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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交易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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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试点的7个省市基于配额的碳交易并不对外。对于未来如何进行跨区域交易,一位交易所负责人解释说,“等到国内市场真正建立的时候,国家将建立统一的标准。”

碳交易的中介机构遭受亏损日渐趋冷,以政府名义推动的名目繁多的碳交易平台却日渐火热。

酝酿一年多的全国7个碳交易试点省市,将在2013年相继发力。根据试点要求,今年要在试点省市启动碳交易市场,两年后建成全国性市场。与此同时,各地纷纷推出与碳有关的交易所。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各省市已建或正筹建的碳交易所达100多家。这预示着,一场大规模的地方性碳交易平台正在集结。

所谓“碳交易”,是为促进全球温室气体减排,减少全球二氧化碳排放所采用的市场机制。其基本原理是,合同的一方支付另一方获得碳减排额,买方可以将购得的减排额用于减缓温室效应,从而实现减排的目标。

多年来,国内碳交易普遍处于自发状态,成交量寥寥。不同以往的是,从今年开始国家将逐步在7个试点省市推行强制性碳配额交易。这意味着,国家将按照欧盟碳市场强制易的规则开拓国内市场,只不过目前仅是试探性的开始,现实远比想象的更复杂。

掘金碳市场

基于对政策以及市场前景的预期,各地与“碳”相关的交易所纷纷崛起。在7个试点省市以外的地区,如河北、辽宁、山西、青海、贵阳、厦门等省市,纷纷成立类似的环境能源交易所、排污权交易所,以应对国内即将强行铺开的碳交易市场。

对此,今年1月刚成立的江西赣州环境能源交易所负责人在接受《能源》杂志采访时表示:“目前我们主要是依靠当地丰富的森林和水资源在摸索如何交易,先打基础边试边做,不断完善制度并进行一些技术方面的调整。我们要提前谋划未雨绸缪,等2015年以后全面推行时就可以直接做了。”

根据世界银行测算,在过去4年间,全球碳交易市场规模达每年500亿欧元。在全球碳交易市场中,中国将是最大的卖家。该预测还显示,全球碳交易总额2020年可能达到3.5万亿美元,从而超过石油市场成为世界第一大交易市场。

对于工业领域的耗能大户而言,2013年将是碳资产管理元年。其主要原因在于,上海、北京、天津、重庆、湖北、广东及深圳7个省市率先进行的碳排放权交易试点,要在今年初步完成碳交易体系的建立和形成交易。

天津排放权交易所总经理王靖对《能源》杂志记者表示:“国内在总量控制的情况下,将实施强制交易,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必须做。” 同时,这种试点也将为在全国建立统一的碳排放交易市场进行探索。

与这些声势浩大的地方性碳交易平台相比,此前基于CDM(清洁发展机制)的中介机构,两年前却进入了冰冻期。当时,在CDM的巨大商机下,国内成立了众多咨询公司,这些公司以中介的身份,帮助具有减排项目的企业售卖额度,并开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我帮你卖,所有的成本都是我的,卖出的钱三七或四六分,你不需要出任何东西。”

看似简单而颇具商机的市场,在国际经济危机的影响下一泻千里。王靖称,“现在做国外的CDM买卖,肯定不好做了,市场发生变化了。”记者从龙源电力提供的一份内部资料上看到:自2011年下半年以来,西方发达国家的碳排因工业活动收缩而降低,导致国际碳价直线下跌,由最高的每吨12欧元跌至1欧元左右,跌幅超过90%。

在这种情况下,大量中介型买家纷纷违约。要么拒绝付款,要么拒绝推进项目,甚至迫使业主重签合同,导致国内CDM企业普遍遭受巨大损失。尽管碳交易这个产业依然值得期待,但是随着市场参与主体不断增加,交易规则不断变化,新问题也日渐出现。

如今,对于各地纷纷出现的环境交易所,不免让人担忧。曾担任北京环境交易所副总经理的刚给出了这样的判断,各地方所成立的碳交易中心,其好处在于可以将碳金融资本集聚在一起。如此一来,资本的集中、产业技术的发展和机构的设立,将促成一个产业的诞生。

