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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文化与文化“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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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才过而立之年的“春晚”似乎不再被热切地期待,一种“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的感觉正萌生并蔓延开来。不过“春晚”的烹调者却十分在意也十分尽心,通过征用“吐槽”、撷取“神曲”、围观造势、混搭创新来应付这道年俗大餐的“众口难调”。

没有期盼,没有悬念,没有惊喜,当然也没有埋怨……电视开着,微博也开着,目光在二者间游移,更多些在后者的视屏上流连;说不上精彩,也说不上平庸,有一搭没一搭地从演员的台词中听出网友的“吐槽”,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从熟悉的耳音中瞄一眼镜头的切换,还有一搭没一搭地从主持人抖落的“机灵”过渡到演员怀揣的“神圣”。当时没想过何以“心不在焉”,也没有想过“心何求焉”,后来看到“春晚”的品尝者和烹调者都热议“收视率”,我想到的却是“收视率”可能统计不了“注意力”!

的确是“众口难调”!在这个需要“欢度”的夜晚,小品、相声等语言类节目一直是“春晚”大餐的主菜。蛇年“春晚”,观众也的确记住了小品《想跳就跳》、《大城小事》、《你摊上事了》和相声《败家子》、《这事不赖我》。说实话,这些节目给人的感觉是“有味觉没味道”。为什么“有味觉”?如有些观众所认同的,这些作品贴近生活、接通地气、顺应民意。从老年人的孤独到大保安的“原则”,从农民工的讨薪到败家子的“招摇”,但稍加琢磨,你会发现这些节目主要是让浮光掠影的人物去混搭网友“吐槽”的语言。于是,人们从两个视角来挑剔节目的“味道”:艺术批评家认为,节目因“婉而多讽,谑而不虐”的缺失而走向了扁平尴尬的说教;普通观众则认为,过分追随“吐槽”的“口无遮拦”,有可能堕入低俗粗鄙的泥淖。真的,我们好像不应用“口味真重”的“腹黑体”话语来调剂大众的“众口难调”。

二、“春晚”曾是强势媒体助兴古朴年俗的文化举措,30年来的“与民同乐”使其成为一道“民亦乐其乐”的文化景观。“春晚”作为新年俗使除夕之夜更温馨、更喜兴、更敞亮也更时尚,它曾是大众“一年盼一晚,一晚嚼一年”的念想。

以除夕团聚为核心要素的春节,是我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也只有它才担得起“年俗”这个字眼。研究者们认为,包括“年俗”在内的中国传统节目,是民族情感的凝结,是增强民族文化认同、维系国家统一与社会和谐的重要精神纽带。也就是说,伴随我国传统节日的历史仪典和文化符码,通过辞岁敬祖、拜年访亲,团聚联欢等仪式所传递的,是诚心正意、修身齐家、和亲睦邻、聚族爱国的情怀。而对于“春节”这一年俗,我总以为它与我国古老的“蜡祭”有某种内在关联,是基于“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的认知而产生的“感恩报本”之心,所谓“大报本,反始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

“春晚”作为新年俗,30年来通过“为民添乐”来“与民同乐”,通过“难忘今宵”来助兴“爆竹声中一岁除”,通过“冬天里的一把火”来给力“总把新桃换旧符”,通过“常回家看看”来祝福“天增岁月人增寿”……因此,自打“春晚”洞开央视的“视窗”,在相当一个时期内都成神州大地乃至海外华语社群的一个念想,也成为全球华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一个期盼。在那样一个时期内,电视开着,闲话唠着,瓜子磕着,饺子煮着,看着赵本山忽悠范伟,看着蔡明折腾郭达,看着宋丹丹抱怨黄宏,看着朱时茂“修理”陈佩斯,看着赵丽蓉“智斗”巩汉林……那年复一年的“开心一笑”,使百姓忘却了一年的辛劳,舒解了一年的郁积,积蓄起一年的正能量,培育着一年的“益生菌”!实际上,除了这些“春晚”大餐的“主菜”,歌舞类节目也大大吊起了大众的胃口,仅以舞蹈而言,2004年的《俏花旦》、2005年的《千手观音》、2006年的《俏夕阳》、2007年的《小城雨巷》……就既喜兴又温馨,既时尚也敞亮,通过“一晚嚼一年”的回味满足了大众“一年盼一晚”的期待。

三、大众需要欢度年俗,需要沉浸于一年一度的“中国式狂欢”。虽然先前只有广场社火“放浪形骸”,只有民间戏班“调笑草台”,但一俟 “春晚”洞开“央视”,引得各路传媒“扮靓竞秀”――电影院线“满档贺岁”,网络在线“吐槽狂欢”……

