的鼓槌则有规律地从头顶、两耳、双肩、大腿、小腿等部位相向互击,忽而左、忽而右地绕木鼓转圈,并分别击打木鼓鼓面、边沿、腰和足等部位,动作轻灵有力,其舞姿动作似老猴攀援、摘果,也似农人劳动时挥锄、掘地、播种,让观赏者从中看到后人对前人艰辛创业的深深敬意[2]。

三、铜鼓文化变迁的分析

(一)变迁的原因

随着市场经济和现代化的发展,白裤瑶的铜鼓文化也在逐渐发生着嬗变。现代背景下铜鼓,开始与舞台结合起来,特别是旅游开发后,对保护铜鼓文化具有重大意义。那么,千百年来一直发挥娱神功能的铜鼓是如何向娱人转变的呢?

1.文化的自我调试

《法国大百科全书》(1981)认为“文化是一个社会群体所特有的文明现象的总和”[3]。文化变迁一般是由社会文化环境或自然环境的改变引起,社会文化环境指人、文化和社会,而自然环境则是某一特征的生态环境,包括天然的(如山脉、平原等)和人造的(如建筑物、道路等)两种[4]。白裤瑶的铜鼓文化就处在不断自我调试、不断变迁的过程中,其变迁遵循文化变迁的规律,在社会文化环境和自然环境改变的影响下,不断地适应和创新,具体表现为铜鼓文化自我解构和重建。首先铜鼓冲破以往只能在丧礼中敲打的传统,转而在节日、庆典和隆重的场合也可以敲;其次铜鼓在白裤瑶社区的地位也发生了变化,不再纯粹是的象征,同时也是当地人自娱自乐的一件工具。这些都是铜鼓对自身文化系统的调适,以适应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

2.白裤瑶文化水平的提高和科学知识的普及

由于条件限制,白裤瑶地区教育发展缓慢。20世纪80年代前,当地的很多瑶胞还不具备基本的读写水平。到了90年代,随着国家对少数民族地区教育的投入增加和政策扶持,白裤瑶学童受教育情况已大为改观,文盲率大大降低。另外,粮食产量的提高和经济作物的兴起,使得劳动力过剩,许多年轻人纷纷外出打工,他们多在沿海一带受到外界流行文化的影响,大多数人的思想开始摆脱传统的束缚。于是年轻人不爱穿民族服饰,“油锅”组织在社区中的影响力削弱,通婚范围不再局限于本民族内部,各种原始逐渐淡化,打铜鼓也失去了最初的神圣性……这些因素使传统的铜鼓文化陷于十分尴尬的境地,神圣地位的动摇,社区凝聚力的降低,传承工作的后继乏力,铜鼓文化变迁在所难免。

3.当地政府的积极宣传和引导

2006年6月,白裤瑶民族服饰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白裤瑶开始慢慢为外界熟知,慕名前来的游客络绎不绝。这让当地政府捕捉到了发展民族经济、打造区域特色的契机,及时启动“记忆工程”,旨在记载保护区内白裤瑶群众日常生活和风俗习惯,保护原生态文化,并组织了由当地村民组成的铜鼓表演队,采用自上而下的宣传模式,把村寨中以前慎重敲击的铜鼓搬上舞台,编排成固定的节目,为外来游客表演,展示本民族文化的同时,也可以获得一定的收入。在政府力量的有力推动和经济利益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白裤瑶群众已经接受铜鼓功能的这种变化,甚至主动加入到推动这种变化的队伍里,在这一过程中,政府的影响力举足轻重。

(二) 变迁的认识

在全球化背景下,铜鼓文化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其文化内涵发生了深刻的变迁,笔者从实地调查的角度出发,对其变迁过程有如下几点认识。

首先,铜鼓文化变迁是时展的必然结果。变化发展的规律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时刻处于变化之中。我们对铜鼓文化变迁要有一个理性的认识,那就是这种变迁在当前经济社会发展中是不可避免的,是铜鼓文化为适应时代潮流的主动应变,是全球经济一体化汹涌大潮涤荡下的必然结果。

其次,铜鼓文化变迁的过程是族性不断再生并不断张扬的过程。族性既包括各族成员与生俱来的自然和文化属性等原生态因素,也包括社会互动造成的认同选择等次生形态因素[5]。它既具有稳定性,也具有变化性,是不断再生的。族性张扬,即族性影响的扩散、延伸和蔓延[6]。白裤瑶原来只有在丧葬时才能敲铜鼓,如今却在各种庆典、比赛等喜庆的场合也敲打铜鼓,铜鼓在丧葬仪式中保持原始的致丧功能和宗教文化内涵,在舞台表演时则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积极与本民族的其他文化形式结合,演化出一些全新的文艺形式,宣传了本民族的服饰、生产生活及铜鼓文化,这是文化变迁的表现,也是族性再生和张扬的过程。

最后,铜鼓文化变迁的过程是文化主体进行自我认同、调试并最终与异质文化达到融合、平衡的过程。瑶里屯的白裤瑶胞参与到舞台表演中,展示了本民族的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生活水平;同时,面对外来文化,还有部分白裤瑶胞,特别是年纪较大的老人,始终坚守在保卫传统的阵地上,深爱着传统的铜鼓使用习俗,强烈不满将铜鼓搬上舞台。这种认同危机也只有在文化主体面对各种矛盾时,不断进行自我调试,并最终实现平衡后才会消失。

四、结语

现代背景下的文化在不断发展和变化,不管以哪种方式发展,都需要找到合适的方式延续下去。白裤瑶丧葬仪式中的打铜鼓和舞台上不同形式的铜鼓舞表演,给人们留下了深深的震撼。铜鼓不仅是制作精良的工艺品,还具有浓厚的宗教文化内涵,它让古老的民族文化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所以,研究白裤瑶铜鼓文化变迁具有深刻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希望我们的探索能为这方面的研究提供一些思路和启迪。

参考文献:

[1]玉时阶.白裤瑶社会[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30.

[2]蒋廷瑜,廖明君.铜鼓文化[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8.

[3]中央党校科学社会主义教研室.文明和文化[M].北京:求实出版社,1982:119.

[4][美]克莱尔・M.伍兹.文化变迁[M].施惟达,胡华生,等,译.王彪,校.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89:3.

[5]文龙,杨芬.社会主义民族:天高地阔养族性――中央“12条”与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中国化研究之三[J].广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6,(4).

[6]王希恩.族性及族性张扬[J].世界民族,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