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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烟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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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某

专栏作家,常年撰写职场、商业营销栏目、曾经的品牌创意策划人,爱好美食、阅读、旅行和武术

南怀瑾说,行愿就是修正当下的心态,谦逊、慈善、不铺张。在不断“未解决”的人生状态里,活出当下的意义。

“如果今天拥有的一切突然失去,你会怎么办?”当人们达不到心中的预期,会自怨自艾,进而否定自己的价值。而在拥有后,似乎可以更容易接受压力。这其中,人心有什么分别?

不断地得到和失去,是大部分人一生要面对的状况。

2001年春天,刚刚经过新年,伤痕累累的T某戴着墨镜坐火车从江西逃往广州。拥有高中文凭、28岁的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我想要拥有自己的生活。”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乡。T某18岁结婚,她的夫家在当地拥有矿产,是全县城最富有的人。他富有、英俊和风流,在外人看来,这似乎都是可以接受的。她只有很少有机会看见他,除了最初的印象,她只记得醉醺醺的他一次又一次重重地关上门,对她施以暴力⋯⋯

公婆说,自己看不住男人,有什么办法。

逃离到广州,她至少还有姐姐。寄宿在姐姐的宿舍里。T某第一次有时间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合时的衣服、装扮以及口音都成为被嘲讽的对象。在新的环境里,她感觉到另一种屈辱和压抑。等姐姐下班吃饭的时候,T某开始通过看电视留心学习粤语。

将来要靠什么生存?高中学历是T某求职中最尴尬的短板。没有学历,意味着没有专业技能,只能从事制造业和服务业。T某没有选择这样的开始,与生存相比,她更怕被人轻视。

2001年,媒体行业离深圳进行的第一批媒体事业单位转企的试点还有6年,仍处于发展初期。面试过程中,她表现出来的拼命、不服输、幼稚或者说厚脸皮,符合企业对一个销售人员的描述。虽然工资不到2000块,但媒体给了她对于新生活的憧憬。

两年后,这家周刊在北京开设办公室,看到更多发展机遇她来到北京。因为和设想的发展不同,她又换了一家媒体,成为新东家在北京市场唯一的销售人员并慢慢发展为负责人。“为了让客户看得起,我和另外一名销售租车跑客户。结果我们都不会开车,只能让他试着开,开开停停很危险。一开始我们不懂什么专业知识,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客户和广告公司满意。1页广告只卖几千块,只能靠易货换来一些饮料。过年的时候,我们两个销售要从卡车上卸货,坐电梯搬饮料到客户公司门口。”

下班了,回到和老乡一起合租的房子,大家轮流炒菜做饭。抽空给自己的孩子打电话。她一直都不懂广告,但是她懂得人的需求。某4A公司的CEO亲自给客户提案时,她会去她家照顾她生病的孩子,让员工买泰迪熊直接送到办公室让CEO带回家。

来公司的第四年,她在公司附近的办公楼悄悄设立了自己的广告公司,由小男友打理日常运作,一方面客户公司给媒体下单,一方面利用自身的媒体资源给客户公司和银行定制活动。她开始让自己手下的员工白天抽空到她的公司帮忙做事。在北京的房屋均价由3000元/平上涨到11000元/平的时候,她买下了三套100多平米的房子。其中一套loft出租,每月收入9800元。她开始聘请阿姨打扫卫生和一日三餐的料理,“因为这样比在外面吃工作餐还要便宜。”可是她仍然时常觉得恐惧,担心日后无法在北京享受养老和医疗保险。

男友的家人开始催他们结婚和生孩子。她想将自己上一次婚姻的孩子接过来。08年暑假的时候,她以学习小提琴的名义将女儿带到北京。“妈妈,你答应我的,不再让我回去。他们都不在意我。”是否要移民出国呢?为了自己现在和将来的孩子们接受更好的教育,她开始认真比较不同做法之间的成本。甚至一度和相熟的朋友合伙在澳大利亚投资理发美容店。

出国之后要做什么保持盈利呢?所有人的年纪都大了。超过35岁的她不确定将来是否能找到现在这样的男友。她说“除了不动产外,如果有1000万的现金,我不需要出国,在国内养老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2009年以后,原有的媒体环境受网络冲击愈来愈严重。她卖了一处通州的房子。离1000万现金还有一多半的距离。如果媒体过两年倒闭,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曾有员工抱怨说帮她做了50万的项目,却只发了2000元奖金。除了两个自己有客户和4A广告公司基础的员工外,她管理的公司员工和她自己公司的员工都一一离开。

她说,“我每天都在想养老和子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