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猴赫尼 第5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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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尼是耍猴人豢养的一只猴子，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猴子。一个新节目，只要教上三五遍就会做了，一般的猴子要三五十遍才教得会，但赫尼野性太重，无时无刻不再思量着逃跑。

耍猴人像其他人一样，用饥饿、鞭笞、戴脚镣等手段，企图磨灭它的野性，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效果却微乎其微。没办法，只好把那根细铁链永远地拴在它的脖子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20年过去了，小猴赫尼变成了老猴赫尼，没想到，它还认识这块土地。一踏进野猴岭。它就两眼放光，嘴里呜呜呀呀不停地叫唤，显得十分激动。耍猴人好不容易解开了那条在它脖子上拴了20年的细铁链，它“嗖”地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快到树梢时，回过头来冲这耍猴人龇牙咧嘴地嚣张一声——准确地说冲着耍猴人手中那根明晃晃的铁链粗暴地嚣叫一声，连蹦带跳地钻进树冠不见了。

耍猴人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了。做梦也没想到，第三天早晨，当他走到寨外那条宽敞的马路上时，突然，从一棵槟榔树上跳下一只猴子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仔细一看，竟然是赫尼！才分别两天，赫尼看上去像老了两岁，邋遢肮脏，落魄潦倒，活像个猴中乞丐。

这时，马路上陆续过来了十几个荷锄挑担准备下田劳作的村民，他们知道赫尼的身世，都惊讶赫尼怎么又回来了，于是围成一圈看稀罕。赫尼突然前抓撑地身体倒立，沿着人们围绕了一周，接着，它爬上挺拔的槟榔树，两条后腿勾住树干，“嗖”地从树梢快速地滑下地来，又从一位看热闹的姑娘手中抢过一只空箩筐，在场子里蹒跚推行。

哦，它这是在耍猴呢，表演完倒立行走、攀爬高竿和推小车等节目，老猴赫尼翻着手掌，做出一副乞讨状。不断地向周围的人群磕头作揖。一位大嫂丢给它一只苞谷，它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耍猴人看到这些，走到赫尼面前，噙着泪花说：“我晓得我的赫尼是舍不得离开我的，回来就好，赶明儿，我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跑码头。”只可惜他没注意赫尼那张皱褶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眼光呆滞，麻木不仁。

当赫尼的视线移到耍猴人手中提着的那根细铁链时，目光才像火焰似的跳了几下。他缓慢地爬到耍猴人身边，抓起铁链，用混杂着讨厌与欢欣、恐惧与喜爱的十分复杂的眼光，久久凝望着那根拴了它整整２０年的铁链子。突然，它仰天发出了一声灵魂撕裂般的嚎叫，闭起眼，将铁链子缠绕在自己脖子上。

它一次又一次地逃跑，一辈子都在努力解脱锁在它脖子上的铁链，为此，它遭斥骂挨鞭笞受尽折磨，可当命运之神将它脖子上的铁链摘除时，仅仅三天，它却主动把铁链又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选自《青年文摘》，有删节）

赏析：

文章采用老猴赫尼脖子上的铁链被解开前和解开后行为方式的对比，反映出当心被束缚久了，即便肢体自由了，也失去了生活的方向的道理。文章借用猴子的事例，通过细致的描写，引发读者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