事实上,地方政府建立这些碳交易,更多地是为了表明一种姿态,表明当地致力于节能减排。然而,节能减排与地方经济发展速度难免出现冲突,这并不一定是他们的本意。

配额难题

2013年以前,国内碳交易的主要方式有两种:一是我国和发达国家间的CDM项目;二是国内企业的VER(自愿减排项目)。后者更多地是出于一种社会责任。

业内人士坦言,由于没有强制性要求,碳交易的国内业务量“微不足道”。这是因为国内尚未赋予碳排放权商品属性,也没有形成碳排放权的分配机制。

今年在国内推行的7个试点省市,将改变这种现状。与记者交流的多位业内人士表示,在参与试点的7个省市,国家将采取总量控制和对重点行业企业进行强制易的措施。这将彻底打破原有只是为了企业形象或是社会责任进行的简单交易。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如何进行碳交易的总量控制,以及对那些被纳入强制减排的企业如何进行配额,将是政府和企业面临的最大挑战。换而言之,对于碳交易的总量控制和碳排放权配额的分配,关系到碳交易市场的效率和公平,这也将是碳市场能否真正推广的关键。

业内分析人士指出,只有合理地设定了碳排放的总量,按照国内法律覆盖整个碳市场,合理处理配额和交易比例,并及时跟踪价格变动,才有可能应对未来出现的困局。

在政策制定中,基于操作性的问题也需要政策制定者们考虑。比如,减排目标比例加大的发电企业,其95%的能耗是给下游的输电方,自用能耗只占5%。所以,为了确保公平分配碳配额,这些发电企业在计算能耗时要看综合能耗。只有这些实际操作当中的细节,寄予充分考虑才能少走弯路。

当然,基于这种强制性减排的碳交易,在地方上推行也有一定的难度。新能源商会低碳专家臧万普说,“这些进行碳交易的企业主要是各地方跟工业发展相关的企业,而且也是耗能大户,要求他们进行强制减排,对他们生产、成本都会有影响。”

对于国家目前仅把碳交易的试点放在中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人士也有不同看法。青海环境能源交易所执行总裁徐潇潇在接受《能源》杂志采访时表示:“只有湖北是中部,其他都是东部省市,试点面有点窄,应该把面扩大一些,向西部倾斜。青海、西安都应该考虑一下。”

目前,国内碳市场的真正启动还需要一段时间。徐潇潇解释说,碳交易在欧洲都做了很长时间,国内则需要从政策、金融体系、风险控制和规则设定等最为核心的做起,这些做好之后,未来才能跟欧洲接轨。

碳市场出路

与国内众多的碳交易市场一样,徐潇潇所在的青海环境能源交易所也在做碳交易,而他们更看重的是基于当地丰富的森林和水资源。

徐潇潇介绍说,“我们做了三江源标准,把气候和生态结合起来这是我们的核心业务。”

据了解,三江源地区的高原森林、湿地和草地等生态系统是重要的碳库和二氧化碳吸收器,具有开展碳汇交易的巨大潜力。除了高原林地和高原湿地,仅青藏高原的草地生态系统,每年的碳固定能力就达到1000万吨,相当于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4600万吨。

徐潇潇认为,青海应该加速推进对三江源的森林、湿地、草地的碳储存量和碳汇潜力等评估,按照国内外碳汇市场规则,把三江源区的林地、湿地、草地生态系统纳入碳汇交易系统,拓宽生态补偿资金渠道。

而基于具体CDM项目的碳交易,她认为占不了太多交易量。她的理解是,未来真正的碳交易应该像欧盟的EUPS。EUPS机制,必须针对耗能产品的节能环保要求贯穿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在欧盟国家,该机制涉及所有销售或使用的用能产品(除交通工具外),包括电机、锅炉、水泵、电光源、灯具等。项目涵盖包括产品的能效、噪声、辐射、电磁兼容、污染排放(对大气、土壤和水体)以及废旧产品的再利用和回收。徐潇潇认为,“中国以后也是这样一种趋势,这个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碳交易。”

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交易平台之间的对接。其中,包括国内众多交易平台相互之间以及国内与国际交易平台如何对接。

对于国内碳交易平台,按照规划要求:预计在2015年将形成完善的区域碳排放权交易平台;同时,“十三五”期间,将打造全国性的碳排放全交易平台。

王靖告诉记者,“目前,我们试点并不跨区域,都是自己搞。跨区域也搞不起来,配额给区域内的企业发放才有效,给其他地方的企业发放也不算。而且,很多都是按照国家制定的标准来做的。”

也就是说,目前试点的7个省市基于配额的碳交易,并不对外。而对于未来如何进行跨区域交易,王靖解释说,“等到国内市场真正建立的时候,国家肯定会建立统一的标准。”

而未来涉及与国际碳市场的对接,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提供的中国碳交易市场的发展路线图来看,在经过碳交易试点探索、完善推广、全国市场建设三个阶段后,大约在2030以后才会进入第四个阶段——逐步实现国内与国际市场的接轨。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距离规划中的国内外碳交易接轨的时间,仍有近20年。而这期间,国际碳交易市场将存在很大变数,为此如何对接国际碳市场,只有边实践边摸索。