对于“春晚”的无期盼、没悬念、少惊喜、不埋怨,或许并不全然是“春晚”自身的缘故。在我看来,“春晚”烹调者近年来的煞费苦心没有取得预期的效应,在于我们谋求“超越自我”之时或多或少地忽略了“应对语境”。30年前“春晚”问世时,电视传媒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它率先进入了千千万万的家庭,而以“家庭”为单元正是欢度年俗的一个基本特征;二是它具有极强的节目网罗和观演互动功能,满足所有“家庭”喜兴祥和、熬夜守岁的需求。但显然,当“春晚”步入而立之年,电视作为传媒“一家独大”难在,“春晚”既便作为电视节目也呈现“百鸟争鸣”,更不用说电影院线以“满档贺岁”跻身年俗,网络在线以“吐槽狂欢”彰显个性……

传统的年俗欢度,在乡村是将“社火”闹得“红红火火”,在城镇是将“戏班”捧得“热热呼呼”。如今,“社火”随着乡村的“空巢”日甚而式微,“戏班”的“老戏老演”也难免遭遇“弦也调不准了”的尴尬。不过电影院线的“满档贺岁”和网络在线的“吐槽狂欢”却挤兑着“春晚”:前者用“造星”挤兑“做秀”,用“无厘头”挤兑“真性情”;后者用“酷辣”挤兑“机灵”,用“围观”挤兑“和睦”……这其实还只是“春晚”需要应对的“言说语境”。我们需要应对、或者说需要正视的,还有大众的“接受语境”,用研究者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传统神圣价值受到严重挑战的时代,也是精神生活高度开放的时代;这是一个精神生活越来越等同于文化消费的时代,也是一个人们越来越有条件过一种不受日常的物质生活和社会生活拖累的精神生活时代。我们需要关注这个接受语境的改变。

四、而立之年的“春晚”不能一味地“笑逐颜开”,也得想想何以“安身立命”了!30年来,“春晚”在助兴古朴年俗的同时也提升了年俗文化,“春晚”形成了一道文化景观就意味着要使这一景观更文化。“春晚”要顺应民心也要团聚民气,要尊重民意也要激发民力,要欢悦民情更要开启民智……

对于刚刚过去的蛇年“春晚”,“说三道四”的不多,“吆五喝六”的没有,但没有“挑刺”的也少有“献花”的,没有“抹粉”的也罕有“涂脂”的。这大概就应了那句“有味觉没味道”。但其实,有些街谈巷议还是值得我们去“锣鼓听声”的。一种说法是,“春晚”过去是服务于北方农村的,现在好像面向北方的城乡结合部,所以讲上海方言的总是被讪笑,讲广东方言的总是被捉弄;另一种说法是,“春晚”的主持人比表演者还更富有表演性,表演者让作品无光,主持人令表演者逊色,所以作品往往经不住咀嚼,表演者也往往架不住品评。在我看来,前一种议论关涉到“春晚”的价值取向,后一种议论关涉到“春晚”的美学定位。与后一种议论相关的,是我听不少人说蛇年“春晚”没有中国文联主办的“百花迎春”耐看,要知道这几年“百花迎春”仅仅是交由4个省区联办的。

既然我们置身于一个文化平民主义的时代,我们置身于一个“人人都有麦克风”的众声喧哗的时代,我们“春晚”需要的不是“随波逐流”而是“柳暗花明”。我们其实可以更淡定些,拒绝“过把瘾就死”;我们也可以更沉潜些,拒绝“吐口沫便红”;我们还可以更超越些,拒绝“撒个野装酷”……总而言之,我们需更文化些的“春晚”。首先,央视“春晚”要深化“问题意识”。问题是时代的声音,“春晚”的接通地气就在于关注了民众关心的问题。深化“问题意识”是指不要停留在拿问题“开涮”的层面,这样做显然是作品对问题缺乏深度的考察,冲突的扭结与性格的塑造都显得浮皮潦草,“幽你一默”的结果是“食之无味”。第二,央视“春晚”要强化“精品意识”。“春晚”要面向大众,但不能因为“众口难调”而“鱼龙混杂”,更不能因此而“鱼目混珠”。就总体而言,我以为歌舞类作品可以选拔为主,让一年的这一晚“精品荟萃”、“佳人辈出”。语言类作品重在原创,在敏感于问题的同时,要结构精巧、语言精练、人物性格精当。第三,央视“春晚”要浓化“感恩意识”。“春晚”是一个晚会,但并不意味着仅仅局限于文艺节目组成的晚会。作为新年俗,“春晚”今年较多地发挥着团聚、欢乐的作用,而对自古而有、且凝为底蕴的“报本反始”的年俗功能有所淡化。在看央视“感动中国”人物颁奖节目时,我总觉得它应该成为“春晚”的内涵。我们的感恩,不仅是对“家”更是对“国”,“国家好,大家好,自家才会好”。我们可以增加必要的访谈和外景,让我们透过“欢乐春节”看到“感动中国”。这其实也是电视作为传媒所具实力的优势所在。

于 平:文化部文化科技司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