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背上的故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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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上期的内容，细心的同学可能已经留意到了，小说的主人公有一个特别的名字――胡四海。为什么胡爸爸胡妈妈会给儿子起这样的名字？带着这个疑问，一起走进本期的连载故事吧！

爸爸说：“太贵了！”鸭舌帽有些不屑地说：“嫌贵？嫌贵你明天还到站里来排队！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想买到票，那还得等到过完年，正月里。”爸爸不吭声，夹紧铺盖，还有我，赶紧溜。

“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好人呢。”走出老远之后，我对爸爸说。爸爸说：“什么好人！黄牛！”黄牛我听说过的，从电视里，但是亲眼见了今天还是头一次。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黄牛多好啊，吃草，耕地，老实，善良，为什么要把这些黑心肠的人叫做黄牛呢？

现在正好问爸爸。然而让我失望的是，爸爸想了半天，对我说：“不知道。”

“还有，窗口里的票卖完了，黄牛却有一大把票，黄牛的票到底从哪里来的啊？”爸爸皱了眉头想了一会之后，再一次难过地对我说：“我还是不知道……四海，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乱透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怎么回家过年都不知道！……”

可是妈妈知道，妈妈说：“火车坐不成，咱们就坐汽车！依我看，汽车上不挤，还人人都有座位，比火车强上百倍呢！”爸爸说：“汽车站没汽车往桃花开的，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桃花县距离这里两千多里，太远了，是不可能有汽车的。连我都知道这个，妈妈怎么忘记了呢？

我正疑惑呢，就听见妈妈说：“我说坐汽车，可没说这汽车是往咱桃花开的啊！”

这下子就更让人莫名其妙了：不往桃花开的你坐它干什么呢？

妈妈看出了我们的疑惑，有些得意地说：“你们爷儿俩啊，让我说什么好呢？笨蛋一对！……好了，四海，赶紧把那张地图找出来！”

我连忙从我那只专门用来装书的纸箱中翻出地图。

地图已经很旧了。你不知道，它还是爸爸妈妈结婚那一年买的呢。爸爸妈妈结婚后，只在小胡庄，也就是他们桃花县的老家，过了短短的一个月，就打起包裹，攥着这张他们从集市地摊上买来的地图出发了。

打工。他们从一个城市打到另一个城市，再从另一个城市打到另一个城市……可以这么说，这些年来，他们就是在这张地图上度过的。

我也是。我不仅是在这张地图上度过的，还是在这张地图上出生的呢。（其实你只要琢磨一下我的名字就明白了，四海四海，不就是四海为家吗？）

妈妈小心翼翼地展开地图，并在地图上快要断裂开的褶皱里找到了我们所在的这座大城市。然后，妈妈的食指以这座位于南方的大城市为起点，一点一点向北偏西的方向引导说：“从这里先到这里，再从这里到这里，再从这里到这里……”

妈妈所说的是一个类似于成语接力的游戏。而且这个游戏还很长，需要沿途六个城市共同参与。

可是爸爸不想玩。

爸爸说：“两千里经你这么一绕，三千也不止了……你这中途六趟转下来，费事不说，单单车票加起来恐怕就够给黄牛的了。”

妈妈这才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灰心丧气地说：“看来，咱们只能爬回去了。”

爸爸不说话，一个劲地抽烟。

他这是在思考呢。许多男人在遇到重大的问题时，都会一声不吭地抽烟。我爸爸也不例外。而且，八成还真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果然，当抽到第三根的时候，爸爸忽然抬头说：“我倒有一个主意，只怕……”

（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