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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实难知,知实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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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自古往今,知音难觅。本文从四个方面探讨了如何使自我的生活与外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之间实现情感的互通,获得深度的喜悦,如逢知音。

关键词:知音;审美;实现

中图分类号:G4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992-7711(2014)22-017-2

知音是审美理论中一个独特的范畴。所谓的审美,“其实不过是在凝精会神之中,我们的情趣和物的情趣往返回流而已。”而知音则是这一过程的升华,是在审美过程中客观物象与主观情感一致而产生的一种美的情趣,主客用志不纷,达到和合致一。“情人眼底出西施”也是这境界的体现。

美是什么?美从何处寻?法国艺术家罗丹说,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宋代罗大经《鹤林玉露》中载某尼悟道诗:

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梅花在枝头嫣然绽放,笑靥盈盈,而寻春的人却仍在外苦苦寻求,茫然不知身边的梅花已透露春的消息,散发撩人的馨香,莫非真的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远处才有?只需稍稍回转,用心灵的眼睛就可以发现一个芳菲的世界,何必非要踏破铁鞋。庸常的我们处于茫茫红尘之中,身受诸多羁绊,往往很难跳出思维的畛域,以超功利的眼光来审视周遭的一切,偏爱舍近求远。譬如住在庐山的人往往见不出庐山真正的美来,当看到千里迢迢奔赴来赏景的人,心里免不了窃笑这些人的愚,以为这山有何可看,这景有何可赏?可见美是需要发现的。

审美过程中,发现美是一重境界,引为知音自当是更胜一筹的境界。能解语者即是知音。解语就是能通晓我心中绵密幽渺的情怀,是一种精神心灵上的契合相通。所谓的“情人”也便是能解语之人,因为心心相印所以能息息相通,所以情人在对方眼中总因其解心默契而显得特别地美,所谓“情人眼底出西施”。不仅人能解语,花鸟虫鱼皆能解语,皆能触动我心中隐秘的琴弦,所以世界尽显其活泼神奇之态。

知音是一种境界,这境界与审美相通,知音常常以审美的方式出现,审美也常常有一种知音之感。因此,我们既要审美,就必须采取审美的态度。首先,从主观方面讲,需要一个虚灵空廓的心灵境界。没有这心境,就很难进入审美,更何谈及相知呢!老子说“涤除玄鉴(览)”、“致虚极,守静笃”,强调的就是一个虚静的心态,这是在观照道时需要的,同样,在审美中也是需要的。庄子继承了老子的“道”又发展了自由开放的心灵境界,提出“心斋、坐忘”。何谓心斋?庄子在《人间世》中说道“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气,耻于听,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也正如苏轼所说的“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因为虚空所以才能包容万象,才能纳须弥于芥子。何谓坐忘?庄子解释说“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是谓坐忘。”忘却形体思虑的束缚,与大道合而为一,精神淡泊。正如司空图在《诗品》里所描述的“空谭泻春,古镜照神。”“落花无言,人淡如菊。”陆机也说“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只有一个空明宁静的心态,主体才能摆脱日常实用的生活态度,洗涤深藏的内心,从而对对象作精深微妙的把握,才能融情入景,忘却自我,与物化合。

其次,主体要情感饱满,或者说在审美的刹那要含情,即“情情”。也就是朱光潜所说的“宇宙的人情化”。在审美中,我的心灵不仅是一面镜子,客观地映射万物,更重要的是是一个有情的世界,所谓“观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世界是我心灵中的影像,“没有心灵的映射,是无所谓美的。”诗人华兹华斯说“一朵微笑的花对于我可以唤起不能用眼泪表达出的那样深的思想。”瑞士思想家阿米尔说:“一片自然风景是一个心灵的境界。”

中国的哲学是生命的哲学,重体验的。《周易》有言曰“生生谓易”、“天地之大德曰生”。《老子・上篇》云“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文心雕龙・原道》也说“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诗者天地之心”,歌德也曾说艺术家是能感之人。艺术家之所以能感在于他们能饱含情感,以生命的眼光看待万物,故万物皆著我之情。

知音是深情之情。只有富于深情才能深入宇宙的核心,体察万物,才能缠绵悱恻,“得其环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汤显祖提出了至情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知音便是一种至情的境界,浓于情,富于热情。主体只有深于情,才能感知物喜物哀,体察这生生的生命节奏。

含情察物,感知物哀。季节时令的变化,物是人非的变迁,又加以敏感的心灵,怨情抚赏,流连光景。陆机《文赋》“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文心雕龙・物色》云:“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流连万象之际,沉吟视听之区。写气图貌,既随以宛转,属采附声,亦与心徘徊。”情随物迁,怆然有感。

草木无情,人生而有情。物何以能令人悲,莺啼如何有泪,杨柳如何依依含情,秋天的枫叶,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是多么地叫人感到秋高气爽的疏狂爽朗,然而送别的离人却说“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王实甫《西厢记・长亭送别》)这是因人的情、人的痴,所以总以为物也能感知我的哀伤,如我一般的伤心叹息。正是因为主体的无限深情,所以宇宙才具有“人情”,才成了一个有情的活跃的新境。

第三,从客观方面看,这需要客体具备鲜明的姿态,也就是宗白华所说的能够“移我情”。

孟子说:“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从这句话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启示:审美观照的形象应是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

世界以其生动的诗意的光辉形象吸引我们,改造我们的情感,成为审美观照中美的形象。不同的景物具有不同的姿态,因而也唤起了我们不同的情感。宋代的郭熙在《林泉高志・山水训》中说“春山烟云连绵,人欣欣;夏山嘉木繁阴,人坦坦;秋山宁静摇落,人肃肃;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不同。至于春风春鸟,秋月秋蝉,这都是自然可喜之景,望之可亲,目之可乐,游之忘忧。《文心雕龙・物色》篇说“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人亦摇焉。盖阳气萌而玄驹步,阴律凝而丹鸟羞,微虫犹或感焉,四时之动物深矣。若夫圭湾挺其惠心,英华秀其清气,物色相召,人谁获安!”“夫美不自美,因人而彰”,物之姿态是否动人,能否移我情,也是知音的一个重要条件。

第四,知音的实现有赖于主体置身于当下的情境,景是眼前之景,情是当下所触发之情,“即景会心”,“一触即觉,不假思量计较”。

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佛家讲求顿悟即在当下,“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万古长空,一朝风月”,这是禅宗的最高境界,超越时空因果,在静观寂照的刹那顿悟领会。知音的诞生,也是在人生忘我的一刹那,感知即在当下。

日本松尾芭蕉的著名俳句“当我细细看,呵,一棵荠花,开在墙边。”即使是一株荠花,那么小那么普通,但只要在寂然凝神的一刹那,它也能在我混沌的世界中放出光明,使我获得深衷的喜悦。叶燮说:“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向之表,而礼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知音便是在默然神会的刹那,主客相融相知,而精神与世界无不灿然而有神彩。宗白华的小诗《一朵小花》恰表达了这层优美的境界:

生命的树上

凋了一枝花

谢落在我的怀里

我轻轻的压在心上

她接触了我心中的音乐

化成小诗一朵

自然的物象与我的心灵怡然相悦,奏出如音乐般和谐优美的的旋律。艺术的灵感大都在寂然凝神的刹那完成,如有神助。所以钟嵘说“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